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楚杨斟酌了一下：“我觉得吴清和李浩有古怪。”
林一林：“哦？哪里古怪？”
“我们在后山寻找那只黑猫的时候，我和裴薇一起，绕来绕去的，就绕到吴清和李浩的身后。他们并没有发现我们，我们也没想和他们招呼，我拽着裴薇就想要往另一个方向去找，忽然听见他们在说悄悄话。”
说到这里，楚杨停顿了一下，然后抬头坦诚地道：“我在上一关游戏里获得了一个小技能，叫明目达聪，使用的时候，目力和耳力是正常情况下的三倍左右。因为级别较低，所以无限次，没有冷却期，我时不时地就使用一下。”
“那么下次请不要用在我们身上，谢谢！”
“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顾航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总算知道为什么楚杨总是找他们商量了。可能通过明目达聪，他发现全队只有林一林和顾航这么两个靠谱的，是在认真做任务。
以下是楚杨复述二人的对话。
李浩：“这么久了，始终没有找到那只黑猫，真的是它把东西带走了？这群该死的孩子，把黑猫绑哪不好，非要绑在那棵柳树下。”
吴清：“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它。”
李浩不耐烦道：“你别问了，总之我是不会害你的。”
吴清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觉得你有事在瞒着我。”
李浩哄道：“怎么会呢，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
吴清：“那你为什么把同学们都带来这个地方，还骗他们帮你一起找那只黑猫？”
李浩道：“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但你一定要相信我！”
吴清不再说话。
李浩又道：“你不要再去小溪边查看了，那里大家都已经查了好多遍，你去了也查不到更有价值的线索了。”
吴清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对那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李浩紧张地问：“什么奇怪的感觉？”
吴清敏锐地道：“你在紧张什么？”
李浩掩饰道：“有那么多小孩诡异的溺死在那条小溪里，你说你觉得对那里有奇怪的感觉，我当然紧张了。”
“是吗？”吴清有些落寞地道：“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如果你是在骗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浩把吴清搂过来，抱在怀里：“别胡思乱想了，我怎么会骗你？”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人声，李浩放开吴清，两人一起往声音来处去了。
等他们走远了，楚杨低声对裴薇说：“别出声，跟我慢慢离开这里。”裴薇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后，楚杨才放开一直捂着她嘴的手。
顾航若有所思：“这样差不多就对上了。”
楚杨：“？”
林一林把他们在囡囡奶奶的话跟楚杨说了一遍：“如果说囡囡奶奶的话是真的，吴清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那么那条小溪就是他死亡的地点，所以他才会有所感觉。”
裴薇瞪大了眼睛：“什，什么？吴清已经死了？那，那村里其它人看到他怎么没反应？”
问题就出在这里，林一林用食指虚空点了点：“如果囡囡奶奶的话是真的，吴清已经死在两年前，那为什么村子里的其他人见到他都不觉得奇怪，难道他们集体失忆了？”
顾航道：“还有一个细节你们忘了！”
林一林和楚杨齐声道：“什么细节？”
顾航道：“囡囡奶奶的腿不方便，她已经快三年没有走出屋子了。”
楚杨道：“这能说明什么？”
林一林：“你的意思是——”
“你刚才说，村民集体失忆了。”顾航谨慎地小心组织着语言：“我们先姑且当这个假设成立，那么唯一没有被失忆的囡囡奶奶，她的记忆是因为什么保留下来的？”
三人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我们要不要再去囡囡家看看？”林一林提议。
“好，我们现在就去。”楚杨马上赞成。
“你还是算了吧。”顾航照例想要嘲讽楚杨，想起楚杨问他，你为什么敌视我，又换了种语气：“你照顾好裴薇，我和小林子走一趟。”
楚杨侧头一看，几句话的空儿，裴薇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楚杨无奈道：“那你们小心，早点回来。”
楚杨叫起裴薇回了房间，林一林和顾航悄悄地出了门，根据记忆，朝囡囡家走去。
囡囡家在前街，和吴清姥姥家正好是南北一条线，只是前后隔着两条街。
今晚比昨晚还要更黑一些，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俩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砂石路上，顾航攥着林一林的右手，紧紧地挨着他。
远处隐隐传来一声狗吠，顾航惊得一个趔趄，林一林赶忙用左手拽住他，右手顺势搂住他的腰，两人顿时成了搂抱的姿势，顾航软乎乎的身体整个埋在了林一林的怀里。
有那么一瞬，林一林觉得顾航可能会直接给他一拳或是踹他一脚，但他没有放手，就保持那个姿势，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出乎意料的是，顾航并没有发作，甚至也没有挣脱开，就那样一动不动地伏在林一林怀里。
也许过了许久，也许只是一瞬，林一林睁开了眼睛，看见顾航抬着头，正眨也不眨地望着他，黑漆漆的眼睛在黑漆漆的夜里，竟是那么明亮，那么湿润。
林一林忍住了朝那双眼睛吻下去的冲动，但到底意难平，抬起左手轻轻拂了拂顾航的眼角。
顾航仿佛是被这一拂惊醒了，一向不懂得怎么控场的他，有些失措，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的失态。
看到这个样子的顾航，林一林心底不由好笑：好一个聪明睿智，智商超群的顾公子，却有着这么可爱懵懂的一面。
林一林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暴露出眼底的笑意：“你的脚，没事吧？”
顾航听他这么一问，赶忙站直身子，活动了一下脚踝，顺着林一林给的台阶道：“这会儿没事儿了。”
林一林听他把“这会儿”几个字咬得极重，分明是欲盖弥彰，终于咧起了嘴角，在夜色的掩盖下，满眼皆是笑意。
顾航自认为掩盖得很好，催促道：“我们快点走吧，前面好像就是囡囡家了。”
林一林收拾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和笑意，拉着顾航往囡囡家走去。
到了囡囡家院门口，林一林迟疑了一下。顾航问：“怎么了？”
“我们是直接进去，还是敲门等主人请我们进入？”林一林揶揄道。
“啊？”顾航愣了一下，这的确是个问题。
“算了，我们直接进去吧。大半夜的，我们敲门恐怕把全村里的人都惊动了，也等不到主人来开门”。林一林伸了个舌头，调皮地说。
顾航被他逗笑了：“囡囡奶奶耳朵不好，腿也不方便，这都是不得已的事，裴公子口下留情吧。”
俩人进了院子，先观察了一下院子里的情况。林一林忽然指着房门上面的菱形镜问顾航：“今天田静说起张琪拿手机照镜子的时候，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顾航道：“是，你看。”
他转身背对着房门，做出从院子里往出走的样子：“我站在这个位置，照镜子，会发生什么？”
林一林恍然道：“手机会照到后面的那面镜子。”
顾航眨了眨眼：“不愧是钦点探花郎，真聪明。”
林一林失笑道：“历代探花郎都会被你夸的无颜自唾的。”
顾航道：“我不夸别的探花郎，我就夸我眼前的这位裴林裴公子。”
屋子里传来一阵咳嗽，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谁在院子里？”
哦，目视不明的人耳力都格外灵敏，忘了这一点了。林一林赶忙拉着顾航打开房门，对囡囡奶奶答道：“奶奶，是我们，上午来过的，你还记得吗？”
囡囡奶奶想了想：“哦，是你们啊？你们怎么又来了？”
“奶奶，我们忽然想到一些事情，想来问问你。”
“还有什么是你们想知道的，你们就问吧，等我也跟着囡囡去了，你们想问也问不着咯！”
“奶奶，你千万别这么想，你老身体好好的呢。虽然，虽然囡囡不在了，还有大伙照顾你呢！”
囡囡奶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你们是好孩子。”
林一林沉默地看着顾航握着囡囡奶奶的手，轻轻劝慰着，忽然觉得这个画面很让他动容。
那么傲娇的顾航，那么清冷的顾航，那么嘴黑怼死人不偿命的顾航，内心里竟是这么柔软，这么温情。
“奶奶，我问你点事，你千万别激动。”
“好好，奶奶不激动，你问吧孩子！”
“您知道囡囡的风铃是从哪来的吗？”
尽管已经做了铺垫，囡囡奶奶反应仍是很激烈，她抖动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颤抖着声音道：“我不知道风铃是谁给她的，我要是知道是谁，我爬也要爬去撕了那个人。”
“奶奶，您知道吗？村子里这一阵子除了囡囡，还死了好几个孩子，二刚，大芹，今天，小米和二芳也……”顾航咬了咬唇，有些说不下去了。
“我们在他们的家里，都发现了一样的风铃。他们的家人也和你一样，并不知道风铃是什么时候挂在那的。”林一林帮顾航把他没有讲完的话讲完。
囡囡奶奶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死了这么多孩子了？都挂着风铃？是风铃害死了她们，是风铃害死了囡囡，去，去把风铃扯下来，烧掉，烧掉！”
囡囡奶奶的声音变得尖厉起来，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囡囡哪，是奶奶不好，奶奶对不起你，让你被人害死了……”
两人没想到问话会演变成这样，都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顾航转头向窗外，低喝了一声：“谁？”
林一林急忙拦在顾航身前，也看向窗外：“怎么了？”
顾航低声道：“我看见有个黑影在窗下，已经逃了。”
两人安慰了囡囡奶奶几句，囡囡奶奶不再那么激动，却也没有办法再回答他们的问话。
两人告别了仍在那里喃喃不休的囡囡奶奶，回到了住处。
楚杨和裴薇房间的灯已经熄了，林一林和顾航悄声地简单洗漱了一下，熄了灯，也躺在了床上。
已经很晚了，林一林看了看时间，快要到零点了。两人都没有睡意。
林一林觉得自己应该找点什么话题，不然总有一些什么念头在蠢蠢欲动。
“顾公子？”
“嗯。”
“你说，在院子里偷听我们和囡囡奶奶说话的人，会是谁？村子里的人吗？”
“我觉得是李浩或者吴清的可能性更大。”
“楚杨说，李浩要找那只黑猫，是因为那只黑猫带走了什么东西。而那东西原本是埋在小米家那棵柳树下的。”
“嗯，说不定孩子们出事也和那个东西有关。”
“还有风铃，囡囡奶奶说，孩子们是被风铃害死的。她为什么坚持要这么说？风铃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是啊，感觉这些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林一林还要说什么，忽然顾航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他登时愣住了，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捂住他嘴的那只小手上。
其实顾航的手并不小，骨节修长，并不像他的人表现出来的那么清冷，反而带着一股暖暖的气息。
带着淡淡皂香味的，软软的手就那样盖在他的唇上，他想起来了，他晚上洗手用的是和顾航一样的香皂，可是顾航的手闻起来更香。
他不由得用力闻了闻，鬼迷心窍般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只手的手心。
顾航一下子把手缩了回去：“你，你在干嘛？”
林一林的神智稍稍回笼：“你，你在干嘛？你为什么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话？”
顾航听林一林这么一问，立刻忘了被舔手心的事：“嘘！刚才院子里有人，我怕你说话惊动他。
”
“什么？”林一林差点噌的坐起来，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什么人？他想做什么？”
顾航摇了摇头：“我没有耳聪目达的技能，细查入微只能观测自然环境的变化。我试了一下，没有什么收获。”
林一林想了想，摸了摸他的头：“别担心，他对我们做不了什么。”
“你别摸我头，像摸小猫似的。”
“哈哈，现在猫可是危险事物，谁敢摸啊！”
“也是哈！小心我咬你，喵呜～”
“呵呵，睡吧，这些事明天再想。”
“嗯，晚安小林子。”
“晚安，顾公子！”
晚安，祝你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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