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你做了？”墨尤宁看都没看那个侍君一眼，只低头询问碧棋。她问了，可又不等他回答，自己接话道：“惹你心烦大可让下人用酷刑折磨致死，下毒多不解气。”

        “来，孤教你。”墨尤宁牵过他的手，她语气温柔。视线看向那个愣在原地的侍君，吩咐道：“把他绑了，再抬一缸水来。”

        “殿下……”那个侍君震惊之中，只说出两个字，便被两个极有眼色的丫头捂了嘴。他嗓子里发出“唔唔”的声音，惊恐的眼神看向墨尤宁，完全不敢相信。水缸很快被抬到院子里，下面人的动作很快，很快倒满一缸水，旁边还放了两桶以防缸里的水溢出减少。

        “摁下去。”墨尤宁侧头看他，柔声道：“好好看着，只要你懂分寸，这府里你想杀谁就杀谁，孤允你横着走。”

        那个侍君被按入水里，水涌入鼻腔，下意识扑腾挣扎起来，却被人用力摁住了脑袋。过了一会儿，几人放手，他得以浮出水面咳嗽着大口喘息，堪堪缓过来又被再次摁下去。

        人被这样来回几次溺死在眼前，所有人噤声低头，四周死一般寂静。墨尤宁抬手理顺了碧棋耳边一束乱发，目光平和，“看明白了吗？”

        碧棋心里浮起无法言说的恐惧感，他没有觉得眼前这一幕多解气，他只感觉脊背发寒，密密麻麻的虫子攀爬似的难以忍受，身体轻轻发颤。墨尤宁放下手，淡淡道：“孤只教这一次，也只给你立威这一回，若是你日后还是管不住下面的人，就不用留在孤身边伺候了。”

        ……

        “还有事？”墨尤宁的声音将他飘远的思绪唤回，他摇了摇头，“并无，奴告退。”

        “等等。”他刚要走，忽然被墨尤宁叫住，“让花侍君和月侍君也一同过去。告诉他们，不要以为坐上了侧君的位置就可以为所欲为，孤的人就算是要罚，也是孤自己来，还轮不到他们颐指气使，耀武扬威。让他们记住自己的身份，就是个讨孤欢心的玩意儿，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诺。”碧棋心底的话卡到了嗓子底，他想问，那我呢？我也是一个讨您欢心的玩意吗？或者说他连玩意都算不上，他们好歹还是侧君，而他不过是一个小侍罢了。这辈子，也只能是她身边一个小侍。她高兴了，他的日子便好过一些，如同现在，她不高兴，就像最初入府时，连一个奴隶都不如。

        最后他当然是没问出口，没有人敢质问王女殿下，包括第一个给她侍寝的人。

        室内安静下来，墨尤宁慢悠悠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一个朱红色的“准”字。这是一份申请延后修筑河西堤岸的奏章，去年河西灾洪严重，沿岸三百里全部被淹没，庄稼大片捣毁，百姓死伤无数。地方官员与世家为了摆脱责任，上奏申请修筑河堤，这份申请不是真心实意的，她们知道，墨尤宁也知道。

        因为按照青鸾国的规定，修筑一切费用均由当地的豪绅和世家来出，若是工程过大，一个县的豪绅和世家出不起，那就一个郡，再出不起就一个州，若是还不行，就临近的州奉旨出钱修建。没人会乐意出钱，只是如果不申请，受灾所产生的后果就要她们来承担，到时候上贡的钱财不够，却又没有理由，便会被定失职，抄没家产，贬为庶民。

        所以一般情况下，都会写，写了申请，再以各种理由往后推迟。她们祈祷下一次雨水没有那么严重，或者拖到最后，那一片地方便空了出来，任由河水冲刷，又或者她们家族有人争气，升了官，倒时候往富庶地方一搬，反正就不关自己的事。

        新到的世家和官员再出事，又重新递交修筑堤岸的申请，再往后那么一拖，不拖到最后无法收场，当地世家迫不得已草草修建，就是等一个冤大头。按照律法，若是某个地方有家族犯了错，抄没的家产是可以留在当地官府的，朝廷抄家时不带走，那么这笔钱就谁都不能动，只能用于修路，修水利这些造福百姓的工程。

        所以这件事可以说算是一个大家都懂的潜规则，最后的亏损方虽然落在朝廷，但王族每年受到世家的进贡数额十分庞大，一般情况下只要亏损数额不大，当朝官员乃至女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尽管雨不大，但是下了大半天，地上早就湿淋淋积了一层水。因为没有得到墨尤宁的命令，洛清跪倒在大雨里也无人敢去搀扶一把，连画到的时候他还是躺在雨幕里。

        “去看看死没死。”碧琴皱了皱眉，嫌弃道：“没死把他弄回去，死了倒是省事。”

        一个小侍冒着雨跑过去探了探鼻息，跪着回话道：“回大人，还活着。”

        碧琴嘟嚷了一句：“麻烦！”

        连画面无表情提醒他，“你少说些废话，你知道殿下的性子的，她最不喜我们乱言。”

        碧琴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几个小侍将洛清扶起，一边手臂搭着一个人，扶着送回了房里，连画站在一旁看着，说道：“给他扎几针，把人弄醒。”

        平日里伺候洛侍君的小侍从惩戒盒里拿了一把银针过来，对着他腰间就要扎去。碧琴皱了皱眉止住了他的动作，接过他手上的银针，“我来吧。马上要给殿下送过去的，尽量别留下痕迹。”

        说着，他拿起了洛侍君的手，一根银针对准指尖稳稳的扎了下去，不出所料，一扎便醒了。碧琴拔出银针，一抬手，立刻有小侍拿了托盘来盛银针，再接着，另一个小侍已经打开了药膏站到旁边。碧琴抹了一些到手上，细心抹到他的指尖上。那一点点细微的痕迹很快便不见了。

        “殿下招你今晚侍寝，你省心一点，别给我们找麻烦，否则我和碧棋的手段你是知道的。”碧琴捏着他的下巴，看着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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