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醉酒

次日谢梵早朝的时候，叶微去见了温容。

        那天谢梵审问温容，他只说了自己确实跟庄献有深仇大恨，具体有什么仇，怎么结仇的，都没有说。

        温容与叶微关系匪浅，谢梵不好处置，只把人关了起来。

        两人再次见面，温容从叶微的眼神中猜出他可能已经知道了，本以为他会质问自己，但叶微就跟什么也没发生似的，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温容低头，不去看他：“没有。”

        “庄家在暗地里调查凶手，宫外不安全，最近还是待在皇宫里好，即便怀疑你，也不敢把手伸到宫里。等庄家的事过去了，你要是想出宫，就跟我说，我在京城有个宅院，要是没地方去可以住那里。”

        “要是不想出去，”他想了想，“你在宫里这么长时间，比我熟悉，应该能过得很好。”

        温容抬头看他：“你不问我当时为什么那么做？”

        叶微轻轻说：“跟你三年前失踪有关，对吗？”

        温容没说话，叶微继续：“你失踪跟庄献有关，还……跟我有关。”非常肯定的语气。

        “没有，”温容否认，“跟你没关系。事情都过去了，庄献也死了，这件事，就让他过去吧。”他会藏在心里，永远都不会告诉叶微。

        或许最开始他还有想要报复叶微的心思，甚至想当着叶微的面把这事说出来，让他知道自己是因为他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好让他一辈子愧疚，一辈子也忘不了。

        但现在，已经不用了。

        叶微不必知道，他替他承受的这一切。

        “以后我应该会继续留在宫里，外面已经没有什么让我留恋的人和事了。”他是孤儿，最熟悉的地方就是青鸾阁，但青鸾阁已经回不去了，他也不想回去。

        只是可能也不会留在上阳宫了，叶微和太子在一起后，可能会常入宫，虽然叶微把他当弟弟看，但他对叶微的心思，太子肯定能看出来，就算不会对他怎么样，也不会继续把他留在这里。

        叶微很聪明，即使温容不说，他大致也能从只言片语里还原出当年事情的经过，别的不说，他对庄献这些纨绔子弟的做派还是了解的。

        但温容不想告诉他，他也没有追问，轻轻上前抱了他一下：“还是那句话，你们永远都是我弟弟，无论发生了什么事。”

        温容关注点歪了：“你们？这个‘们’是谁？又是简溪？”他就是喜欢吃简溪的醋。

        叶微无奈哄他：“是你，是你，只有你一个人。”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现在的温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胆小，只等着叶微起话题，反而能说会道。

        等叶微走的时候，他犹豫许久，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叶哥哥，你跟殿下，在一起了吗？”

        “嗯。”叶微点头。

        “其实，”温容凝起眉头，“殿下他，三年前就认识你了，他还来青鸾阁的找过你。只是管事的把他赶走了，当时刚好被我看见，不过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以为又是一个你的爱慕者。”喜欢叶微的人很多，找上门的更不少，这种人一般都会被管事赶走。

        “什么时候？”叶微只猜到谢梵救他可能是个意外，没想到原来他甚至还来找过自己。

        “祭祀的第二天晚上。”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温容正是这一晚去找叶微的。

        也正是因为看见了谢梵，他才起了去找叶微的念头，这样万一叶微问他怎么来了，他也可以拿谢梵当借口，说是今天看见一个人来找你，只是被管事赶走了，你认不认识。

        一般情况叶微会说不认识，不用理会，接着就能顺着话题聊下去了。

        可惜那天叶微刚好不在，然后温容就被庄献的人抓走了。

        想到这里，他垂下眸子，心中又把庄献碎尸万段了一遍。

        “不过殿下因为受过伤，忘记了一些事，应该不记得了。”

        “我知道了。”叶微浅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

        得知谢梵曾找过他，他却没能见到对方，叶微突然觉得有些遗憾。要是他们真能早些相识，那么就算所有人逼他嫁给沈茂，他也不会答应。

        即使谢梵后来不记得他，离开了，他也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去见对方。

        他也相信，只要谢梵再次见到他，即使没有记忆，也一定不会放他走。

        可惜就是这么巧，他们错过了三年。

        不过幸运的是，三年后他们又相遇了。

        谢梵早朝回来，发现叶微在喝酒，虽然酒杯小，但一杯一杯下肚，根本不知道喝了多少。

        “别喝了，”他连忙把杯子夺过来，沉声道：“大早上喝酒，对身体不好。是谁那么大胆，敢给你这个？”

        酒杯被夺走，叶微愣了一下，想抢回去，没抢过，就去抢桌子上的酒壶。只是酒壶被谢梵另一只手压住，他拽了拽，发现拽不动。

        于是慢吞吞开口：“我会喝酒，不会醉的，以前在青鸾阁练习过。”想了想，又说，“是我让宫人取来的酒，你别怪他们。”

        “好，不怪，只是你也不能喝了。”

        叶微点头，把手收回去。

        谢梵只知道叶微出身青鸾阁，还做过青鸟，但他尊重对方，没有调查过他，所以对叶微的过去很好奇：“青鸾阁都教你们什么？怎么连喝酒也要练习。”

        “主要就是教跳舞，至于其他的，琴棋书画都教，喝酒是因为祭祀的时候扮演青帝，有一个醉酒的场景，我们用的都是真酒。”

        叶微吐字清晰、话语流利，谢梵确定了他没醉，这才放心下来。

        “居然要学这么多，”谢梵有些意外，“不像培养青鸟，像是培养世家公子。”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青鸾阁名义上不是青楼、南风馆这些烟花之地，但里面出来的，最终归宿依然是商人或者官员后宅。

        一少部分会去参加科举，更稀少的就是像叶微这样一年一只的青鸟，被高门大户、世家权贵看中。

        谢梵正想着，一时走了神，叶微突然趁这个时机，伸手把酒壶抢了过来，可能是怕谢梵抢回去，他也没倒进杯子里喝，而是拿着酒壶，起身直接往嘴里灌。

        谢梵都惊呆了，他现在确定叶微醉了，醉得还挺厉害。

        这样喝太猛了，对身体不好，谢梵只好再去抢回来。

        只是没等他动手，只见叶微突然把酒壶扔了，然后将谢梵按在桌子上，吻了上去，撬开对方唇舌，把酒一点一点渡到他嘴里。

        两人距离近在咫尺，谢梵几乎能数请叶微的睫毛有几根。

        酒香四溢，或许不止酒香，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气息在空气中流动。

        叶微醉了，谢梵也快醉了。

        宫里的酒和外面不能相比，后劲很大，叶微开始还能保持清醒，后来就是真醉了，一个喝醉的人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他平时有多矜持冷淡，醉后就有多么放肆热情，不止把谢梵压到桌子上，还动手动脚、肆意点火。这一幕要是被外人看见了，指不定怀疑他们在床上究竟谁上谁下。

        谢梵到现在还没回过神，不过人已经送上门了，他自然不会往外推，于是顺从回吻。

        在叶微想要起身的时候，还拉住对方不让他走，趁其不注意，反客为主，一个旋身将人按在桌上。

        这下两人的处境完全反过来了。

        叶微眨眨眼，与谢梵平静对视。

        要不是谢梵非常确定他醉了，还真要被这双眼骗过去，完全看不出醉了的样子。

        谢梵突然生出了别样的心思，他声音低哑，故意问：“阿微，你醉了吗？”

        醉酒之人往往不会承认自己醉了，叶微也是。

        “没醉。”

        谢梵手指轻轻摩挲叶微眉眼：“哦，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虽然叶微亲口承认过自己不喜欢沈茂，但谢梵还是不放心，他想，要是叶微敢说出沈茂的名字，接下来几天他都不会让他从床上下来。

        接着就听见叶微用疑惑的语气说：“哥哥？”

        谢梵笑了，细细亲吻他的眉眼，之后慢慢移到他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

        叶微被刺激到，他后背顶着冰凉的桌面，双手紧紧抓住谢梵的衣服，甚至抓出了皱痕。

        接着，谢梵在他耳边轻声说：“是哥哥，也是夫君。”

        叶微只听到了夫君二字，他以为这两个字才是正确答案，自己说错了，所以谢梵才会咬他，惩罚他。

        于是他乖乖改口：“夫君。”

        然后他又被咬了。

        这次是脖子。

        叶微懵了，醉酒后的脑子转不过来圈，他不明白为什么都说出正确答案了还会被咬。

        好在谢梵用力不大，只是有些酥麻的感觉，叶微忍不住轻哼，闭眼享受。

        桌上的杂物早被扫到地上，叶微被解了衣服，放到冰凉桌子上的时候，脸上神色既无辜又茫然。

        可惜再无辜，谢梵也不会放过他。

        谢梵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想，等叶微清醒过来，回忆起醉酒后的所作所为，会是什么表情。

        他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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