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话剧得反响好得出乎意料。
谢完幕回到后台，感动到眼泪汪汪的部长立刻扑上来，抓住我和影山飞雄的手大揺特摇：“呜呜呜谢谢你们，托你们的福，戏剧社终于大放异彩了一次，上次誓师大会风头全被男排部抢走了！这下子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向学生会要经费呜哇哇哇……啊！”
部长，真是朴素无华又勤俭持家的脑回路。
小林学姐一巴掌拍上部长的背：“虽然我知道你关键时刻掉链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不要在好心来参演的男排部成员面前说怪话啊！”
好心来参演的男排部成员影山飞雄疑惑地歪了下脑袋，直戳戳任由部长握着他的手：“抱歉，我们也没想抢风头的。”
我不由回想起誓师大会上，男排部把场子炒得火热的盛景，以及我们部长努力整活也没怎么调动起台下同学情绪的悲惨往事，又看看影山飞雄平静的脸。
然后被打击到的部长又被小林学姐拎到外面去了。
“哇，论坛直接刷屏了，现在首页全都是话剧的相关讨论帖！”
“盖楼速度好快，到现在已经有五个热帖了，话说全都是图楼啊！好多剧照！”
几个部员一边兴奋地刷手机，一边热火朝天地讨论。
“什么论坛啊？”我好奇地凑过去看。
其中一个把手机屏幕展示给我看：“乌野的学生论坛啦，平时都冷冷清清的，今天超级活跃。”
“话说教导主任应该感谢我们吧。”
“为什么？”
“在今天之前，论坛里热度最高的帖子是开学典礼那天吐槽教导主任假发的，论坛流量又很小，那个帖子就总在首页飘着，现在终于——被顶下去啦！”
大家一起大笑起来。
乌野有学生论坛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我眯着眼睛瞄了两眼，只觉得整个页面都充斥着一种服务器随时都要撒手人寰的复古感：“影山，你知道学生论坛要怎么进吗？”
影山飞雄顶着一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打排球”的脸：“我都不知道有这种东西。”
好吧，是我不该问你的。
我蹭在一个部员身边，看着她熟练地在论坛里回帖看帖，不时还存两张图，感觉眼睛都要被那古早的配色冲击瞎了。
真的会有新时代的高中生玩这种落后的论坛吗？
事实是，不仅有，还多得很。
学园祭结束后，我就短暂地成为了校园名人之类的存在，走在路上也有陌生同学跟我打招呼，在我客气地回礼之后还会惊喜地跟同伴窃窃私语。
“和论坛上说得一样，远山同学其实很随和！”
“没关系吗？”谷地仁花紧张地扒着课桌的边，战战兢兢地瞄着教室门边正向里张望的人，“千咲子每天都要和那么多人打招呼……想想都好可怕……”
“暂时性的啦。”我捏捏她的脸。
休息日近在眼前，等休完假期，大家对话剧的关注度就会直线暴跌，到时候自然也不会有人还有闲心来关注我了。
所以我根本没有为此苦恼过。
戏剧社一年一度的旺季到此也算正式告一段落，部长心满意足地从学生会手里抠出一大笔经费，痛痛快快给我们放了假，以后的部活只要出勤率看得过眼就好。
倒是排球部，ih预选赛在即，每天都干劲十足地训练到很晚。
“不然你先走吧，”训练中途的月岛萤跑出来，对坐在体育馆台阶上的我说，“这边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
“不要，”我对他晃晃手里的漫画，“等都等了，中途自己回去尴尴尬尬的，反正我在看漫画，等看完，你们应该也差不多结束了。”
“要不要进来？”月岛萤抬手蹭掉下巴的汗，“你这么看眼睛很吃力吧。”
虽然入夏时节，白昼的确在努力拉长，但现在天色已经昏暗下去，我只能借着体育馆散出来的光看漫画。
“不会打扰训练吗？”我用手指当书签，把书合上，还是有点迟疑。
“我跟队长说一声就好了。”
我考虑一秒，然后为了自己的视力着想，迅速点头答应了。
体育馆里气温都比外面要高，强劲的击球声听得也更真切，我对泽村前辈点点头，算是简单的打招呼，然后贴着体育馆的墙蹭到清水学姐身边。
长相漂亮到让人挪不开视线的女经理仰着头看向我，她应该对我很眼熟……大概吧？毕竟我经常在体育馆外面出现，在美人面前我总是会有点手足无措的局促，尤其像清水学姐这种高岭之花的类型。
“你好，来看月岛他们训练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近，清水学姐友善地先打破沉默，“我是清水洁子。”
“是的！”我立刻点头，“打扰学姐了，我是远山千咲子。”
清水学姐抿着嘴笑笑，随即看到我手上的漫画书：“经常在体育馆外面看到你呢，以后就进来等吧，男排部也没有那么严苛的规——小心！”
“小千！”
“啊啊啊啊咲子！！！”
“日向你这个呆子！”
“远山同学——！”
身后传来日向翔阳的惨叫，胳膊突然被抓住猛地一扯，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顺着力道往前踉跄了几步，下一秒，一颗球几乎是擦着我的后脑勺呼啸而过，带着不小的余力砸到后面的墙上。
我惊魂未定地看看还在滚动中的球，又愣愣地看看清水学姐。
“吓到你了吧？”她安抚性地抬起手来——看动作是想摸摸我的头，但由于身高差实在有点显著，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拍拍我的肩膀，“带你找个安全的地方，流//弹还是很危险的。”
我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感觉脸有点不受控制地充血：“没、没关系，谢谢学姐，我、我在哪里都可以的！”
“远山同学对不起！”日向翔阳哭唧唧地扑过来，在离我两步远时，一个滑步跪坐着滑到我身边，土下座得流畅利落，看得我叹为观止，“都怪我没把控好方向！幸好没砸到你，谢谢你清水前辈！”
“我没事啦小翔，你先起来！”我赶紧把他拉起来。
然后对下意识往这边走了两步的月岛萤和山口忠点点头，示意我没事，不用这么大阵仗。
月岛萤顿了两秒，会意地回去继续训练。
清水学姐带我找了个看起来就很有安全感的小角落，这次我坐着，她能很顺手地摸我的头顶：“我要先去记录数据，失陪了。”
“好！”我星星眼目送她离开。
呜呜呜，清水学姐，好可靠，好帅气！
而日向翔阳还惴惴不安地蹲在旁边，扭着手指，像只做错了事的小狗：“远、远山同学……”
“我真的没事啦，”我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也没有生气，练习的时候失误不是很正常吗？”
“真的吗？”他头毛都低落地蔫下来了，歪着脑袋观察我的脸色，确定我确实没有在勉强才松了口气，“我本来以为这一球能打得很完美呢，结果搞砸了——”
我把那颗排球扒拉过来，拿在手里一抛一抛的：“所以才要一遍遍练习嘛，别气馁啊少年。”
日向翔阳的注意力转移得飞快，他瞪大眼睛看着我的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远山同学，你、你可以一只手抓住排球！好厉害啊！”
“这很难吗？”我把手举起来，对他一张一收地活动了下。
“我就不行。”他拿过排球，努力张开五指抓住，看得出是真的在努力，连指缝皮肤的纹路都撑开了，然而——
“啪嗒”一声。
排球掉了下来。
日向翔阳僵住，然后缓缓失去颜色：“现在也还是不行……”
我刚要开口安慰他。
“你为什么要跟一个身高一米八的人比手的大小？”影山飞雄喘着气走过来，弯腰抄起地上的排球，“不仅手小，胳膊也短。”
日向翔阳无声裂开。
“准头也不太好呢。”这是慢悠悠晃过来的月岛。
日向翔阳彻底风化。
正在我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时候，日向翔阳突然一秒复活，迅//猛地扑上去和影山飞雄撕打：“可恶啊啊啊！你一米八了不起吗！”
影山飞雄眼疾手快地摁住他的脑袋，更大声地喊回去：“就是了不起！”
“可恶啊羡慕死我了！你手干嘛那么大，胳膊干嘛那么长！”
本一米八想逃离现场，就现在。
我有点紧张地瞄着泽村前辈那边，他发起火来确实很恐怖，身边的月岛萤突然咳了两声：“小千。”
“什么？”我一心好几用，一边看影山和日向打架，一边注视着泽村前辈的背影，随口应了他一句。
“你很喜欢的那部电影，最近重新上映了。”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极其自然……自然到有点不自然，如果我没有和他从小玩到大，也一定不会从他手指扣紧水瓶的这个小动作发现——他在紧张。
“要不要一起去看？”
现在的晚风已经不那么凉了，拂在脸上格外温柔，我捋了捋被风吹起来的长发：“好啊，一会问问小忠。”
“山口不去。”他接话接得很快。
我顿了下：“你问过他了？”
“嗯，”他点头，“刚刚过来之前问的。”
“这样，那只能我们两个人去了。”
然而就在我分神聊天的这几秒里，泽村前辈终究还是发现了混战中的两个人：“影山！日向！你们两个快停下来！！！”
两人瞬间停住动作，然后熟练地分开鞠躬道歉。
泽村前辈的威慑力果然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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