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祠堂被烧一事，徐念真第二日就交代明白了，这可一交代，情况却变得越发玄乎起来。
“我本想再念念经，可不知怎么的，突然间脑袋晕晕乎乎的，就坐在那儿眯过去了，迷糊间感觉有个人拉着我的手，还在我耳边说话，念着‘小女，母亲舍不得你’，我一听那个声音慈祥又温柔，总觉得熟悉，想来便是我没见过几面的母亲，梦里就忍不住落泪了。就这么说了一会儿话，结果听见外面有人喊什么起火了，但梦里那个人还拉着我的手说话，我光听见你们的喊声，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
徐念真躺在床上，隔着薄薄的纱账，对屋里坐着的徐梁几人絮絮道来。
昨日徐念真在祠堂里晕了过去，吸了不少烟气还受了点惊吓，精神不足，被送回房间后很快就睡过去。灭火之后，徐梁一直守着下人清理祠堂查验祖宗牌位，直到三更才歇下。
今晨一大早，徐梁就派人去请了大夫过来给徐念真看病，又让徐怀安去安排人手处理祠堂装修事宜，很是一番忙碌。直到几人吃过午饭，这才得空来询问祠堂起火时唯一在场的徐念真。
大夫给徐念真开了几付安神定心的药，叮嘱这几日多休息。她还躺在床上，因此几人便在徐念真的屋里，隔着丝锦帷幔和她说话。
“我那时迷迷糊糊，也没看到是怎么起火的，后来细想一下，只顾着梦里和母亲说话，只觉得周身发热，想必就是烧起来了。”
徐念真气弱的话音间杂着一两声咳嗽，还有小烟在一旁呜呜咽咽的啼哭。
徐梁眉头紧皱一脸凝重。徐长生则是一脸呆愣，似是被这番话给惊住了。旁边站着的徐怀安和徐如意对视一眼，皆是垂目不语。
昨晚众人歇息后，徐如意说不着，爬起来去了祠堂，碰上同样前来查探的徐怀安。
两人仔细看了烧毁的祠堂，发现烧得最严重的便是供桌，而且那方地面都被熏黑了。无疑，火就是从供桌那里烧起来的。
而供桌本是木头材质，桌面上盖了一条快要及地的大红色桌帔，上面左右两边各点着一盏莲花灯，摆着香烛、水果等贡品，若是不小心打倒香火烧起来，倒也说得过去。
但在徐念真口中，这祠堂却是莫名其妙燃烧起来的，而她似乎魇着了，听起来就多了几分玄妙。
“行了，今日就先这样。我知道你心思深，但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好生休息吧。祠堂意外着火，这是谁都料不到的，没出事便是祖宗保佑，回头少不得好好修葺一番。”徐梁一句话给这件事画上了句号，说完便起身离开，而话里的深意却值得琢磨一番。
徐念真还起不了床，她的丫鬟小烟便低着头，擦着眼眶送几人出门。
徐如意和两位义兄跟在他身后出得门来，见徐梁面色不虞，一时没人说话。
而旁边的小烟送人出来后，却没有马上回去，反而转身轻轻关上房门，呆呆站在外门，绞着衣角，时不时抬眼偷觑老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昨晚祠堂起火时，小烟一路咋咋呼呼直到二小姐被救出来都不得消停，那声音恨不得全府上下都能听到，今日倒一反常态，闷头不作声了。徐梁心里有气堵得慌，沉声嘱咐道：“你这几日就好生照看小姐，别出什么岔子。”
“老爷……”小烟支支吾吾，见徐梁面无表情，两眼精光直直盯着她，心下一颤，双膝一弯便跪下去了：“老爷，小烟有一事，一直不敢明说。”
“有话直说。”
“自从小姐去祠堂为夫人念佛之后，状态一直不对劲，晚上每每无故惊醒。那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睁眼一看被吓了一跳，小姐就直挺挺站在我面前，但她闭着眼，时不时抽搐两下，嘴里还一直喊着自己的名字，‘真真、真真’的叫着。”
“你胡说八道什么？！”徐梁脸色都变了，惊怒叱骂道。
“老爷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我当时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就在那儿哭着小声喊二小姐，二小姐。等了一会儿小姐转身走了，可却是往屋外去，我就跟在二小姐后面，一路跟着她走到院子里，发现，发现……”
“你看见什么了？”
“二小姐像魔怔了一样，不知道从哪儿抓了一只猫，嘴里还念叨着‘不许走，不许走，不要离开徐府’，就这么念叨着，手越握越紧，没一会儿那猫就被掐死了！”
“一派胡言！”
“老爷，此事千真万确！那只猫的尸体，就在假山那边。可是小姐平时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第二天我问小姐，她也对此毫不知情，只知道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里夫人紧紧抓着她的手，让她不要离开。后来我和小姐去假山那边看了，发现除了那只猫，还有几只兔子的尸体。老爷，我绝不敢撒谎，小姐让我别说出去，但昨晚祠堂莫名其妙又着了火，都危及小姐生命了，小烟不敢再隐瞒啊！”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徐长生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屏住呼吸。
“自从老爷定下二小姐的亲事后，二小姐身上怪事连连。小烟不敢妄言，但也要斗胆说一句，这，这分明是夫人亡灵显现，舍不得二小姐嫁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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