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江裴关了视频，把平板递给打瞌睡的阿飞。惊醒的阿飞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看着江裴。
“下个微博，帮我登陆。”
阿飞懵逼的点点头，等微博下载完成自动安装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家老板说的是什么意思，“哥你要用微博？”
天地良心，安娜姐之前苦口婆心劝了多少次，让他多与粉丝交流，被一句轻飘飘的没必要就打回来的，现在江裴居然主动说要登陆微博，阿飞震惊不已。
老老实实的登陆，好奇他想做什么，递给江裴后还频频往那边看，因为不敢做的太明显，最后的结果就是什么也没看到，脖子还拉伤了。
江裴在搜索框内输入颜蕴两个字，按下搜素。
果如安娜所说，尽数是对她的谩骂，只说倒贴算是文明，更有甚者不堪入目，令人瞠目结舌。偶尔有几条颜蕴粉丝的反驳，但在庞大的黑粉与不明所以的路人的攻击下，根本不够看，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江裴一条一条翻下去，有人头像顶着他的照片，有人id带着他的角色名。即便是当初被颜蕴抛弃，最难过的时候，他也没说过颜蕴半句不好。
演员之于粉丝，到底是什么？
他很少与粉丝交流，正如他所说，没必要。他不过演了一个角色，做了他想做的事，如此就要被粉丝奉上神坛，顶礼膜拜？他不过是个幸运的普通人，刚好能靠自己的爱好养活自己，承受不了如此炙热与沉重的爱。
点开颜蕴的微博，最新一条是前两天发的。
“落在地上的花是什么意思？”
紧绷的脸因为这条风马牛不相及的微博挂上清浅的笑意，又看见底下的评论，前排被黑粉占领。神色几经变化，琥珀色的瞳孔在阴影中浓稠得像被墨染黑了一般，她看见这些评论了吗？她会怎么想呢？一笑而过，还是……
江裴忽然夜里那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是因为这些吗？
按下关注，他返回自己的微博，像经过无数次演练一样，熟练地打下一手现代诗。
“有的花瓣被风吹落、只剩了丫丫，挺立在风中；
有的被肆虐地风腰折，
被东一脚，西一脚地践踏，
之后了无痕迹。
可是，可是啊，
我怀中仍倔强地存着一朵，
她不分昼夜地在我怀里行走。
在大风飞扬的旷野，
她完好如初。”
孤儿院在郊区，孩子们怕黑，院长在窗边点一盏小灯，江裴睡在窗边，每晚都能听见飞蛾撞击玻璃窗发出的声音。
咚、咚、咚。
沉闷，带着奋不顾身的决绝。夏天结束，地上也积攒了一层飞蛾的尸体。
江裴喜欢孤儿院的夏天，他喜欢飞蛾的执着，那脆弱的小虫仿佛是光的信徒，臣服于光，为光奉献生命在所不惜。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颜蕴追他时的执着总会让他想起那些玻璃窗下的飞蛾尸体。他很少上网，对网络上的消息知之甚少，但对颜蕴演技的批评他也有所耳闻。
有很大一部人的论调称颜蕴在第一部戏小有名气后就迷失了自己，沉浸在娱乐圈的浮华中不可自拔，把演戏当作赚钱的工具，全靠粉丝捧，半点儿不提升演技。
娱乐圈有太多这样的例子，颜蕴不是特例，但江裴知道，他们说错了，颜蕴一点也没有变。她从一开始目标就格外明确，并且在很多年后也不曾改变过。
江裴爱极了她的执着，即使这样的执着深深的伤害过他，他还是像飞蛾扑火一样不可自拔。
也许这样的执着有一天会落在他身上。他不禁渴望。
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背过无数遍的诗，江裴按下发送，无所谓腥风血雨，无所谓会造成什么影响，世上那么多人，他在乎的只有一个。
江裴特意上线关注颜蕴就足够令粉丝费解的了，他们在那边撕得死去活来，正主居然上线关注了对家。
大粉反应超快，立刻替江裴解释。
“颜蕴的团队看粉丝战斗力不行，就私下找我们哥哥求和，真恶心。”
“粉随蒸煮了属于是，一样的贱。”
“好一朵盛世白莲，这么一搞就全是我们的错了呗？”
“真没见过这么贱的人，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呕呕呕呕呕呕。”
很快，江裴的一篇博文直接打了这些粉丝一个措手不及。他的微博一向只有转发宣传，私人的东西完全不发，即便如此粉丝们的点赞、评论还是令一些小明星望尘莫及，然而就在刚刚，江裴发了一段文字，不是广告，不是宣传！
粉丝们即刻沸腾，点赞、评论瞬间上万。短时间的沸腾后，开始有粉丝思考江裴为什么要发这首诗，这一思考，就很难不与颜蕴发的最后一条微博联系上。
江裴的粉丝不管之前有没有关注过颜蕴，大多对颜蕴的这条微博印象深刻，因为他们在这条微博下评论了一百多万条辱骂颜蕴的话。
“来个人抽醒我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脱粉了，无语！”
“是江裴疯了还是我疯了？”
“粉丝在吵架，他俩在秀恩爱？？？？”
“……其实刚才我一直不敢说，虽然节目里江裴一直拒绝颜蕴，但是那个眼神……你们懂吧？我觉得有猫腻。”
“楼上真相了。”
“有点想磕。”
“滚，少yy了，什么狗屁你们都能磕。”
网上吵得天翻地覆，颜蕴一无所知。她知道自己肯定又被骂的体无完肤，以往被骂她都能心安理得的接受，甚至欣赏，但这次却偏偏连微博也不想打开。
她一下飞机就做了一个访谈，忙到凌晨送走记者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原本是要去见导演的，久等经纪人不见踪影，临近中午接到卢川的电话，说见面取消了。
“原因呢？”颜蕴冷冷地问。
卢川似乎很为难：“嗯……你也知道你最近被黑得很厉害，还有上一部戏播放量、评价也不是很好，就……”
颜蕴被气笑了，她年年被黑，月月被黑，哪次因为这些戏接少了？再说播放量，和颜蕴以往的爆剧是有差距，但绝对也称不上不好，评价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就这破剧本，观众是都瞎了才会给好评。
一切都只是借口罢了。
“所以呢？”
“要不你先回家休息两天？”卢川诚恳的给出建议，“或者趁着这几天没事先去公司把约续了？”
“你们可真是打得好主意。”
嘲讽的意味太浓，卢川也失了虚与委蛇的耐心：“颜蕴，你今天该不会还没上过网吧？好好睁大眼睛看看吧，真以为公司没了你就不行？公司要捧你还是要毁你，不过一念之间，别再拎不清了，趁着还有挽回的余地，赶紧来把约签了，公司看在这几年的交情上给你留块遮羞布？”
颜蕴冷哼一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如果我不来呢？我接下来的通告是不是都没了？”
“不仅如此，你别想在娱乐圈内混下去。”
“卢川，怎么说我也是你一手带起来的，就这么不留情面？”
“情面值几个钱？”说罢，便挂了颜蕴的电话。
小茹守在颜蕴身边，关切地问：“怎么样？”
“收拾收拾回家吧，”颜蕴拉起自己的行李箱，“回你自己家，哦，你回公司也行。”
“什么意思？”
颜蕴叹了口气，打开手机，点开自己的热搜，递到小茹眼前。
私下生活糜烂，有私生子，为了接戏明码标价卖弄身体……一些似是而非的聊天记录和模糊的图片直接给颜蕴定了性。
“怎么会这样？”小茹惊呼，“可是昨晚……我以为没事了。”
“昨晚怎么了？”颜蕴问。
小茹几乎快哭出来：“昨晚江影帝关注了你，还发了条微博，似乎是在帮你澄清倒贴的传闻。”
颜蕴点开江裴的微博，看见了那首诗，“这是……”她觉得是写给她的，又怕自作多情，不敢认领。
“要给江影帝打个电话吗？”小茹揣摩着她的心思。
颜蕴把那首诗看了一遍又一遍，愈发觉得不是在说她，她没有那么好，也不值得，就算真的是在说她，她也……
笑了一下，轻声道：“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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