第二十三章 身体的异样
第二日，清晨。
赵羿在飞熊的墓前已枯坐了一日一夜。
这一日一夜间，他的脑海中，与飞熊的往事不断浮现。
第一次遇到它时，它还是小狼崽，只有王擒巴掌大小。
第一次给飞熊喂食，它亲昵地吮着自己的手指。
第一次带飞熊出去打猎，它追了半天，还是让那只兔子逃掉了。
第一次并肩作战。
第一次……
包括现在，第一次离别。
也是，第一次永别。
想着飞熊，他便又想起了义父王擒。
在赵羿的心中，飞熊与王擒一样，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
可如今，王擒为自己死了，飞熊也为自己死了。
赵羿的心中，已无限空虚。
曾经，王擒的去世一度令赵羿陷入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好在，就在赵羿沉沦于痛苦之中时，飞熊就像拴住风筝的线，将赵羿一点点拉了回来。
但是这一次，连这条线也断了。
“飞熊，你走了，我还有什么可牵挂的呢？”
悲伤涌上心头，赵羿忍不住轻轻抚摸着飞熊的墓碑。
突然，他的耳畔，再度响起了一声狼嚎。
“嗷呜~~”
赵羿猛地抬起头来，环顾四周。
然而，除了寂静地丛林，什么都没有。
那一声狼嚎，仿佛只是错觉。
“错觉吗？”赵羿喃喃自语。
很快，他的目光坚定下来。
那一声狼嚎，分明激昂而豪迈，悠远而嘹亮。
“飞熊，你是想告诉我，好好活着？”
再度抚摸着墓碑，赵羿的眼神恢复了些许生机。
“那，我就替你好好活着吧。我会永远记得，这世间有一匹白狼，它叫飞熊。
它是世间最俊朗的白狼，最忠义的伙伴。
是我赵羿，永远的好兄弟。”
……
收拾好心情，赵羿终于转过身来，看着远处的众人，深鞠一躬。
“让各位担心了。”
钱怀义带着大家走上前来，拍了拍赵羿的肩膀：“赵兄，说这些就见外了。
最关键是你没事就好了。”
赵羿悲苦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还是要多谢大家，守了我一天一夜。”
之前，钱怀义虽然被周天墨拉开，但他始终还是担心赵羿的身体。
索性便一直待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他。
钱怀义担心赵羿，其他人同样担心。
最后，大家干脆都留了下来，就这样远远地守着赵羿。
看着大家走上前来，赵羿缓缓开口道：“多谢大家了。”
钱怀义摇摇头：“不，该说谢的是我们。
我们所有人都欠飞熊一条命，这份恩情无法偿还。
赵兄，请代飞熊受我们一拜。”
赵羿侧身避开，将钱怀义扶住：“不要拜我。舍生取义，是飞熊自己的决定。
要拜，便去拜飞熊吧。”
钱怀义闻言，郑重地点点头“有理。”
于是，他转头看向飞熊的墓碑。
上面，是赵羿亲手刻下的碑文。
“黑血河畔，杀身成仁。
忠义无双，飞熊之墓。
兄赵羿立”
钱怀义二话不说，呐头便拜。
身后的众人也跟着下拜，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这一切，赵羿都只是默默地看着。
这是飞熊付出生命所换来了，它值得。
……
飞熊已死，接下来的路还得继续走。
收拾好一切，众人再度启程。
出发前，钱怀义反复询问道：“赵兄，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钱怀义实在没办法不担心赵羿的状况。
赵羿刚刚苏醒之时，连路都走不稳。
如今距离给飞熊立完碑也才第二天，赵羿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看起来还很虚弱。
以这样的状态往前走，赵羿真的能应对接下来的情况吗？
钱怀义虽然嘴上没有多说什么，心中的担忧还是写在了脸上。
见此，赵羿给了钱怀义一个放心的目光：“没事的，我很好。”
说出来钱怀义可能不信，赵羿的状态还真的很好。
虽然刚刚苏醒之时，他的确极度虚弱。
但不知为何，从他来到飞熊墓前，给飞熊立碑开始，身体里逐渐涌现出一股力量。
这股力量一开始很微弱，赵羿的心思也全都在飞熊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这股力量。
然而，随着时间逐渐过去，赵羿对这股力量的感觉越发的清晰了。
淬血境的修行，是将周身的气血逐渐强化，当达到某种极限之后，就可以开始下一阶段的淬血了。
所以，每一次淬血，都是在打破自身的极限，将肉体的上限再度拔高！
而这股莫名的力量，给赵羿的感觉就好像是他刚刚完成了一次淬血，浑身的气血正在自行强化，向着下一次淬血迈进！
到最后，赵羿甚至感觉浑身气血澎湃无比，自己比昏迷之前更加强大了！
但这怎么可能呢？
自己根本没有进行过第七次淬血，浑身气血也早已到了瓶颈，怎么可能会继续变强呢？
因此，赵羿只当是飞熊的死对自己刺激太大，加上苏醒之后太过虚弱，错将身体恢复的过程当成了气血增强。
所以，赵羿也没有向其他人说起此事，只是收拾完东西，准备带着大家继续赶路。
这前方，又是一片荒林。
林中少灌木，多荒草，大小的乔木穿插其间。
荒林走得多了，大家多少都有些经验了，前进的速度并不快。
跟在赵羿身后，众人亦步亦趋地走着。
没有了飞熊，不少东西得大家自己拿着了。
而一切地警戒事宜，则都由赵羿一个人完成。
这令他不得不将速度再次放慢。
就这样缓慢地行进了几日后，众人在一片小树林的边缘停了下来
再往前走，就是一片比较宽广的荒草地，不适合扎营了。
这一路走来，除了一些毒虫，众人竟然也没遇到什么凶兽。
其他人自然是乐得如此，唯独赵羿心中有些担忧。
“这样的地方，没道理一只凶兽都没有啊。
除非，我们进了某个极其强大的凶兽的地盘！”
抱着这样的怀疑，赵羿在行进之时，特意多留意一些四周。
然而，没有粪便，没有蹄爪印，没有异常的气味，什么都没有。
这里真的一只凶兽也没有！
“怎么可能呢？”赵羿在心中不断回想着义父的话，试图找出什么线索来。
然而，绞尽脑汁，他也始终没有答案。
“赵兄，篝火就架在这里可以吗？”
不远处，周天墨的提问，打断了赵羿的思路。
“额……”赵羿抬头望去，顺口答道，“再靠右一点，免得树叶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赵兄，我这边……”
“来了，我来看看。”
另一边又喊起来，令赵羿不得不放弃思考，前去帮忙。
……
很快，夜色降临了。
众人用过晚饭，闲聊了几句，便开始休息了
篝火熊熊燃烧着，大家裹着兽皮，互相依靠着陷入了沉睡。
只有赵羿，独自一人盘坐在树杈上，闭眼假寐。
这是飞熊死后，赵羿做出的调整。
之前夜间休息时，得益于飞熊强大的嗅觉和敏锐的危险感知能力，赵羿从没安排过人值夜。
只要稍有风吹草动，飞熊一定是第一个预警的。
如今没了飞熊，夜间警戒的任务，自然也就落到了赵羿的身上。
很快，夜深了。
盘坐于树上的赵羿，长弓放于膝上，正闭目练功。
寂静的四野，悉悉索索地草叶晃动之声传来，这是有昆虫在爬行。
清凉的晚风带着几缕杂草的芬芳，吹得赵羿颇为舒适。
这几日来，赵羿每晚都在练功。
他的飞鹰诀，早已修炼到第一重中期。
随着功法的运转，体内气血运行速度逐渐加快。
原本他以为，那种比之前更强的感觉，只是自己的错觉。
但这几天晚上练功之时，每当他将功法运转到极限，都能感觉到，之前那不可打破的瓶颈，如今似乎不再那么牢固。
这样的次数一多，赵羿不由得产生了打破这种瓶颈，修炼飞鹰诀第一重后期的想法。
但是每每想到自己第七次淬血还没有完成，他就有些止步不前。
王擒说过，飞鹰诀的第一重，对应九次淬血。
没完成第七次淬血，不准修炼第一重后期的功法。
但是今夜，他决定试试。
哪怕有可能走火入魔，自己的身体状况总是要摸清楚的。
随着功法运转的加剧，赵羿的身体开始泛红。
筋脉逐渐胀痛，肌肉开始隆起，骨节之间咔咔作响。
已经接近极限了！
赵羿心中明悟，再次加快了功法的运转。
成败在此一举！
“嗯……”
浑身的胀痛感猛然加剧，令赵羿的表情稍显狰狞。
但是他感觉，功法的运转，似乎还能再快。
难道真的能突破极限？
赵羿的心中没有答案。
他只能强压下身体的不适，继续维持着功法的运转。
就在此时，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传来。
又有昆虫在爬动？
赵羿莫名其妙地分心了。
这个念头一动，功法的运转顿时停了下来。
赵羿缓缓睁开了双眼，眉头一皱，喃喃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分心呢？”
说话间，草叶晃动的声音似乎更大了一点。
突然，赵羿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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