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家书重万钧

作者有话要说：</br>1206修文

        王爷：休息完就受伤可还行？

        巴掌落在冯白与脸上的时候徐枝枝也吓了一跳，她的手掌被震得发麻，却还没从这场“反杀”中缓过神来。

        她举手抵抗再还手的动作行云流水，准确预判，真一个眼疾手快了得。冯白与素白的脸上很快出现了五个手指印，红红的。

        她的眼睛也跟着发红，眼泪攒在眼眶里，想哭出来又碍于面子，咬着牙愣是不哭。

        徐枝枝都看呆了，连说了几句：“抱歉，我手太快了。”但这的确是她冯白与自找，实属偷鸡不成蚀把米。

        徐枝枝看她一副要强的样子，好像也不需要自己安慰，牵着忘玉直接离开了。

        其实徐枝枝也注意到了，冯白与发火的因果并不正常，就算她真的讨厌自己这个外来的陌生女孩儿，但是这段时间她们一直相安无事。她也没有直接和冯白与产生冲突，也想不出能有什么冲突

        但是偏偏自己要离开时，冯白与想起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她和忘玉赶到新住所时已经傍晚，秋生早已准备好了一应生活用品等他们回来。等三个人各自收拾好自己的房间，已经戌时过了，三人都饿得心发慌，徐枝枝便提出做一点简单的面食。

        面粉发好成团，徐枝枝单手托起，右手操刀，对着一锅热水开始削面。这是她第一次做刀削面，面片削得并不算整齐一致，但是不影响食用。面下锅后，她又拿了一些之前炒好的底料，用热水化开，放一些盐和醋之后等面起锅。

        这种活活底料拌面非常开胃，之前徐枝枝在家里经常用这种办法煮挂面吃，省时省力还便宜。当然在这里就没有那么省时省力了，发面烧水都需要时间，削面也并不是简单的事情，但是最后的效果很不错。

        吃饭时，徐枝枝一直盯着忘玉脸上的红印看。冯白与那一巴掌不轻不重，偏偏正好能留下印记。

        肯定很疼吧，小时候徐枝枝挨打，这样的印记能疼两三天。虽说后面还了冯白与一巴掌，但想起来又觉得不过瘾，直后悔说自己不该道歉，应该就着她的话把她骂个劈头盖脸。

        忘玉似乎看出来她在想什么，拿出绢帕遮了遮脸上发烫的地方，“忘玉没事，姑娘别担心了。”

        “我不是说了吗？让你叫我姐姐，若是叫不出口，叫我枝枝也可以。”天天姑娘来姑娘去，她还能不知道自己是个姑娘吗？

        忘玉红了红脸，没有继续说话，埋着头继续吃面。这时候秋生才想起什么，从口袋里取出一封信来。

        “这是先生送来的信。”

        “什么先生？”徐枝枝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还能是哪个先生，几月余来，方芃皓终于想起自己在南洲还有一个流浪的妹妹了。

        “枝枝亲启。”信封完好无损，被秋生护得很好，纸面只有很轻微的褶皱。

        “吾妹枝枝：见字如晤。

        算起来，你现在在冯府也住了月余，我在盛京听闻南洲有关于一奇女子的故事。说是一个廿几美人，独自在南洲城里开了一家特别的饭馆，开张起宾客便络绎不绝。

        我猜到是你，想来你在南洲生活得应该不错，特地写信与你报平安。为兄身在盛京，一切安好无需挂念。冯家大小事务，你无须挂心，若有问题，我会派人处理。无论听到什么传言，无需放在心上。

        兄，阳洲。”

        信里没什么特别的内容，报平安，问近况，很简单的一封家书，却又字里行间透露着诡异，让徐枝枝觉得自己好像被隐瞒着什么事情。

        “这封家书，只寄给我吗？”她按照打开时的褶皱把信件折了回去，放回信封中收进袖袋，轻声问秋生。

        “不是的，冯老爷那边也有一封，专寄给冯府的。”

        “你可知道那封信中写了什么内容？”

        秋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先生寄两封信，一封给徐枝枝，一封给冯府，在他看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不知道徐枝枝为什么这样问。

        想起白日里反常的冯白与，徐枝枝不由得猜测，那封送到冯府的信中，肯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但是她不可能再回到冯府去要别人的家书，家书的内容无从得知。不过其他的信息还是能查到的。

        “快些吃了休息。”徐枝枝开始催促秋生和忘玉，“明天秋生去打听一下冯府最近的生意怎么样，进出流水是否有异样，如果看不懂账本，就去街边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冯府最近遇到了什么困难。”

        接着又看向忘玉，“南洲各家的小姐侍女你多少都认识一些吧？明日帮我问一些八卦。”女人多的地方就会有很多消息。

        但是徐枝枝除外，徐枝枝从来都是八卦绝缘体，永远最后一个知道重要的八卦消息。每次都是说出那句“你们怎么什么都知道”的那个人。

        现在也是。

        等秋生和忘玉都回到自己房间歇息，她才躺下来。她住的这间屋子是最大的，床铺铺得非常绵软温暖，四面窗户都关得严实，忘玉还帮她挂了厚厚的床罩。

        整间房间的灯都敞亮着，她心里还是胡乱地跳着。

        那双一直在暗处看着她的眼睛，最近她感受不到了。这让她心里很慌乱。虽然说出来会让人觉得她是不是受虐体质，但是她真的打心底里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那双眼睛消失后，她像是身后一堵墙倒掉一般，失去了安全感。

        她把那封家书放在胸口，心里想着盛京的景象。

        不知道方芃皓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坚持着留在素间。越是这么想，她就越渴望回到盛京，呆在方芃皓身边守着他。

        而让她更加放心不下的，是那位看起来纨绔无比的小王爷。

        窗外寒风吹打窗棂，跟纸面冲突之后发出沙沙的摩擦声。院里竹叶喧嚣，竹节相互敲打，吱吱嘎嘎，细细簌簌的声音听得她难以入睡。

        她在烛光中开始属羊，不知数到多少时，就看到了李萧寒的脸。

        她看着眼前的男子，掰着指头算了算日子，已经有一百多天没有见这位王爷了。

        “先生为何这般看我？想来也是觉得少言生得俊俏了。”

        许久没听他这样贫嘴，现在见到，竟然有一种久违的情绪。

        突然，李萧寒看她的表情变得很狰狞，然后徐枝枝就被李萧寒护进怀中，等她再反应过来，李萧寒的右肩已经刺入一跟锋利的铁箭。

        她看着李萧寒把箭头掰断，一张脸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打趣说：“糟糕，有毒！”

        然后吐了一口黑血，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不要！”徐枝枝从梦中惊醒，房中的蜡烛还剩下一小节，窗外的天还没亮，风依旧吹着。

        “是梦啊。”她擦了擦额间的冷汗，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夜里很安静，她甚至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她想起来前几天的计划。她想的关于改变入仕政策的计划，只能在盛京，在朝廷之中才能进行。如今又梦到李萧寒，心中恐惧，担心李萧寒很快就会死去。

        她不想看到书中的场景重演，她得尽快回到盛京，看着李萧寒，也要看着方芃皓。

        但是她缺一个必须回去的理由。

        徐枝枝坐起来，看着桌上的烛台发呆，一滴一滴蜡油从烛台上渗落，滴在桌面上，又很快凝固起来。

        她突然站起来，走到桌前，伸出自己的右手，用掌心去碰火焰。

        灼热的痛觉很快在掌心蔓延开来。

        这种痛觉让她安定下来。她还活着，活在这本书里。她现在已经很难判断书中的剧情走到了哪里。她看到书里的内容毫无理由地继续推进。作为配角的她好像成为了推动剧情发展的重要角色，她现在的这些计划，返京的想法，并不仅仅只是她想做，而是剧情推动她继续下去。

        她觉得很奇妙，那么如果剧情结束会怎么样呢？她会死，还是像怪物一样长生不老，还是说，到那个时候她就可以回到现实中，回到父亲身边，继续过朴素简单的生活，为了房子车子努力拼搏。

        没有金手指的她，还能适应那样的生活吗？

        就这么发着呆，眼看着烛光就要熄灭，便有人推门进来。

        是忘玉。徐枝枝有些失望，却又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期待着能见到谁。

        忘玉盛了盆热水供她洗漱，换了衣服之后陪徐枝枝出门。

        徐枝枝去小太学，忘玉则按照昨日的计划去找各个府上的侍女聊天，秋生早早出去，没有与她们同行。

        徐枝枝到小太学见到那些孩子的时候，他们正吵得不可开交，整个书院像菜市场一样沸腾无比。

        “先生！你说的都是真的！”徐枝枝有些迷茫。

        “什么是真的？”

        “世上真的有琉璃这种东西！昨天我爹去市上买了一个，小小的酒杯周身晶莹，无比漂亮！”

        “对的！那些琉璃杯子，还能在夜里发光呢！”

        夜光杯。

        徐枝枝反应过来，孩子们应该说的是外邦来的通商使者带来的西洋产品。

        所以，现在的南洲城内，有一只西洋商队，如果徐枝枝没有记错，随行的西洋使团将会在南洲通商结束后一路北上，前往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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