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决心
妓夫太郎颓然地跌坐在角落里，别过脸去，看都不想看梅一眼。
让我死吧，就现在。
“哥……哥……你怎么了……”梅焦急地站起身，跑到妓夫太郎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左摇右拽，“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啊……”梅眨了眨眼，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突然捂住了嘴，“难道你说的是你自己？”
“千代姐姐……抱了你？”
“还是她主动？”
妓夫太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抬起头轻飘飘地看了梅一眼，又赧然地将头垂得更低。
“哥哥！”
“是真的吗，哥哥！”
“千代姐姐又漂亮又温柔！”
“还会做好吃的料理！”
“她抱了你呀？她真的抱了你呀？”
梅像只林间的雀鸟，忍不住围着妓夫太郎叽叽喳喳地问着。
“抱过又怎么样。”妓夫太郎皱着眉头，烦躁地挥了挥手，“去外面玩吧，让我静静。”
梅却仍兴奋地围在妓夫太郎身边。
“……可是，你喜欢千代姐姐对吧！”
妓夫太郎紧紧抿着唇。
“你梦里叫过她的名字！”
“每次她来咱们家里，你都开心得不得了！”
“你明明喜欢她喜欢得都快要疯掉了！”
“可是她都抱过你了，你怎么是这种反应？”
“……我昨天，表现得很坏。也许真的像你说的一样，她……从来没把我当成一个男人。”妓夫太郎将头垂得更低。
“毕竟我长得……”
“哥哥！”梅突然插嘴道，“哥哥在我心里就是最帅的！”
“而且我能感觉到，千代姐姐虽然还懵懵懂懂的，但是对哥哥的感情，绝对不是没有把哥哥当成男人的那种！”
“真的？”妓夫太郎死灰般的双眸骤然擦亮，还燃起了一点点微弱的火苗。
“真的！”
“她看你的时候，眼里的温柔和怜惜都快溢出来了，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吗！”
“不能就这么干坐着什么也不做啊，要想办法把她娶回家，想想办法啊哥哥！”
妓夫太郎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个闹腾的妹妹。
娶千代回家吗？光是想想这几个字，妓夫太郎就感觉热血在上涌了。
妓夫太郎看着自己这个小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妹妹，看着她兴高采烈地喋喋不休，而且越说越离谱，没多一会儿的功夫，梅甚至已经连未来侄子侄女们的名字都起好了。
“以后你们的长子叫大福，大女儿叫京果子，二女儿就叫和果子吧……”
妓夫太郎扶额：怎么都是些吃的？
“但是叫妓夫和果子听起来好怪哦。”梅抱臂认真思索着，凑到妓夫太郎耳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叫笼岛和果子吗？”
妓夫太郎：……
屋内响起了妓夫太郎悠长的叹息。
梅抿着嘴，紧张地看着妓夫太郎。
“……梅，我真的可以娶她吗？”妓夫太郎垂眸，手无意识地摩挲起了腰间的那把镰刀。
“没有人会觉得我们相配的，大家只会觉得我是想吃天鹅肉的癞□□。”
屋内顿时静了下来。
妓夫太郎苦笑了两声，却听见耳边响起了梅稚嫩却清脆的嗓音。
“那又怎么样呢？”
妓夫太郎抬起头。
“敢说三道四的人，就把他的喉咙撕烂！”
“如果有人要掠夺属于我们的东西，那我们就要在他之前先夺回来！”
“这可是哥哥你教我的啊！”
秋风渐起，天气转凉。
干完活到千代坐在京极屋门口，默默发着呆。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妓夫太郎了，每次去找他时他都在外面干活，只听荻本屋的人说过，他最近非常拼命，打起人来也更加凶残了，几乎次次讨债都会见血。
“那家伙似乎在存钱呢。”荻本屋年轻的妓夫说道，“真是的，有那么漂亮的一个妹妹还存钱干嘛，直接卖到荻本屋里，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妓夫太郎的美貌妹妹，是最近吉原花街谈论着的主要话题。
梅小的时候，吉原花街的众人只知道妓夫太郎有着一个可爱的妹妹，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小的年纪的梅开始展现出惊人的美貌来，甚至妓夫太郎现在最响亮的名声，已经不是最凶恶的追债人，而是梅的哥哥。
“真希望梅能长得再快一点啊，长大了会不会嫁给我呢？”
“她的那个哥哥，好像很麻烦。”
“可是梅很可爱不是吗？”
“都是一个母亲生的，一个丑陋至极，一个却可爱得让人想把她抱进怀里，还真是不可思议啊！”
千代听着身后的小喽喽们的谈论，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忍不住站起身来：“在别人背后评头论足，可不太好呢。”
妓夫君才不丑呢，只是凶一点罢了，毕竟是追债人嘛！不凶的时候就很好啊，被抱在怀里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最关键是，妓夫君打架超厉害的！只要在他身边就会很安心！
千代的脸上荡漾出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几个小喽喽莫名其妙地看了千代一眼，然后各自散去。
千代心中却仍然在想着妓夫太郎。那家伙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把自己搞得好忙，也不知道有没有按时吃饭，瘦得那么吓人，不吃饭可不行啊！
一想到这些，千代便有些坐立不安，趁着得闲的功夫，去后厨做了两碗当今江户十分流行的奈良茶饭，趁着天还没黑，拎着食盒前往了罗生门河岸的妓夫太郎家。
妓夫太郎仍然没有在家，开门的是梅。
门刚刚打开，千代便因梅的美貌而惊讶起来。
她们不过几个月没有见面，可梅却和上次相比又变得美丽了许多了，让千代不由得相信女大十八变这句话。
“这是我刚做好的奈良茶饭。”千代红着脸说道，“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
半天，却没人应声。
千代疑惑地向梅望去，却见梅那张小脸此刻十分严肃正经。
“……怎么了？”千代问道。
梅眨了眨眼，鼓起勇气说道：“千代姐姐，如果将来有别人想帮你和惠子赎身的话，可以先不要答应他们吗？”
“拜托你，请给我那个已经在攒钱了的哥哥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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