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意相犹自相问(一)
第二日,日光和缓,秋风轻扬,是一个不错的天气。
楚一忧再次醒来的时候自然已经是天色大白,或者说日上三竿了。
不得不说耗尽气力也是一件好事,这样疲倦就会席卷一切,尤其是她这种心细的人,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多想,倒头就睡,连梦都没有做,现在醒来的时候便觉神清气爽。
只是她很快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就好像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看。
她动了动身子,猛地发现自己此刻枕着的是一只胳膊,不算软,却很舒适,她猛地一个抬头,就看到上官且歌一只胳膊正支着下巴,目光如水地看着她,而另一只胳膊自然不用说,正给她当人肉枕头呢!
“胳膊不会酸吗?”楚一忧连忙半起身,伸手去揉上官且歌的胳膊,微微皱眉,问道:“你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
她一夜好梦,睡得极其安稳,莫不是用了他的胳膊做了一夜人肉枕头?
“没多久。”上官且歌见她醒了要起来便顺势将她抱在怀里,笑道:“阿忧,我希望你以后每天睡醒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我!”
楚一忧微微一愣,但看某男子眼眸满带迷离魅惑,就连微勾的唇角都是那样动人的幅度,这怎能不让人看呆,楚一忧双手勾起他的脖子,玉面含笑:“好!”
头倚着他的胸前,两人紧紧依偎着,楚一忧静静地听着他那有力的心跳声,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宁静。
自昨夜发生的事后,上官且歌发现楚一忧愈发小女人了,从前的冰山忽地化作一江融融春水,化了他的心。
这样的楚一忧,虽然和以前有些不同,但无可置疑,他很喜欢。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忽然想到了什么,楚一忧抬起头,面上突然一阵惊囧。
看这时辰,怕是将近中午了吧,她竟然睡了这么久,当然睡了这么久被认为是个懒惰女子也就罢了,关键是,她是跟上官且歌共处一个营帐或者说共枕一个榻到现在,这过程中虽然没发生什么,但是正常人谁不会多想啊!
外头可都是上官且歌的将士,这个点上官且歌不点兵不操练,也不筹谋想办法将众人早点弄出去,反倒躺在她身边啥也不干,他们会不会认为她是那等轻浮女子,对她充满了深深的憎恶之意呢?
楚一忧心中一阵恶寒,她的名节啊!想到这里,她连出门见人的勇气都没有了吧!
楚一忧直接起身,替自己迅速穿上外衣,目光瞥向一旁歪躺的上官且歌,他面容慵懒,闲适淡然,看不出有半点着急慌张的模样,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她心里绕了九曲十八弯,这个男人竟然还这么悠闲,眉头微微一皱,楚一忧伸手在上官且歌的腰上掐了一把,道:“你还不起来啊!”
听蓝楸应说过,欧阳止情在走时毁了一条暗道,但是只要人力疏通,约摸三天时间他们就可以出去了,但是这不代表这三天内他们就什么事都不用做啊,出去之后该怎么打算,上官且行要是知道他们都还好好活着,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当然经过这件事他们也不会就这样任人打压了,所有的一切,这个男人就没有想过吗?
“起来干什么?”上官且歌本想打趣她几句,看她面色不大好看,唇边扬起一抹笑,“阿忧放心,接下来该怎么做爷都算好好的了,这几天你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
“你计划好了?什么时候?”楚一忧挑眉,事情要处理起来可没有那么简单,剪不断理还乱,他怎么可能已经想好了对策呢,毕竟他们昨天才遭受暗算,中了敌人的诡计哪有那么快就反败为胜呢?
“就在昨夜!”上官且歌看她站起身弄着头发,自己一个躺着也没有意思,目光瞥及她一身清简衣裳,笑道:“阿忧,今天和我一样穿紫色的衣裳吧!”
楚一忧正在烦恼这里没有铜镜,自己那拙手胡乱绾的头发能不能见人的时候,听了这个声音微微有些动容,紫色的确不错,喜欢上他这个人,连他喜欢的颜色都跟着喜欢了,她笑着说道:“好啊,不过不是现在,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便看见桌上不知何时多了好几套女人的衣裳,样式精致,淡雅而不失华贵,有他说的淡紫色,也有她一贯喜欢的白色。“这……你从哪里弄来的?”若在平时她绝对不会惊讶,但现在他们被困在这止情崖下山谷,连出都出不去,更何况是拿外面的东西呢?
“昨儿让人给龙连从附近镇上买药的时候顺便让他们给带的,不算什么上品,阿忧你就先凑合着穿吧!”上官且歌起了身,走到她身后,看她正往头上要插一跟钗子,那钗子颇为朴素,但却不失精致,正是自己当初送她的长情不移,她果然乖乖地戴在头上。
楚一忧嘴角微抽,这好几套衣服呢,而且已经算是够好的了,加起来应该比龙连的药更重吧,确定是顺便吗?不过所有人不都是被困在这山谷里了吗,他又是怎么和外面的人联系呢?
她和他都清楚,凭这小小山谷,还困不住内力深厚的高手,比如他和四大将,楚一忧取巧些应该也能脱身,但剩下来的将士可没有这等能力,何况龙连还中了毒,所以他们才会留在这里。
楚一忧猜想,他应该是动用暗卫了吧!一般权贵都会培养自己的暗卫,皇室犹之,上次年镇北叛乱的时候他就动用过一次,确实实力不一般,而这次他动用的应该是暗卫的佼佼者吧。
毕竟要从外面飞速来这山谷,还带这么多东西,更是添上一层阻力。
短短一夜,他竟然就能弄来了药品和衣物,那么他说全都筹划好了应当也不是和她说笑了,虽然知道这男人很有本事,但是没想到他的动作却这样迅速,快得没有她插手的份,那么她且等他接下来的动作吧!
楚一忧思索间,上官且歌将她头上的钗子取下,又将她刚绾好的头发打乱了。
“你怎么跟孩子一样,玩什么不好玩我的头发?”发型被弄乱,楚一忧先是一惊,而后便来了几分火,她本就不怎么会弄这些头发,之前要么男装打扮,要么让朝霞伺候,现在好不容易给自己弄了个小髻,就这么给上官且歌弄坏了。
不过楚一忧的生气倒没有表现得很明显,毕竟刚刚还惊喜于那几件衣服的,而今的她眉头微微皱起,微红的两颊鼓起,一双隐含怒气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瞪着上官且歌,那意思就是说你弄坏了我的发髻,你赔得起吗?
说他是小孩子,她现在的模样不一样跟小孩子似的吗?
上官且歌微抚着她的头,嘴角含笑,“你先换好衣服,然后小爷给你梳头,保证弄一个漂漂亮亮的发髻出来,这样满意了吧!”
“你……会梳头,弄发髻?”不用说那满是怀疑的语气了,楚一忧的脸上就完完全全写着不相信三个字。
上官且歌有些受伤,为了讨这个女人的欢心,他曾经也是专门请教过易彩云的,衣服首饰,胭脂水粉,乃至描眉弄发,他可都是用心研究过的,只不过还没有机会在楚一忧面前展示过嘛!
“那好!”看这男人一脸委屈的样子,楚一忧有些无语,但唇边还是溢开了一抹笑,“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啦,一会我好了之后叫你进来为我梳头!”
这世上讲究男尊女卑,而男人从来都是狂妄自大得很的,向来也只有女人给男人穿衣梳头,似乎还没有男人愿意给女人这样做过。所以且不论他的手艺如何,有这份心的话,就一定不要拒绝,因为愿意这样做的男人就一定很爱那个女人,毕竟是要怎样的痴情,才能让一个男人放下尊严去为女人做这些事情。
当然,楚一忧还是见过这样的好男人的,一个是深爱娘亲的爹爹,一个就是眼前的某人。
心里突然被蜜装满了一般,她是何其有幸,能让这样的男子垂青呢?楚一忧面色微红,垂着一头青丝走到桌前拿起那一套浅紫色衣裳,正要换的时候才发现,某个男人似乎还没有出去,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你站在这里我怎么换啊!出去!”声音带着几分娇嗔,连楚一忧自己都没有发觉。
这声音在上官且歌听来却有几分窃喜,这小女人是在娇羞啊,因为他才有的娇羞,他正了正嗓音,说道:“那里有屏风,你到屏风后面换不就得了?何况我又不是……”
楚一忧瞅了一眼身后的屏风,确实是样好东西,听到上官且歌的声音便知他要说什么,连忙用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仿佛他只要说出下一句她立马要他滚出营帐一般。
上官且歌闭住了嘴,他的阿忧好不容易对他温柔起来,可不能惹毛了她,万一她又冷了性子不理她,到时吃苦的还是他自己。反正他心里清楚,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到了哪个地步,她逃不掉的。
楚一忧哪里会想上官且歌这么多小心思,拿了衣裳走到屏风后面便开始换了起来,透过屏风,上官且歌只依稀看到一个婀娜玉立的身影,上官且歌暗叹,这人儿还是太瘦了,回去后他得好好地给她补补。
手上握着那根木钗,上官且歌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她出来,练了那么久,他第一次为她绾发的时候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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