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个疯子

露西尔真的像是忘了埃里克一般开始新的生活，她重新开始社交，甚至开始活跃与各种舞会与贵族沙龙。

        被允许进入房间的来自粉丝的鲜花又铺满了她的卧室，窗户上订着的木板也被她让人除去。就这样，露西尔如同埃里克预想那样忘记一切，如同一切最开始那样，享受属于她的荣耀与掌声。甚至开始让仆人接受属于一些青年才俊的肉麻情书。

        看着这样的露西尔，埃里克只觉得松了一口气但是又有着淡淡的苦涩。从出生起被自己母亲都嫌弃的他居然被这么一个女孩爱着，这是以前那么多孤独的日夜里的他想都不敢想的，说他的心没有动摇都是假的，但是将心都交给克里斯汀的他又怎么敢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享受这份热烈的爱呢。

        埃里克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样是为了露西尔好，他很少很少这样为别人考虑过，在他的世界里掠夺和占有才是永恒不变地主旋律，这么做只是在拯救被欲望所折磨的露西尔，他愿意做一抹幽灵永远在暗地里守护着她。但单纯的埃里克却不知道他的做法对于一个爱着他的人是多么的残酷。

        露西尔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清醒过，挣脱了往日的枷锁，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通往成功的道路与方向是那么的明确。她了解到在她告白的那天晚上，剧院的大吊灯坠下砸伤了很多人，那是埃里克做的，他为全剧院的愚人带来了警告。在那之后魅影就蒸发在了所有人的生活中。

        她并没有去寻找埃里克，因为她知道埃里克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手，她们两个是一类人，对待想要的东西就如同执着的猎人对待猎物般，盯上就不会撒手。

        所以露西尔只是一直在等待着一个契机，能察觉到埃里克偶尔在暗中的注视所以她在大多时候都会穿上了往日的人皮，即使她的心里无时无刻都在呐喊着狂怒着。

        但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她可以将自己装扮成任何样子，只有她小臂处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的一道道的划痕隐秘地纾解着她内心的苦痛。

        “你这个坏心眼的女人，我诅咒你。”卡洛塔尖锐的声音充入了露西尔的更衣室的房门。正在看着剧本的露西尔起身打开紧闭着的大门。该死的幽灵，该死的克里斯汀，该死的露西尔。

        “你为何如此愤怒？亲爱的卡洛塔小姐。”露西尔看着跟随着卡洛塔过来看热闹的人群，满脸都是无辜与疑问。

        就在几天前的化装舞会上，突然出现一个戴着红色死神面具的客人，大家都被这奇异吓人的装束震住了只有暗中的露西尔一眼认出了他。他带来了刚刚写就的一出歌剧《唐璜的胜利》

        这首由埃里克亲自谱写的剧目让露西尔无比熟悉，埃里克在黑暗里用纸条安排着每个人的位置，唯独没有露西尔的戏份。害怕让吊灯再一次掉下来的经理只能听从他的命令。

        为了守护爱人的夏尼子爵与经理商量诱捕埃里克计划的时候并没有避开众人，计划简单而可笑但除了可怜的克里斯汀与将自己藏在人群中的露西尔在场的所有人都为这个傲慢的男孩而欢呼，此时一个疯狂地残忍的想法在她的脑子里渐渐成型。

        埃里克在这个戏中只为卡洛塔安排了一个小角色，这本就让卡洛塔十分的恼火，而这个小角色如今还被她一直视为竞争对手的露西尔轻而易举地抢夺了过去，这让她像一头愤怒的母牛带着一大群人来找露西尔的不痛快。

        卡洛塔的声音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她的声音洪亮而又气势即使是平时说话的时候也如同唱歌一样经常会带着令人不适的高音还有她那西班牙口音，着种条件使她在吵架中往往一往无前。露西尔仿佛真的被他吓到一般往后退了一步。

        “哦，亲爱的卡洛塔小姐，你的声音如夜莺，所有人都为你痴迷，这个小角色并不适合如此光辉的你。”一瘦一胖的经理快速跑过来用手帕擦着头上的冷汗，恭维着暴怒中的卡洛塔。

        卡洛塔因为他们的恭维而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的骄傲神色，但随后又清醒起来“你这个无耻的女人，为了上位，为了抢夺我的荣耀而使出卑劣的手段。”她怒视露西尔。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看了曲目，显然我的高音比你更适合这个角色。”露西尔说。她的脸上完全没有抢了别人角色被原主质问的羞赧与怯意。

        “你敢在作曲者面前说这句话吗？”卡洛塔

        “如果他出现的话，也肯定会赞同我的说法，不如我们这就去找他吧。”露西尔无所谓地说。“幽灵先生，如果你在的话，请给我们回应”她向着周围大喊。

        卡洛塔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她连忙上前捂住了露西尔的嘴巴“快点闭嘴，你这个蠢货。你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说完，她就提着裙子带着她的情妇连忙逃跑。

        “夏普小姐，你是为了他吗？”人群走光后，一个茶色皮肤的女孩趁露西尔还没完全关门的时候拦住了她的动作。

        露西尔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谁？可爱的小梅格，你在说些什么。他是谁？”

        “幽灵，音乐天使，你和克里斯汀一样都被他指导，你们都在同一段时间突然歌技大涨。”梅格笃定的说。

        “那只是个传说，梅格，”露西尔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我在那半年里将自己锁在黑屋子里刻苦练习才取得如今的成果，根本没有什么幽灵。我能明确地告诉你，这世界根本没有什么幽灵，那只是有心人在装神弄鬼。”她说着还包容地摸了一下这个与她同岁但单纯清澈的女孩。

        梅格显然不相信露西尔的话“我能感觉到他在暗处的注视，每一次起舞每一个动作我都能感受到他，一个富有才华的人，他关注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可是他只会指导像你和克里斯汀这样有天赋的人。”梅格话里带着向往与渴望。

        “可怜的女孩，你已经被已经幻觉迷住了神志。我从记事开始唱歌，很多名师对我倾囊相授，来这里之前已经身负盛名并不需要别人的指导。”

        “可是你又为何要在他的曲目里饰演这样一个小角色。”

        “我说了，我认为我的高音和适合这个角色，我们不能因为角色台词的多少来衡量她的价值。”露西尔俨然一副人生导师的样子。

        “你是一个真正的歌唱家，可能确实是我想错了，他一直以来指导地只有克里斯汀。”梅格说完失望走开。

        露西尔看到女孩失魂落魄的背影抓住自己袖子里满是刀痕的左臂陷入深思，埃里克，埃里克，富有才华的埃里克，总有人在觊觎着他。被强烈恶意的目光注视的梅格后背一凉，她连忙转身但是发现身后只有靠着门对她面带和善笑意的露西尔。

        直到梅格的背阴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露西尔才回到房间，顺着门板滑落在地上，房间的一切镜子早就被她以不舒服为由盖住，她的目光深深地刻在手中的乐章上，大胆奔放地歌词令她心里滴血，她知道埃里克想要做什么，她什么都能猜到，从内心中庆幸埃里克的扭曲长相，庆幸他的杀戮行为，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他闪闪发光的灵魂。

        要不了多久，再等等，再等等。她握着乐章的指节发白，左手手臂上传来了温热地黏腻感，但是她脸上的笑容却诡异地可怕。

        暗处观察着这场闹剧的埃里克轻叹了口气，忍着心中的不适离开了，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在让露西尔忘记他地六个月里，埃里克总是会在创作的间隙无意识地想要来看一眼忘记露西尔但是每次又在来到这里后后悔，他就这么折磨着自己，被克里斯汀与夏尼子爵的亲密折磨，被自己对露西尔所做的一切折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为了克里斯汀。

        在得到露西尔为了他剧中的一个小角色而得罪卡洛塔的时候，他本来以为露西尔突然恢复了记忆，他心里怀着忐忑与忧虑还有一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丝丝的欣喜来到这里，但却听到了露西尔的话后完全打消了那些怀疑。

        这部戏露西尔没有缺席一场排练，即使没有她的戏份她都会到场，这让已经习惯了她孤僻的剧院众人十分惊讶，当红名伶作配的新闻也让这场带着大众喜闻乐见元素的《唐璜地胜利》获得了极大的关注量，刚放出消息就一票难求。

        在这欣欣向荣的日常中，无知无觉的人们并不知道暗处翻涌着怎样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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