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度
如果这是电影，裴蓁已经把这几分钟放了无数遍，永远被她珍藏在了脑海里。
她去看屏幕，田柾国的操纵下黑百合在灵活的跳跃，狙击的时间都精准得要命。不像她，有些地方死活都跳不上去。
他打游戏的时候非常专注，偶尔开口也是让裴蓁注意的地方，他很认真的在教，裴蓁却是左耳进右耳出，一心只看着他。
这当然是不对的，裴蓁知道，可是很多东西是忍不住的。
本来就是暂时熄灭的火苗，一点就会复燃。田柾国只要稍微靠近来一点，她自己的心就不听她的使唤。
“蓁蓁，在看游戏吗？”田柾国在明知故问，当他已经做好裴蓁不会正面回答的时候，只听她说：“不在，我在看你。”
田柾国握着鼠标的手一滑，屏幕上黑百合摔了一跤，他喔了一声，想说话让她专心看游戏，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没人在说话，裴蓁也干脆不去看屏幕，他们两人心知肚明谁都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是什么意思？”裴蓁忽然开口问田柾国，他刚刚完美地结束一局。
田柾国的双手都没离开键盘和鼠标，听她这么问侧过头去看她。
裴蓁这回没有避开，她看向他的双眼，这双熟悉的眼睛里有她看不透的东西。话是问出口了，可会有答案吗？
“蓁蓁，你以为呢？”田柾国反问她。
裴蓁开始回想，在和田柾国认识的几年里，田柾国是怎么样的人。是上进、优秀、可爱、帅气的人，是知世故而不世故，活得自由的人。
可在感情里他是什么样的，裴蓁不清楚。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其实根本不了解他。
不知不觉夜深了，作曲室里还点了他喜欢的香薰，裴蓁正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田柾国忽然拉过她的椅子。
两个人的椅子撞在了一起，裴蓁的心口跟着一跳，再抬眼，他的脸就在自己面前，比下午的时候还近。
近到只要谁轻轻一推，他们就会吻在一起。
“蓁蓁，可以再喜欢我吗？”
“这次不会推开你了。”
裴蓁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田柾国怕她还不相信，亲自替她证实不是梦，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很轻很轻地捏了一下。
“这是真实的，蓁蓁。”
裴蓁无法形容她此时的心情，她像是被惊喜砸昏了头，脑子也不清不楚。
有一天，曾经在她心里是遥不可及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忘记了电梯里的事情，忘记了一年前的吵架，忘记了他喜欢她表哥的事情，现在只想确认，“真的吗？”
在问他，又在问自己。
“怎么还不相信呢？”田柾国无奈地笑着，又说道：“选择权在你手上，蓁蓁。拒绝我也可以，没有人会责怪你。”
裴蓁只呆呆地望着他，口袋里的手机在嗡嗡震动，她有些手忙脚乱地拿出来，屏幕上的“亲亲老公在玹哥”的备注让她猛地惊醒，手一抖差点扔出去，是田柾国握住了她的手腕。
裴蓁稳住手机，这次她的起身更快，后腰撞上了椅子的扶手，可已经无心去管痛不痛了，她接通电话，离开了他的作曲室。
“回家了吗？”郑在玹关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裴蓁站在走廊里，想了想还是离开了田柾国作曲室门口，一边答：“没有，还在公司。”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盖，她像和忙内解释一样又说了一遍后，主动问他晚上回家吗。
“你还不舒服吗？不舒服的话我就来陪你。不过可能有点晚，我这边排着队要录音。今天不好插队了。”
裴蓁听他这么说心里就软了下来，“没事，我不疼了。我自己回家就好，等会我给你点夜宵。不要饿了。”
郑在玹可不就是喜欢这些话，心里熨帖得很，被她管着也感到高兴。
“你也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好。”裴蓁应下，她又想到今天的种种，脱口而出了道歉的话。“对不起。”
“嗯？怎么了？”郑在玹觉得奇怪，但还是先宽慰她：“那我也对不起，今天不能陪我宝贝了。”
裴蓁失笑，郑在玹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男朋友，而她却是个很坏的的女人。
这么一想就更觉抱歉，但裴蓁没有说其他的，只嘱咐他注意身体，准时吃饭。
“我也要回归了呀，你这样是要我变成一只小猪。”
“某种程度来说，你确实是小香猪。”
要是别人这么说郑在玹是要生气的，可这是他的宝贝裴蓁，他只好接过这个梗。
“好吧，好吧，那你养着我。”
裴蓁没有答话，郑在玹吐槽了几句他们新歌的编舞，还说梦想演唱会他们也要去，到时候就能见面了。
裴蓁都认真听着，也附和着他说几句，但好像怎么都不在状态，郑在玹以为是她下午练习累了，就照顾她，让她快点挂电话。
“怎么不是你先挂？”裴蓁问他。
“不能让我老婆听到嘟嘟嘟这种让人心碎的声音。”
“那明天我给你打电话。”裴蓁挂断前和他说。
来电记录里的最近通话，几乎都是“亲亲老公在玹哥”，这是在一起后某天郑在玹拿着她手机改的，说是和自己手机里的备注相呼应。
裴蓁有一瞬间想就这么安于现状，好好生活。可是耳畔里还有田柾国的声音，就像是蛊惑人心的妖精。
她站在走廊的尽头，低头将备注改回了“在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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