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心愿之事
结果不自觉就变成这样了……
萌香跟在江户川乱步的身后, 但两人都是不折不扣的路痴。
这就导致了行进的路程十分艰难。
根据乱步的说法，他现在是只要不回去武装侦探社其他干什么都行，萌香则是拥有着需要去武装侦探社取回宝石却要面临可能没人的窘境。
还好因为和乱步有过两面之缘, 萌香并没有对江户川乱步产生抵触的情绪。
事情的状况就成为了萌香和乱步一起待在甜品店内的场景。
萌香和名侦探面对面坐着, 乱步坐姿懒散的看向窗外, 用手臂支撑着下颚。不管看几次都觉得乱步先生似乎是个很特别的人。
是因为氛围还是因为作风呢？
“……乱步先生，上次也是我这么点单付钱的哦。”萌香企图和名侦探大眼瞪小眼让他有点良知, 奈何对方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那下次有什么委托就由名侦探出马帮你解决。”乱步回应得很快，“不管什么麻烦事我都能帮你解决——这种交换还不赖吧？”似乎是对自己说出口的话语有绝对的自信，乱步转头终于正面看向少女, 睁开了森绿色的瞳眸, 像是祖母绿的宝石般锋锐的视线看向萌香。
“但我觉得我的烦恼还没有需要麻烦乱步先生的程度……”身边没有发生凶杀案，并且日常也是一如既往的安宁以及和平。
乱步所说的话大概只能当个人情银行。
在闲话的途中，两人点的甜品也上来了。
萌香点的是芝士乳酪蛋糕、江户川乱步点的是奶油冰激凌。
“嘛——”名侦探又合上了双目，“你总会有需要的一天的。”随后舀起一勺冰激凌入口。
假如最开始拒绝掉江户川乱步的话, 似乎就不需要这样闲逛两小时了。
有些愣神的萌香肚子里其实已经塞满了各种小吃以及甜点，明明只吃下了一人份却要付双倍的钱……就连她自己都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好骗了。
“萌香的运气还真好啊。”最开始只是想着稍微逛一下的名侦探伸了个懒腰。是的、最开始。
但自从经历了限量份的蛋糕在仅剩一份的时候成功入口、刚要打烊的店铺愿意接待最后一名客人、如此细小的事情汇聚成名为幸运的河流。
“现在的你被天神眷顾也说不定哦。”名侦探只是随口一句。
萌香却突然之间有点愣住了。
……
虽然确实是遭遇了很多不想遇到的事情，但大致上也算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要种田的时候遇到了五条悟、被绑架的时候遇到了织田先生、但这些事情并不是因为自己足够幸运。
而是因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玩家。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在很多时候忘却的事情会倏忽因为某个细节而想起, 尽管萌香从来没有忘记这是游戏世界而非真实, 但所有的人都太鲜活了。
在模糊了虚拟以及分界线的【所谓真实】之中，她的确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眷顾。
因为真实的她不过是胆小恐惧社交并且擅长逃避的人, 所以现在拥有着能力甚至是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她才如此弥足珍贵。
“嗯，说不定是这样呢。”萌香点点头回应。
然后在恍惚之间突然动摇。
……
水无月萌香目前是能够帮助他人的存在, 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失去了这样的庇佑、她会再次变成于阴暗角落存活、无法被植物所爱的自己呢？
咚。
有什么东西弹到额头上的触感。
萌香的额头变得红彤彤，她愣神了一霎那才发现原来是江户川乱步的手。
是名侦探比了个手势弹了弹她的额头。
“……有点痛、乱步先生。”萌香好像被放了慢动作, 在脑海内蹦出来的想法没有停歇, 同时还要应付眼前的事情。
“痛的话应该说痛, 而不是有点。”乱步在鸡蛋里挑骨头的纠正语序行为让萌香也困惑了一下，“没有必要总是加上无限的思绪，因为笨蛋们一旦想要动脑就会很累。”
“乱步先生不就是在说我是笨蛋嘛。”萌香也察觉到了目前现在自己走神的状态不太礼貌，只好捂住自己的额头也试图找到对方的话语漏洞。
“在我面前有很多的笨蛋——你也是其中一员。”乱步理所当然的回应，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少的意气风发以及得意，“胡思乱想在没用的地方也是笨蛋才会做的担心。”
“……唔嗯。”萌香只用些许的语气词回应他，“……那名侦探大人就没有担心的地方吗？”
回忆是一块又一块的碎玻璃。当你没有察觉到它的时候、它就会藏在地面。唯有当你开始重视、记起来碎玻璃的存在，它们就会在地面因光芒的照耀而闪闪发光。
只是暂时埋起了这些疑虑，并不代表已经解决。
萌香特别加重了大人二字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服输。
……但霎时间又明白了——自己似乎是在闹脾气。
不该是这样的才对。
“嗯——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这种话我觉得不能当成回答……”面对名侦探的座右铭，萌香觉得自己只是听得云里雾里。
“因为无法解析简单的话才会被称为笨蛋啊~”他又像是突然之间回忆起了什么一样，又愿意给萌香解释了，“以自己的想法与思考去做。既然我帮你解释了，那人情就这样还清了！”
“……”刚刚才说欠人情现在就还上了还真是滴水不漏啊乱步先生。
但萌香姑且还是记住了。
五条悟所说的是不被他人所左右。江户川乱步所说的是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虽然还没有理解到深奥的地步但大概或许就是这样……
“那现在乱步先生逛够了吗？”萌香抛出灵魂问答。
“嗯——”乱步在大庭广众之下伸了个懒腰，“那就回去吧。”
反正下次还有再见的机会。
回去之后，萌香所遇到的不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而是社长。
福泽谕吉。
萌香看见了难得一遇的场景，因为江户川乱步居然吃瘪了……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乱步完全不还口的模样。
而萌香也认出来了面前的社长——那个想要喂猫猫的昭和硬汉！
福泽谕吉看见水无月萌香的第一反应是侧首，然后红了耳根。
毕竟萌香算是他的黑历史携带者，他也没有想到那天的例行活动会遇到前往武装侦探社的委托人，但同时也知道了萌香用一颗欧泊作为追捕白麒麟的代价。
很快做出归还的决定。
所以萌香的这颗宝石没有被当成报酬收走也是多亏了福泽谕吉的判断。
江户川乱步表现出一副乖乖认错的姿态，而福泽谕吉由于把宝石归还的决定，向萌香招了招手。
大概由于是贵重的报酬所以一直放在工作桌上。
比萌香高出很多的福泽谕吉拿起那颗彩色的宝石，将它放入萌香的掌心。
“这样的报酬与委托的价值并不匹配，受之有愧。”或许是想要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更加亲切，福泽谕吉也在表情上做出了一定的努力，使自己尽量变得柔和，“下次若是有委托，欢迎再次来到武装侦探社。”
这例行公事一般的语句已经是正直的社长所作出的最大友好宣言，已经足以让乱步都为之震惊了。
“嗯……谢谢福泽先生。”价值连城的宝石到手，萌香向福泽谕吉道谢，“对了、这支钢笔请帮我交给国木田先生，因为受到了他的很多照顾。还有这个……”虽然因为和乱步在一起所以甜点已经换了，但作为心意，是绝对要送出去的。
“我是咒术师，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以个人的名义……唔、我会尽量帮忙的。”因为伏黑同学说过【横滨的势力有点复杂】，所以萌香也就留了个心眼，咒术师的事情与学院无关。
将欧泊收入随身的包里，萌香告别了武装侦探社。而她还没有忘记自己来到横滨的目的——租房。
和房东进行联系以及观看房屋后，萌香整理了一下现有的情报。
首先是治安比较好，但是房租比较贵的公寓。虽说现在资金问题得到了结局，但也有人来人往的隐患。接着是大概处于无法地带的地方……那个完全排除。
第三个地点身处郊区，并且周围不像是之前被绑架的地点那般宽阔的地方毫无人烟亦没有绿植，绿化方面甚至极其出色，周围有树木扎根、墙壁有爬山虎盘踞攀爬。
第三个地点非常符合萌香对于住所的要求。
这是十数年的老住房，并且内里无人打理，倘若是正常人想要【可以住的屋子】，那绝对不在选择范畴之内。但萌香只想种田，离中心的闹市区远没有关系，绿意盎然自然是越多越好！所以萌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三间并且交了押金。
关于花盆以及土的问题……萌香选择了万能的网络，在亚o逊上购买了花盆以及适宜种植的土，再选择配送上门。
由于人力金贵，萌香在两个小时后才收到了这些花盆，朝配送人员道谢过后，萌香终于把【火热的果实种子】、【锋利的胡萝卜种子】、【蒲公英种子】都埋进了花盆里，满意的看见了种植物的生长情况一栏出现在花盆之上。
接着就是放置传送门。
萌香将地点选择在了【床头柜的抽屉】以及【房屋内部】这两个地点，分别在高专以及自己新租的屋子里架设了传送门。
冲天的光芒闪烁过后，萌香的面前出现了五彩斑斓的星空。一个长方形的传送门内仿佛拥有者无数的色彩、同时有系统的提示音【传送门已建立。】，萌香才真的确认传送门已经连通了。
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也浇完水了，萌香今天的任务也达成了，但总是会禁不住的想到乱步所说的【或许你是被眷顾的哦】。
因为是玩家啊。
因为不属于这个世界、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吧？所以她所拥有的实际上就这个一个身份而已。貌似周围的人想她活得随心所欲一些，但她实际上除了回家一条路之外也没有其他的道路可以选。
还是说……呆在这里会更好呢？
但就算这么想也没用。因为她不是很会动脑袋的类型，就跟乱步先生说的一样是个笨蛋，所以现在怎么想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比起这个还不如想想怎么找到夏油杰的养女、还有怎么做织田先生的咖喱饭。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萌香就看见了身前浮动一个半透明的身影。
赤色的短发、身着西装的织田作之助出现了。
“……啊，织田先生……”萌香喊了一声。
“啊，我们又见面了。”墙壁有渗透水液的深色痕迹、看起来似乎是久无人居所以很少有人打理，回忆起之前少女所遇到的危机，织田作之助觉得或许她又遇到了什么事件，“你又被绑架了吗？需要帮忙吗？”
“没、没有啦……以为在心里想着织田先生，下一秒你就出现了。”心乱如麻得到了缓解，或许是织田先生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平和以及温柔，让萌香漂泊着的、不安定的心回归到了地面。
但萌香又很不好意思。不管是咖喱饭还是都没能得到实际的进展，就这样呼唤织田先生出来未免有些不知所谓。
“嗯……那你想我有什么事情吗？”和萌香弯弯扭扭的旋转球不同，织田作之助向来是一个说话不会拐弯完全直球的人，但在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他看见少女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就是……我想给织田先生做咖喱饭……只是这样想着。”但是没有想到你真的会出现，甚至自己都没有做好咖喱饭。
幽灵先生的嘱托她一个都没能做好，所以织田作之助出现在面前，萌香只会不知所措。
面对少女窘迫的心情，织田作之助伸手想要摸摸萌香的头，但幽灵的身躯不能触碰活人，因此穿过了银白的发丝。
“……”织田作之助收回手，然后摇了摇头，“没关系，想做的话下次做就可以了。”
他所收养的孩子们之中也不乏心思细腻的、因此他总会看到孩子们脸上的不高兴，这时候只要摸摸头——对方的表情就能重新变得明亮。
但现在的他已经做不到了。
每次呼唤出幽灵先生的时间都很宝贵，“……嗯，但是我的手艺或许不是很好。”因为萌香实际上很少做辣味的饭菜，“下次绝对会记得做好之后再喊织田先生的。”
“——然后，织田先生。关于书写的事情，你可以试试看拿起这支笔吗？”萌香的包里像是百宝袋。刚才给国木田先生挑选的时候就觉得可能有不时之需所以买了只笔。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但奇迹并没有发生在青年的身上。
笔只是穿过了半透明的那只手，然后掉到了地上。
……
这次萌香主动用上咒力，然后亲自抓住了织田作之助的手，之后转换位置，让织田作之助的手能够搭在她的手背上，而她主动拿起了那支笔，“这样做就好了……织田先生，试试看吧？”
“能碰到了……”少女确实是有些不同寻常之处的。在初次见面之时于楼下接住即将掉落的她之时织田作之助就知道。
萌香握着笔、然后行走的轨迹让织田作之助来掌控。虽然手已经完全放松了，但由于不是自己拿笔，所以遭到了极大的困难，甚至只是在空中书写就十分僵硬。
织田作之助所握住的是少女柔软的手背，但在这一刻、手掌成为的是他在几年前已经放弃、又无法真正忘怀的事物。尽管操纵的笔迹歪歪斜斜甚至是笨拙，但他久违的体验到了握住笔杆的行为。
他始终没有忘却。
少女说想成为他的观看者，然后成为了他手中的笔。
咖喱饭和家。他所说的话语少女都有铭记在心。
尽管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要写什么、他还是凭直觉的挥动笔杆，然后写下了一个名字。
正是水无月萌香的名字。
因为只是在空中书写，所以任何人都看不到这漂浮在空中的笔记。
“织田先生……？”萌香意识到织田作之助在发愣，书写的笔迹也停下来了，“下次，我会为你准备纸和笔的……现在没有带纸张过来、不好意思……”
实际上，包里面戴着笔也只是偶然，而拿租房的信息作为纸张也太不礼貌了，所以萌香才会这么说。
“……”织田作之助没有说出这就足够了。
得到之后就会自然而然的变得贪婪。
在温热的手背的触感、以及书写的名字过后，他不想就这样结束。
为了想看见他的的少女。
“拜托了——谢谢你。”
“……嗯！”萌香答应下来，并决定下次一定会努力找到更适合织田先生的写作方式。
现在她所做的事情是不是随自己的心意、肯定是这样吧……？因为就算没了系统的要求以及任务、她其实也还会帮助织田作之助。
现在所发生的事情正合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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