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你，你怎么在这”
云熹讶然出声，连带着舞台上瞥见陆祉年坐在观众席上的那份惊讶一起。
“随便逛逛。”
陆祉面色坦荡，话说得理所当然。
云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张嘴道，“可这里是一中……”
虽然附中和一中也就一墙之隔，但随便逛逛能逛到这里来
见她明显持着怀疑的态度，陆祉年视线转向别处，不紧不慢地又补了句，“齐盛想来看艺术节表演。”
云熹轻轻“哦”了声，倒也没再多说什么，“那你现在要回去了吗”
“回。”
陆祉年点头，貌似不经意地说了句，“表演很好看，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转身离开。
好像来这一趟，单为说这一句似的。
……
_
云熹回教室的时候，正是下课时间，教室里闲聊声一片，特别是前排几个女生正不停地叽叽喳喳。
她坐回座位，望了眼没能融入女生堆的刘晓曼，想了想挑起了个话题，“他们都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你回来了!”
刘晓曼抬头见是她，眼里冒出惊喜的光芒，连结巴都好了不少。
听清她的问题后，热心又细致地回答道，“他们，他们好像，是，是在说附中一个女生要过生日了。”
云熹好看的眼里露出几分不解，像是不明白为什么隔壁学校的女生的生日也值得讨论。
刘晓曼慢慢靠了过来，仿佛在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似的，趴在云熹耳边低声说，“他们说的那个女生叫王薇薇，长得很，很漂亮……”
说到这，刘晓曼又忽然顿住。
摇了摇头，自我否定道，“不对，我还是，还是觉得熹熹你更……更漂亮。”
瞧见刘晓曼朝自己望过来的小眼神，云熹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道，“不用夸我，你说你的就好了。”
“不是夸，是，是真的这么觉得!”
刘晓曼语气急了起来。
云熹朝她露出个笑容，“我相信你，继续说吧。”
“他们说王薇薇的生日会请很多人去，王薇薇还特别邀请了陆祉年。”
说到这，刘晓曼小心地觑了眼云熹。
她记得那天通过云熹手机求助的时候，打开微信，上面的第一个对话框备注就是简单三个字——陆祉年。
“他们，他们还说，王薇薇也喜欢陆祉年……”
“只是不确定陆祉年到时候会不会去。”
“熹熹，你说陆祉年他会，会去吗”
刘晓曼脸上流露出几分好奇。
脑海里蓦地浮现出那张熟悉面孔，云熹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知道。”
……
_
对于今天讨论的类似八卦，云熹一向不大感兴趣，从来都是听听就过。
然而，让云熹没想到的是，她自己又一次被卷入了八卦中心。
下午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都争相往教室外走，不知是谁先发现了走廊上放了大束娇艳的玫瑰花，跟发现新世界般大声喊道，“这花上边还有张贺卡，给云熹的!”
“不会是有人要表白吧，这花还挺漂亮。”
“八成没错啦，你看这贺卡还是粉红色的诶。”
……
当云熹从办公室里走回来的时候，面临的便是这么个场景，数道目光同时落在了她的身上，每个人的眼里全都隐隐含着好奇和兴奋。
原先归心似箭的同学似乎一下都不急了，挤在教室门口，若无其事地开始闲聊，却又暗暗朝她瞥来，想看她会作何反应。
令他们失望的是，云熹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收拾好书包，快步走出教室，连眼神都没给那窗台上放着的玫瑰和贺卡。
“云熹，这花给你的。”
背后有人没忍住喊住了她。
云熹回头道，“你们喜欢的话，分了吧。”
然后，她目不斜视地朝校门口走去。
没成想，表白的男生见云熹没收下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花，一路追到了校门口来堵她。
“同学，有时间聊聊吗。”
被拒绝的男生锲而不舍，想以真诚打动她。
云熹却只想快点上车，她忙摇了摇头道，“没时间。”
“给我五分钟就行，不，两分钟!”
周围人来人往，不少同学投来探究的目光，云熹不想被人围观，逃也似的往前走去。
男生一看云熹要走，急得下意识就伸出手去拉她。
结果，人还没碰到，就听见嘈杂的人声里传来句没什么情绪的话语，“人不愿意，你还强行拉扯。”
“同学这不合适吧”
尾音上扬，似在哂笑。
男生抬头，登时望见个高瘦人影，卫衣宽大的帽檐遮挡住了大部分面容，脸上瞧不出表情，周身透出股明显的冷淡。
不着痕迹地将云熹挡在了身后。
男生一句“你谁啊”还含在嘴里没问出口，就看见人轻松扯过云熹校服袖子，将人拽上了车。
唯独男生落在了原地。
仿佛，多余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
……
车上
云熹抱着包，朝旁边坐着的人小声问了句，“你刚刚怎么忽然下来了”
陆祉年稍一动作，纯黑的卫衣帽子从脑袋上滑落下来，线条明晰的轮廓面容尽数显现。
这次，他没再说什么“懒得等”，下巴朝驾驶座上的张叔抬了抬，懒洋洋道，“张叔说这车不能久停。”
张叔:“”
他说的明明是“今天人少，再等等也不成问题。”
张叔透过后视镜瞟了眼镜片里睁眼说瞎话的人，无声地叹了口气，倒也没揭穿。
转而看向云熹，乐呵呵笑道，“熹熹，刚刚是被人表白了吗”
“可能吧。”
眼下没了围观八卦的同学，云熹心情放松了些，对这个问题也就没那么抵触了。
张叔边开车边操起了家长的心，温和劝道，“谈恋爱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你们现在这个年纪心智还不太成熟，在喜欢这件事情上容易冲动，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
这番话确实是在为她着想，正当云熹张了张嘴想说“她知道了”的时候，旁边却忽然响起道不疾不徐的附和声。
——“确实应该以学业为重。”
坐车过程几乎很少主动说话的陆祉年的突然加入，让张叔恍若一下找到了知音，没由来地又以过来人的身份多说了几句。
“你们现在就是面对的诱惑太多了，这稍有不慎啊，就很容易走错了路，尤其是恋爱，必须得擦亮眼睛。”
“尤其是我们熹熹这么漂亮，可不能被人给骗了。”
……
“张叔说得没错。”
在张叔的长串发言后，陆祉年总结性陈词般地来了句。
云熹:“”
面对两人的一唱一和，她有些愣怔，“你们这是在说我吗”
她面色有些复杂地看着陆祉年，“我怎么觉得这些话对你来说更为适用……”
陆祉年:“……”
沉默半晌后，他那张惜字如金的嘴吐出两个字，“共勉。”
……
_
晚上，陆祉年随意地瞟了眼手机日历，发现时间离陆云枫跟自己说过的那个日子越来越近了。
但他好像并没准备什么。
总不能到时候人生日，真就送份陆云枫准备的东西。
他烦躁地叹了口气，摸出手机拨打了齐盛的电话。
在那边夸张地说着“什么风让陆哥您想起我来了”的时候，干脆利落地问了句，“如果你有个朋友要生日了，你会送点什么”
齐盛不答反问，酸溜溜道，“您哪个朋友啊，我生日的时候你能咋不提前问问我呢”
“下次你生日，想要什么直接说。”
陆祉年懒得跟他贫。
“好的，我记下了。”
齐盛有了他这话，开始迅速调整自己的服务态度，细致且贴心地问道，“您这个朋友男的还是女的”
怎么还分男女
陆祉年顿了下，语气没什么起伏道，“女的。”
那边齐盛明显被震惊到了，“陆哥他们说的居然是真的，你还真打算去参加王薇薇的生日宴啊”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决定好的……”
“什么生日宴”
陆祉年冷淡扯唇，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就，就王薇薇的啊。”
齐盛有些无辜的说道，“下周五不是王薇薇生日吗，他们都说你会去。”
“我记得人还特意亲自把请柬放你课桌里了，你可别说你不知道。”
陆祉年:“……”
他还真不知道。
“不是她。”
他没过多解释，只是否定了这个答案。
齐盛颇为奇怪地“哦”了声，“那还能是谁”
“是不是我们云……”
陆祉年面无表情地念出齐盛全名，“齐盛，你大可以减少点你不必要的好奇心。”
身后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反正也问不出个什么结果，陆祉年干脆挂了电话。
一回头，果然看见原先正在做作业的云熹跑来客厅接水喝。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生日。”
云熹端着杯子，脸上现出几分茫然。
正当陆祉年想将这个话题代过的时候，听见她又问了句，“是王薇薇的生日吗”
他扬了扬眉，稍稍抬眼，漆黑锐利的眼睛里现出几分不可思议。
好半天才哑然失笑道，“为什么是她”
怎么今天一个两个的都在说他要去参加王薇薇的生日，明明他压根儿就不知情。
“我听说的。”
云熹小声道。
头顶却传来陆祉年毋庸置疑的声音，“不是她，别瞎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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