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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章


早就缩成一团的唐虞年根本没听到,自顾自睡着,不过她睡得并不安稳,一会儿蹬被子,一会儿扒拉一下衣服。

        全程魏语冰都没制止,没过多久,唐虞年身上的衣服便被弄得松松垮垮,她还尤不知,嘴里不停嘟囔着,“热。”

        盛夏时节,屋内早就盛放了几盆冰去热,两侧的窗也大开,又有晚风吹过,唐虞年却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身体燥热不已。滚着滚着,她就开始往外翻滚,直到了床沿才停下来。

        “唐虞年。”魏语冰坐在床边静静地看她一会儿,又说了一遍,“你身上有酒味。”

        按理来说就不应该把她抱到自己的房间,和别人一起喝酒,如今跑到自己床上打滚,魏语冰只要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想揪揪她的小脸。一摸她的脸蛋,却是比刚才更热了,红扑扑的一小团像个熟透了的水蜜桃。

        “唐虞年,”魏语冰只能再次‘警告’道,“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可要罚了哦!”

        “不如就先说说你这喝醉酒了该怎么罚吧?”尽管没人搭理,魏语冰仍然自言自语继续道。

        “我没醉。”突然间唐虞年顺着床沿又开始翻,魏语冰生怕她真摔倒到地上,刚伸出一只手想扶她,唐虞年就顺着坡直接趴到了她的腿上。

        或许是觉得这样比在床上舒服,唐虞年微眯着眼睛,浑身都散发出慵懒的气息。她是舒服了,魏语冰却是半坐在床边,还要负担起她的重量。魏语冰往上挪了一下,唐虞年顺势就抱住了魏语冰的腰肢。

        “唐虞年!”魏语冰彻底无奈了,还罚她,这是在罚自己吗?

        无论这一刻的魏语冰心中在腹诽什么,唐虞年都不知道。反而因为她这一喊又“哼哼”了两声。她头上的簪子早就在床上撒泼打滚的时候掉了,如今头发有一半散披在床上,还有一半和魏语冰的衣服相缠。

        见喊不动人,魏语冰气愤地捏捏唐虞年的鼻子,试图叫醒这个小醉鬼。换回来的只有清脆的“啪啦”一声。

        声音很大,却并没有一点点疼痛的感觉,喝醉的人也使不上什么力气。魏语冰一只手揽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继续捏她的小鼻子。

        “唔。”唐虞年发出抗议,手又开始挥舞。

        “算了。”魏语冰最终还是放弃了,瞧瞧自己皱巴巴的衣服,再看看早就被唐虞年折腾的不成样子的床单,她可不打算和酒鬼共度一夜,到底还是高估了她的酒量。

        “白芷去熬碗醒酒汤过来,云香再去打桶水过来。”

        “是。”一直在关注屋内的白芷和云香直奔各自的目的地。一刻钟后,白芷端着汤进来,“公主。”

        “勺子。”魏语冰靠在床背,一只手抱着唐虞年,一只手想拿勺子。

        “要不要奴婢来吧?”白芷进屋起就低头不敢看,不经意间抬头一扫,就注意到驸马爷衣衫不整面色红潮地躺在公主怀里,虽说是有喝酒的缘故,可这实在是……如今又见公主两只手忙不过来,便斗胆一问。

        “不用。”魏语冰自己一点都不觉得,一只手拿勺子从碗中舀了一小勺递到唐虞年嘴边,“喝点醒酒汤。”

        醉酒的人紧闭着嘴巴,仍然是魏语冰一个人说话。“唐虞年,”魏语冰凑到她耳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痒痒的,唐虞年果然有了反应。

        “唐虞年,”魏语冰趁机道,“你要是再不张口,等会儿我就去驸马府算账,我可是好久见到母亲大人了……”

        公主这是在,威胁驸马爷?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威胁方式,白芷半跪在地上捧着白瓷碗,头埋得更低了。

        唐虞年却像是听懂了,迷迷糊糊间张口,魏语冰抓住时机把醒酒汤给灌了进去,一勺接着一勺,似乎有些苦,怀中人皱着眉头,甚至一度晃着脑袋想拒绝。魏语冰却并没有怜惜她,反倒是一勺接一勺的灌,唐虞年往那边拒绝,她就往哪边喂,一番醒酒汤喂下来,竟然没有洒落半点。

        一碗醒酒汤下肚,怀中人的小脸都皱成一团了,还不停地吐着小舌头试图去去苦味。魏语冰拿手帕给唐虞年擦擦嘴角,边小心擦着边警告道,“下次要再跟别人出去喝酒,你这醒酒汤就不止这么苦了。”

        “黄连、苦参、龙胆草,”魏语冰才不管她是否听进去,“都被熬一大碗给你喝。”可能是听懂了她的话,唐虞年也不吐舌头了,瑟缩着身子往她怀里钻,还一个劲摇头。

        “罢了。”魏语冰到底也没忍心,让白芷拿了一点去核的蜜饯,把怀中人重新捞出来,“唐虞年,张嘴。”

        唐虞年的身子抖了抖,尽管被捞出来丝毫没有要张口的意思,魏语冰轻笑,知道她是在怕刚才的苦汤,“这次不是苦的。”

        “真的?不骗你!”魏语冰好笑道。怀中人似乎是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张了口,魏语冰递了蜜饯到她嘴里,起初唐虞年还有些排斥,后来咀嚼两口似乎尝出来是甜的了,小嘴微张,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等着魏语冰继续投喂。

        “没有了。”明明对着满满一盘子的蜜饯,魏语冰偏偏如此说。

        醉晕晕的唐虞年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寻着甜处的地方勾出小舌头舔了舔,这甜丝丝的味道竟让她回忆起刚才喝过的酒,于是她迷迷糊糊道,“酒,还要……”

        魏语冰的神色立马就冷了下来,到手的蜜饯也重新扔回了盘子。挥手让白芷退下,魏语冰努力让唐虞年坐直,可醒酒汤虽喝完了,见效却没那么快,唐虞年的身子总是往前倾斜,不一会儿就又倒到她的怀里。

        “就给了一瓶酒,”魏语冰气哼哼道,“至于让你惦记半天吗?”这两个月好吃好喝养着她的可是公主府!

        魏语冰不满地戳戳她的脸,比起刚入府时瘦瘦弱弱的唐虞年,现在她的脸蛋都长了不少肉。这一点明显的在唐虞年上次回家时钱芳兰都注意到了。

        “唐虞年,”魏语冰继续道,“你现在能白白嫩嫩在这里是因为我,知道吗?”唐虞年皱皱眉,她还能坐在这里都是魏语冰支撑着,魏语冰说话间她的头一点一点的。

        魏语冰姑且默认她都听了进去,心满意足地把她她揽入怀里,魏语冰不由得摇摇头轻笑。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幼稚了,难不成人以群分她这是被传染了不成?

        再次让唐虞年躺到自己怀中,魏语冰拉起唐虞年的一只手,两只手合在一起,魏语冰没再说话,静静地等着醒酒汤见效。又过了一刻钟,房中抬进来一木桶,魏语冰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给这个小醉鬼洗洗澡。

        “唐虞年,洗澡了,醉熏熏的不可以上床。”魏语冰再喊她。

        醒酒汤慢慢见效,唐虞年的意识可能是恢复了一会儿,闻到熟悉的气味又听到语冰的声音,拿着手拍了拍脑袋,魏语冰想拦都没来得及急。

        她喝醉了,唐虞年的意识模模糊糊可还记得她似乎是喝醉了,喝醉了,唐虞年低头用鼻子嗅嗅自己的衣服,眉头一皱,挣扎着要起身。

        “现在自己也嫌弃了?”魏语冰好笑地看着她的动作,真难得,醉鬼也知道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好闻了。

        “语冰,语冰不喜欢。”唐虞年地跌撞撞起身,魏语冰拉着她,她却用手要拿开魏语冰的手,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语冰不喜欢……”

        “我确实不喜欢。”魏语冰道。没想到她还记得,仔细回想了一下她们二人的相处,魏语冰很快就联系到大婚之夜她让唐虞年沐浴的话。

        “还挺记仇。”看来新婚之夜自己的话她都听进去了。魏语冰随她一同站起来,见唐虞年使劲往外走的样子,不禁笑道,“只是你现在这样子,怎么洗,要在木桶里呛水吗?”

        在外等着的云香垂头依然可以看着驸马步子不稳地走来,忙问魏语冰,“公主,奴婢找了几个婢子进来服侍驸马沐浴吧?”

        “不用。”不等魏语冰说话,唐虞年自己摇头晃脑地拒绝。

        “可是——”云香有些担心,公主殿下虽说习武比一般的女子力气大些,可驸马爷到底是一个男子,万一耍起酒疯,公主一个人怎么能止住?

        “下去吧。”魏语冰自然知道她的小驸马一直不肯让婢女侍从服侍的原因。不得不说,这个习惯挺好,以后还可以继续保持。

        “好了,人都走了。”魏语冰对着唐虞年道,“现在可以洗澡了吗?”

        唐虞年摇摇头,指了指魏语冰。

        几乎是瞬间,魏语冰就明白小驸马的意思,不过,她并不打算遂了唐虞年的意思,反而道,“夫君,这可是我的房间,你把这个主人赶出去,合适吗?”

        唐虞年再次摇摇头。

        “洗吧。”眼见着唐虞年能站稳了,魏语冰松了手,拉把椅子准备在边上坐着。

        虽然魏语冰说得很有道理,唐虞年却始终绷着弦记得自己脱衣洗澡是要一个人的。因此是断断不肯入水。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魏语冰先妥协了。

        “我闭眼,我闭眼好了吧?”看样子她的小驸马这是又忘记自己身份被她认出来了,罢了,反正也就再让她躲这么一会儿,等会儿酒醒后再一起算算如何责罚好了。这么一想,现在妥协一点也没什么不可以,魏语冰说闭眼就闭眼,可唐虞年显然并不放心。

        片刻后,魏语冰觉得自己眼前多了一个东西,还没等她伸手,她的手被小驸马握住了。

        “你、你不可以摘下来!”

        “为什么?”魏语冰笑问,根本不用摸,她也能猜出来小驸马是用腰带捂住了她的眼睛。

        “因为……因为……你答应了不看。”唐虞年振振有词道。

        “好吧。”魏语冰最终还是应了下来。唐虞年果真放心地去洗澡了。

        半清醒的脑子,软绵绵的脚步,唐虞年几乎是挪移到木桶前。衣服倒是很好脱,毕竟已经被她刚才嚯嚯地差不多了。

        慢慢地爬进木桶,唐虞年进去根本没什么意识要去洗澡,只是把自己的身子全都埋进水里。木桶的水添得多,原本站着都是可以的,唐虞年却站不住,光滑的木桶更是让她连一个支撑点都没有。

        坚持不了多久,唐虞年就直接滑到了桶底。下一瞬,魏语冰飞奔而来,直接把她从木桶里拽了起来。

        “咳,咳咳……”唐虞年摸了她脸上的水。

        “还要自己洗吗?”魏语冰问。刚才她的眼睛闭着,耳朵却没闲着,一直都在注意这边的情况,因此也在第一时间奔了过来。唐虞年下意识地摇摇头,然后她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罢了,我看着你,你洗吧。”魏语冰没再为难她,让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唐虞年擦身子的动作完全是胡乱弄弄,说是洗澡,其实也不过是在水里泡一会儿,然后再用毛巾擦擦。

        直到唐虞年全身赤,裸地出了浴桶,魏语冰这才看清楚她小驸马的身材。最让人注意的是前面,因为常年女扮男装束缚身子的缘故,她的身体发育一直在用布巾压制着。

        在魏语冰的帮助下,唐虞年穿好了衣服。没等她迈步子,魏语冰拦腰把她先抱到了藤椅上。虽说进公主府长胖了一点,可终究还是有些瘦弱。以后还是要好好补补。

        没上床的唐虞年怔怔地看着魏语冰也不说话,眼睛里的意思却很明显。

        “还不是你做的好事?”魏语冰指了指自己乱七八糟的床铺。唐虞年默然无语。

        “云香,白芷。”魏语冰先让她们二人把床铺都换了一遍又让下人重新抬了一桶水上来。这下不用魏语冰说,唐虞年自己钻进了被子里。

        “现在跑得挺快,也不知道以前在我房间里打地铺的是谁?”魏语冰奚笑道。可惜唐虞年并没听懂她的意思,捞着被子就往自己身上盖。

        魏语冰笑着摇头转身往木桶方向走去。

        她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洗漱完毕,本以为回来后会看到一个又睡过的小驸马,谁知道靠在床边的唐虞年竟努力睁大着眼睛往前看,直到见到了自己,她高兴地坐了起来。

        “怎么没睡?”醉酒的人最容易睡觉,更别提刚才又刚洗过澡。唐虞年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魏语冰。魏语冰明白了,“你是在等我一起睡?”

        “嗯嗯。”唐虞年重重地点头。

        “好了。”魏语冰再不说二话把灯灭得只留下一盏就上了床。她一上床,唐虞年就直接把她抱到了怀里。

        抱人上瘾吗?魏语冰想着,要不然怎么刚刚在自己膝前要抱自己,现在也要抱自己?不过,不得不说她很喜欢,魏语冰反手也抱住了她。过了一会儿又抽出一只手拉下床帘。

        这是她和小驸马在床上共度过的第二夜。不得不说,魏语冰也想抱着她。毕竟,一个人已经独自度过那么多漫长漆黑的夜晚。

        “唐虞年。”魏语冰最终在她额间落下了一吻,睡觉前还没忘记在她耳边轻轻道,“明天早上可要记得你欠的账哦!”

        翌日,唐虞年是被热醒的。醒来时估摸着天色还很早,毕竟秋月没喊她。心里记挂着要上朝,揉揉自己惺忪睡眼,唐虞年伸手就要拉帘子,这个时候她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床上,准确来说是外面还有一个人。

        “语、语冰!”唐虞年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魏语冰并没有立刻醒来,昨日处理事情下午又赶去临水楼然后就是照顾醉鬼,累自是不必说的。

        记忆一点点回笼,越回忆唐虞年的脸色越白。她的记忆并不全,可她断断续续记得自己饮了酒,还有……唐虞年捂着头,淩柔说去拿酒,可是再次进来的人好像语冰。

        然后,然后自己说了什么?

        “……我特别特别想见你,可又怕见到你。”

        “因为一见到你我就要绞尽脑汁地找借口……”

        所有所有的话最终汇成了一句,“因为你是女子吗?”

        语冰她知道了!只这一句,原本头脑身子都发热的唐虞年瞬间遍体深寒,她根本没有勇气回看身边人一眼,更别提能注意到身边的人早就醒了过来。

        看着唐虞年一会儿发愣,一会儿皱眉,再到现在眼中的惊恐,魏语冰可以确定,她的小驸马对昨天的事情还有点印象。既然这样,罚她岂不是更顺理成章,可直到看到小驸马脸色惨白,魏语冰才反应过来。

        对了,唐虞年是以为要杀头砍头的。

        正在这时唐虞年已经察觉到魏语冰醒了过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床脚退,手和腿都在打哆嗦,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道,“公、公主!”

        听到这称呼的魏语冰直皱眉头。

        见魏语冰不说话,唐虞年心中的恐惧一点点开始蔓延。公主生气了,她是不是气自己一直以来骗着她?

        自己日日夜夜担心的事情成为了现实,这一刻,唐虞年却是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她应该下床去祈求公主不要殃及她的家人的,或者央求公主殿下不要告诉陛下,否则整个唐家都要被满门抄斩,可唐虞年发现自己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知道她在害怕什么,魏语冰索性直接拉开帘子,让外面的光亮透进来,然后板着脸道,“唐虞年,你是个女子,你从来都不说。”

        果然,该来的终究要来了,唐虞年紧紧攥着手,握得察觉到痛感也不肯松开,不知不觉间唐虞年发现自己的眼泪落了下来。

        “唐虞年,你骗了我这么久,原来一直躲着我的原因就是因为你是个女子!”

        魏语冰一字一句地说着,每一句唐虞年都无力反驳,到了最后唐虞年开始小声哭泣。假的终究是假的,纸终究是包不知火,语冰还是知道了。

        听到眼前人的啜泣声,魏语冰叹了一口气,慢慢向里面挪去,在唐虞年震惊的目光中,魏语冰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这么说?”

        唐虞年瞬间睁大了眼睛看她。

        “唐虞年,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特别生气,应该去禀告父皇母后,说我的驸马是个女子,再然后好好算算,是该先把你打一顿好,还是先把唐家满门抄斩比较好?”

        唐虞年不住地摇头。眼中噙着泪水,却连一句求饶都忘记了。

        “唐虞年,”魏语冰揽她入怀,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再不去管唐虞年心中是多么震惊,她直接说了出来,“我早就知道你是一个女子。”

        “那……”这下唐虞年真的只能说出来一个字了。

        早就知道,早就知道……唐虞年眼中心中不停念着这几个字,过于震惊的脑袋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唐虞年仰头哑着声音问,“多早?”

        多早?魏语冰细细回想了一下,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只笑道,“很早很早了。”

        “我……”唐虞年有一大堆的问题想问。首当其冲的是,“你,你为什么吻我?”

        魏语冰被唐虞年的问题给逗笑了,“吻我的驸马还需要理由吗?”

        “可、可我是个女子。”唐虞年结结巴巴道。

        “对啊。”魏语冰满不在乎地回道,“我知道啊。”

        已经被公主知道了,要打要杀她都会受着,可现在的唐虞年莫名觉得委屈,“你,你知道我是女子,你还……”

        “还什么?”魏语冰明知故问。

        还吻她!唐虞年直言,“你还亲我。”

        “我都说了你是我的驸马,为什么不可以亲?”魏语冰说话间又吻了吻她的脸颊。唐虞年一时不察,很快就扭头捂住了自己的脸。

        “公主,公主你要是实在气不过,要杀要剐我都认。”唐虞年低头绝望道,“只求公主能不能看在这两月的情分上,不要牵连到我的母亲。”

        是听不懂自己的话吗?魏语冰故意冷冷道,“要杀要剐都任我?”

        “嗯。”唐虞年声如蚊蝇。

        魏语冰实在是被她给气笑了,她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认为自己一定会杀她泄愤。如果从昨天到现在自己什么话都没说,唐虞年有此怀疑她都觉得正常,可自己都和她躺在一张床上了,要是想杀她,还用等到现在吗

        “我看驸马细皮嫩肉的,”魏语冰摩挲着手指,慢悠悠道,“不知道能不能受住刑具之苦?”

        “……我,能。”唐虞年低头苦涩地应着。

        “真的吗?”魏语冰道,“驸马想必是没去大理寺看看?本宫虽然没去过,可本宫还隐约记得宫中的刑罚,割鼻子耳朵应该都是小事,听说用木板夹手指,十指连心,也不知道会多疼?还有烧得红通通的铁钩,要是在身上沾一下……”

        唐虞年痛苦地闭上眼睛,她想捂上耳朵。

        魏语冰的话却还在继续,“这些都是折磨人的法子,也不知道你能坚持多久,至于杀人的方式,”魏语冰突然笑了,“凌迟?腰斩?”

        唐虞年还是没能听下去,直接捂住了耳朵。

        “可是怕了?”魏语冰的身子往前倾,唐虞年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想往后躲,却被魏语冰一把子拽到了怀里。

        “唐虞年,你还能躲到哪去?”魏语冰的声音终于软了下来,唐虞年也倒在了她怀里。

        魏语冰再一低头,才发现小驸马早就泪流满面了。魏语冰突然有点后悔,唐虞年的胆子小,自己或许不该这么吓她的,再说,她恐怕为自己的身份担心受怕了十几年,进了公主府更是战战兢兢,自己如今这一吓……

        “别哭了。”魏语冰手忙脚乱地去擦她脸上的泪水,想着自己一天惹哭了小驸马几次实在是不值当。

        可哭泣的人,越哄她就哭得越厉害。唐虞年就是这样,哭着哭着她已经开始打嗝起来。

        一半是被吓得还有一半也不知道。她不应该哭的,唐虞年唾弃自己,前世听到母亲是被因为人渣死时她都没哭,那个时候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要让人渣得到报应。只有他得到报应,自己才能跑到母亲墓前见她。

        “好了,好了,我吓你的,别哭了。”魏语冰柔声道。

        “你吓我?”这一刻唐虞年连欺君之罪自己可能要被砍头都忘记了,泪眼朦胧地看着魏语冰。

        “我不好,是我不好。”魏语冰忙道歉,直接用指腹给唐虞年抹去泪水。唐虞年不需要她,自己随意用手抹了把脸。

        瞧着她没有要哭的趋势,魏语冰不管是谁擦干眼泪,总算是松了口气。

        “你为什么要吓我?”唐虞年又问。

        魏语冰一时间被噎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能……魏语冰把一切都归结为唐虞年这个没心没肺的,要不是她今天躲闪的态度,自己也不会吓她。当然,魏语冰是不准备承认,往日里逗弄小驸马习惯了。

        “那你——”唐虞年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了云香的声音,可能是听到屋内的动静,云香试探着问了一句,“公主驸马,你们醒了吗?秋月过来提醒驸马要上早朝了。”

        早朝,她还有早朝,可是如今这样子……唐虞年苦笑。

        “你今天想上朝吗?”魏语冰轻声问。唐虞年说不上来,魏语冰便替她做主,“云香,去户部递折子就说驸马今日身子不适——”

        她话没说完,忽然察觉自己的衣角被唐虞年扯住了。唐虞年哑着声音道,“我,我想去。”

        “你现在这样子?”魏语冰有些担忧,“可以吗?”

        “可以。”唐虞年道。

        “云香,”魏语冰便收回了刚才的话吩咐道,“给驸马准备好车马,驸马一会儿就到。”

        “谢谢。”唐虞年也不知道要是说什么好,最后嘴边只蹦出来一声谢语。

        “既然想上朝,安心去。”魏语冰揉了揉唐虞年的小脑袋,“我去拿朝服。”很快魏语冰就折返,唐虞年赶在魏语冰出帐子前拉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瞧着小驸马红通通的眼眶,魏语冰温声问,顺势坐了下来。

        人拉住了,可要说什么,唐虞年又不知道了。瑟瑟缩回自己的手,唐虞年茫然无措地看着魏语冰。

        “一切等你下完朝再说。”魏语冰柔声道,“安心上朝。”

        “好。”唐虞年听到自己这么回答。

        进来梳妆的秋月看着唐虞年红通通的眼眶却一点没怀疑,她只当是驸马昨日醉酒的缘故,并没有联系到别的事情上。

        “秋月,”反倒是唐虞年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察觉实在是不美观主动提道,“秋月,你有没有什么粉,能不能给我……遮一遮?”

        “可以。”秋月不愧是心灵手巧,没过多久,唐虞年就和往日里差不多。因为耽误了一点时间,唐虞年并没有在府中用饭,魏语冰也没有强求,只让她带点粥和糕点在路上食用。

        “公主不用送我,我自己可以的。”眼见着魏语冰要送她出门,唐虞年赶紧拦住了她。

        罢了,确实不能把她逼得太紧,自己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被自己知道了,小驸马的反应也在理,“好,”魏语冰道,却没忘记嘱咐,“下朝早早回府。”要是再像前几日那样找个借口在外溜达到半夜她去哪里找人?

        “嗯。”唐虞年低低应着。坐在去皇宫的马车上,一个人,唐虞年才蜷缩起来抱住了自己。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来到这里之后她最怕的就是自己的身份暴露。可是……静下来唐虞年才细细回想,公主说她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知道时没找自己算账,那现在是不是也不会!那也就是说,语冰能原谅自己。

        这么一想,唐虞年眼睛都亮了起来。应该是的吧?语冰说了,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只是吓唬一下自己,要是她真想那么做,自己现在还能坐在去皇宫的路上吗?

        不能,唐虞年告诉自己。

        可是语冰为什么会原谅自己,唐虞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禁想起语冰刚才吻了自己。手指一点点轻轻地划过脸颊,唐虞年突然笑了。

        语冰,她应该也是喜欢自己的吧?

        站在宫门外排队等着进大殿的唐虞年本来还在捋着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不禁一抬头,就见武将那边多了个人。

        看着身边人对他的态度,再估摸着年纪,这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恐怕就是郑将军。郑姑娘娇娇小小,这父女二人倒真是相去甚远。

        进殿后唐虞年努力收起刚才发生在府中的事情,包括她断断续续的醉酒记忆,尽力听着皇帝的话。

        刚才她的猜想得到了正实,他确实是郑将军。说起来上次她还去宣德门接风洗尘过,可惜以她的位置,正如梁老所说,连看身衣服都有些费力,更别提具体看看郑将军长什么样子了。

        今日朝中一如往常,除了突然多出一位上朝的郑将军。先商议事情,最后的时间永远都是讨论太子人选。可能因为昨日喜得皇孙的缘故,皇帝还特意召见了宋王。

        早朝结束,唐虞年直接往工部奔去。今日不用出外勤,却在工部罕见地见到了除了梁老之外的人。

        “陈大人,张大人,孙大人。”在梁老的介绍下唐虞年一一见礼,这才明白原来是她外调的同事回来了。

        “驸马。”三位大人也赶紧给她回礼。听到这称呼,唐虞年莫名一心虚,还不如直接喊她唐大人,或者直接叫她官职也可以。

        “三位大人都比我先进工部,又比我年长,况且在工部我只是侍郎,三位大人不用如此客气。”

        “对。”梁老也附和道,“哪有那么多虚礼,你们三个赶紧坐下,这外出一趟,怎么竟学些虚礼回来,难不成给修桥到半路然后挽衣袖行礼?”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被逗笑了。

        “好了,”梁老才不跟他们客气,“正好你们回来了,这二皇子和二公主的府邸正要人。”

        这样真的好吗?刚回来第一天就要上岗。三位大人对此倒并不无异议,想来是习惯了。几个人便开始一起忙碌。

        两座府邸同时建立,着实要费不少心力,这其中物资钱财调配最是一大问题,还要和户部沟通。至于选址的位置方向更是马虎不得,早就找了司天监人算过。

        这几位大人一回来,梁老总指挥,由唐虞年和陈大人负责二皇子的府邸,张大人和孙大人负责二公主的府邸。分配任务明确,唐虞年开始坐下来细看。

        其实早上跟魏语冰提上朝不过是唐虞年的一时逃避罢了。来时唐虞年甚至想过会在朝堂上浑浑噩噩过个早朝,再在工部里混个半日。谁知道真的上朝后,她竟然一点没有走神,唐虞年想了想,觉得是自己前几日装学习装的太认真,现在真的沉浸其中。

        也不知道公主现在在做什么?喝水的时候唐虞年偶尔会想起魏语冰,不过这念头很快就没了,因为她没时间。

        今天中午根本不用唐虞年找借口,她就要留在工部。中午出门时唐虞年不禁想起公主临行前的话,她只能让冬雪带话回府。

        本来准备在宫中随意对付两口,没想到冬雪竟然又提着食盒进来。这次还不止他一个人,另外两位太监的手中也各提一个。

        “这么多?”唐虞年震惊。平日里不是一个吗?

        “公主听说工部的几位大人也在,特意让奴才准备的。”冬雪道。

        “公主知道?”唐虞年有些惊讶,魏语冰知道工部的梁老嗜酒这很正常,可另外三位大人可是今天才到,连她都不知道,公主是如何知道的?

        “回驸马,”冬雪道,“公主殿下今日进宫了,在宫中看到了三位大人。”

        语冰,进宫了?进宫了?唐虞年脑中无限地闪现最后一句话。公主去见了谁,皇后娘娘还是皇上?无论是哪一位,恐怕都恨不得要扒她皮吧?

        皇后一贯看自己不顺眼,这个不必提。皇帝的颜面扫地,更是恨不得生吃自己的肉吧?唐虞年努力甩甩脑子里那些骇人的想法。

        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好好看看食盒到底怎样。倒是梁老注意到了,“徒儿,你在那傻站着做什么呢?”

        听到声音,唐虞年愣愣地走了过来。

        “公主准备了这么多饭菜?”连梁老都惊讶了一下。

        “嗯,”唐虞年递了过来,可能是最后一顿了。

        “徒儿,你站在那做什么呢?”梁老看出来这是给整个工部准备的,招来另外三个人坐下,梁老笑道,“这工部里虽可不提驸马,但要是没这个徒儿,老夫可真要草草对付一顿了。”

        梁老是有了经验,另外几人却没有。听到这饭菜是从公主出来的,一时间根本没人敢动筷子。特别是看到驸马爷自己都不动筷。回过神的唐虞年也赶紧招呼他们几人吃饭。

        “臣谢谢公主殿下和驸马爷赐饭。”三个人再次行礼后才敢动筷。

        “谢谢公主就好。”唐虞年勉强一笑。

        虽说二皇子和二公主落府的日子往前提了提,唐虞年却并没有加班,按着下午正常时间点下了班。唐虞年一步步往皇宫大门走去,跨过大门的时候,深呼了一口气往内宫方向看了一眼。

        这么晚了,公主应该早就回府了吧?公主是没说吗?要不然自己在工部等了一下午怎么没人来拿自己。这不是代表着,语冰是真的喜欢她?喜欢到可以不在乎她的性别,喜欢到可以不在乎自己骗过她?

        停在宫门前,唐虞年站了好久也没挪移一个步子。即使身边出现马蹄声,唐虞年都没去看一个眼神。

        “你是准备站在这宫门口晒太阳吗?还是准备在这里站到天黑?”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公主没出宫,不对,唐虞年注意到马车停的方向,马车不是从宫里出去的。语冰这是,是专门过来接她的吗?

        “你要再不上来,可就只能自己走回家了。”魏语冰下了马车,笑颜如花地‘威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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