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事发突然，江闻歌也没法再跟池见说什么，立刻跟着来人去与陈悯凡汇合，以确定是否是疫病，如若真的是那后果不堪设想！
池见也瞬间将来得莫名其妙的情绪收敛好，急急忙忙地去见周寒麟，生病的援军已经入了城，恐怕不好安顿。
只是这一去，她完全没有想到会遇着一个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有交集的人。
她和顾长言四目相对，两人都无比惊诧，顾长言甚至还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眼睛，问道：“你怎么在这？！”
池见从他一身的戎装就明白他应该就是援军将领，但并不打算与他有任何交集，只向周寒麟道：“周将军现在情况怎么样？”
周寒麟真心觉得无望，他们谁都没想到西戎人居然来这招：“等几位大夫确定下来再说吧。”
池见听得出他语气里难以压抑的焦虑和压力，不好再多问，只极力无视掉顾长言投来的炽热的眼神，退至一旁站定，一起等着几位军医来确定那些病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西宁与西戎正式开战后，军中好不容易才聘请到几位军医，平日里与陈悯凡、江闻歌的交集不深，此时更是怕惹祸上身，异常笃定道：“绝对不是疫病，就是普普通通受冷着凉了。”
“可这么多人齐齐病倒，普通的受冷着凉也不至于此。”江闻歌皱着眉头，对陈悯凡道，“我们该去与随行军医谈谈，单我们在这里争论恐怕也没什么结果，他们是初来乍到水土不服突然病倒，是天寒地冻受了凉，亦或是真如我们猜想是疫病，都得问清楚了再说。”
几个大夫相约去往主帐，只见周麟寒垂头丧气地坐在上位，脸色青白很不好看，他身旁坐着的人相貌堂堂、气宇轩昂，一身金甲加身，披挂鲜红，引人注目无法忽视。
他们一路赶过来听了不少关于这位景舒侯世子主动请缨带军前来的援助西宁的事，此刻一眼就认出了他，江闻歌微不可查地眯了下眼睛，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将军，我们想和世子大人的随行军医谈谈，”陈悯凡没注意到江闻歌短暂的异常，“诸位将士病倒的原因不明，我们不敢贸然断言。”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顾长言，见他动了动嘴巴，面露难色道：“额，随行军医——我们在来的路上让军医给他们看过，可是当晚那人就失踪了，我们猜想该是察觉情况不对逃跑了。”
这话让众人一起陷入沉默，哭笑不得，江闻歌上前行过礼道：“既然如此，问世子一些也是一样的，世子爷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发热无力状况的？”
“应该是三日前，”顾长言想了想道，“下面人来禀报时，他们都已经病倒了。”
根据这条信息还是不能确定，江闻歌继续问道：“那手下来禀报的时候是在什么地方？”
“应该是刚进入西宁地界的时候，说是喝了临水河水后就病了，”顾长言提高声音道，“会不会是因为喝了雪融的水受了凉？”
终于有些眉目了，江闻歌看向陈悯凡，微微颔首示意。
陈悯凡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声道：“将军、世子爷，是疫病无疑了，军中将士体质各异，有好有坏，但绝不可能一窝蜂的病倒，还有与他们平日接触不多的人就少有症状，病倒的人里都是接触较多的人，所以……”
周寒麟默默红了眼眶，深深地叹过一口气道：“好罢，那就烦请几位大夫尽心竭力救治兄弟们，西戎人怕等的就是如今的情况，他们要有动静了。”说完他面向池见道，“池副将你去召集大家来商议商议，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是！”池见答应过匆匆退下，顾长言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入口处，侧身面向周寒麟道，“周将军，大昭律法有言女子不可入营从军，不知这位姑娘因何入了西宁军？”
周寒麟吓得一个激灵，有些混沌的脑袋都瞬间清醒：“池副将，额，池姑娘于西宁城有功，武功比男子还超群，不入军营委实浪费了人才。”
“那你可知她是什么人，出身如何？”顾长言对女子入军营这事接受无能，尤其这个女子还是他的前妻，一想到要与不欢而散的前妻共事，他就觉得脖子里卡了什么似的，堵得他心里极不舒服。
“世子爷！”江闻歌上前一步，直直看向顾长言的眼睛道，“方才我们行来，一路听得世子爷乃是惊世之才，请命援西宁是英雄之举，只是没想到世子居然还是个迂腐之人，注意力一直在军中来了位女子身上，而非西宁城的生死存亡、大昭边境之防。”
他这先扬后抑的，说得顾长言无言以对，怒瞪着眼睛喝向江闻歌：“你！”
江闻歌才不怕他，继续冷声道：“世子爷初来乍到，还不知西宁军远不敌西戎派来的人马，自然是有力与之一战的人都责无旁贷，池姐姐天生神力，武功超群，这样的人不入军营，难道要让还未及束发之年的孩童去与剽悍的西戎人一战吗？”
“这位姑娘是姓江吧？”顾长言审视着江闻歌，脸色很不好，“江姑娘对在下好像颇有意见，只是大昭律法明文所示，女子不得从军，在下难道说错了吗？”
江闻歌一见着他，心里就很不得劲，再想到池见因为他受了情伤，更恨不得一掌拍死他，正想要呛回去，陈大夫连忙道：“世子息怒，江大夫是见诸位将士受苦，心绪不宁，冒犯了世子，还望世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江大夫计较。”
顾长言瞅了一眼江闻歌，还想补充什么话，前来商议对策的诸位将领就纷纷掀开帘子进来，这下刚刚他还算气焰嚣张，见到池见又哑然了。
众人相互见过礼后，齐齐坐下，周将军面色凝重地宣布了这个消息，惹得大家议论纷纷：“将军，这下该怎么办呢？”
“他奶奶的，这事肯定是西戎人动的手脚！”
“没错！西戎人居然如此阴险。”
“江克将军他们至今未归，也不知道是不是源头处出了问题！”
……
听着那些吵吵闹闹的话，周麟寒深感无力地叹口气道：“如今内忧外患，情势不利，陈大夫你先来说说该如何安置染病的将士们，我差人协助几位大夫。”
陈悯凡从江闻歌左侧起身，抱拳回禀道：“禀将军，属下建议将染病的兄弟们集中在一处医治，其他人不可随意靠近以防受染，军中男子身强体壮都有受染的可能，城中百姓就更不能靠近，所以此下还请将军先劈出一处地方安置下受染的兄弟们。”
“我这就安排下去，”周将军指了人就下去安排，陈悯凡和江闻歌只是军医该做好本职事宜，也就没理由再待下去听周将军布置破敌之法，因而着人一起下去了。
从刚刚确定是疫病伊始，池见就心绪不宁，江聆从小体弱多病，天色变幻都能让他咳嗽几声，这要让他去照顾感染了疫病的病人，说不得会发生什么，可他就是军中大夫，职责在身推脱不得，简直是急死个人了。
江闻歌行至入口，感觉到池见关切的目光，情不自禁对她笑了笑，而后又想到上座的顾长言，回头扫了他一眼，匆匆离开了。
池见发觉江闻歌的脸色忽地变得惨白，顺着他刚刚回头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顾长言面色晦暗地看着她，顿时就想翻个大大的白眼抛回去。
这家伙高高在上，俯视着她的样子真的很欠揍！
军中人对她的态度本就复杂，要是让人知道她曾经嫁与过顾长言，还和了离，指不定要揣测成什么样呢？
江聆听说过她和顾长言的些许往事，又给她读过和离书，刚刚看顾长言的眼神不对，肯定是替她不平，可她一万分不忍江聆为她担心，更不想让他知道当初她是如何没有自我、极尽讨好顾长言是什么模样，那副样子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和让人瞧不起！
现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学文习字、建功立业，离上辈子的样子越来越远，她一点也不想回忆往昔。
所以顾长言最好别主动招惹她，让她在军中难堪，否则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周将军安排好应对之策，特地听了顾长言的意见才安排下去，顾长言此行不仅有率领援军之权，还有身负督军之责，带了陛下的旨意说是死守西宁城，只可成功不能失败，可见什么安排都越不过他。
可周将军心中不服这样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黄毛小子对他的布军指指点点，忽地生了反骨连看池见都觉得顺眼了许多，特地安排了她为先锋。
池见还害怕像之前请缨夜袭那样这次肯定又是留守城中什么的，没想到她成了先锋，正好可以大杀特杀一场。
只是她还没高兴多久，顾长言立刻反驳道：“周将军是忙得昏头了吗？让一个女人带军打先锋很是不妥，还是安排其他将军为好。”
姓顾名长言的家伙果然无比令人生厌，池见赶在周将军开口前发声道：“小侯爷此言差矣，女人如何打不得先锋，小侯爷久在帝都见的都是繁华之景、乱花迷人，哪里了解西宁此间的境况，更不知女子领军未必没有好处，可鼓舞我军士气，可令敌方轻敌，所以周将军的安排无误，还请小侯爷拭目以待，切莫早早断言。”
顾长言听罢她的话瞬间冷脸，还不等他再开口，周将军抢先道：“如此诸位就立刻下去准备！”
话音刚落，诸位将军立刻起身下去准备，池见更是懒得看见顾长言走得比谁都快，她可是还急着去找江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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