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旅途中
“牧师兄,这桂花酒味道不错,我去买上一壶。”
“牧师兄,那边有捏面人的,我去看看。”
“牧师兄,那边有人在打架唉,要不要去凑热闹?”
一路上,木森就和个苍蝇一样嗡嗡嗡的绕在陆清辞耳边闹,原先陆清辞还会冷着脸训斥他几句,但不到一刻钟,这家伙便原形毕露,继续吵吵嚷嚷个不停。
陆清辞无奈之下只能当做听不见,任凭对方在那里胡乱折腾,倒是另一个师弟关棋很是安静,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和个透明人一般。
“牧师兄,我们马上就要到镜湖山庄了,先寻地方打个尖呗。”
木森是个闲不下来的性格,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发亮,鼻梁上的几点雀斑也好像快飞出去似的:“这里的阳春面和肉饼不错,据说镜湖山庄里卖的没这边正宗。”
“关棋,你怎么看?”
陆清辞转身问道:“在这吃还是去镜湖山庄那边吃?”
“就这吧。”
关棋垂眸看了一圈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陆清辞身上:“都听牧师兄的。”
陆清辞闻言便没有再说什么,寻了个地方便带着两人走了进去,毕竟是习武之人饭量也大,除了三碗阳春面和肉饼外,陆清辞又要了几斤卤牛肉和两碟小菜。
“牧师兄,怎么你今日就要了这么点儿菜?”
木森坐在长椅上也不安分,晃动着双脚扭头招呼道:“小二!再来一只烧鸡半只羊腿!记得出锅前撒上芝麻和调料!”
“茯苓红枣茶。”
关棋皱了皱眉,默默的补充了一句:“再来一壶茯苓红枣茶。”
“你不是不吃甜的吗?好吧,小二!再来一壶茯苓红枣茶!”
木森喊完后便转过头,笑嘻嘻的望着陆清辞说道:“起码得点这么多,不然等走到半路肚子就饿了。”
陆清辞没有说话,他只觉得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差别的,就像饭桶和饭缸,不能一概而论。
很快,几人要的饭菜便端了上来,木森先把烧鸡全部撕开,然后把两根鸡腿分别递给牧棂和关棋,他这一举动倒让陆清辞微微一愣。
“你不吃?”
“嗨,我往后哪都能吃,这一路上师兄和关棋都不怎么说话,想来是累了,肯定得好好补充一□□力。”
木森一边用小刀切割着羊腿肉一边说道:“等到了镜湖山庄,那里人多眼杂,咱们想敞开吃还得注意点形象,我和关棋还好,牧师兄肯定要忙的。”
陆清辞闻言便没有再多话,他低头咬了一口鸡腿,外焦里嫩,酥皮流油很是可口,关棋给他默默的倒了一杯茯苓红枣茶,放在一旁低声说道:“养胃补气,酒后喝这个能好点。”
头一次,陆清辞觉得御风剑宗这些同门也不是那么糟糕,在粗犷的举止间其实也有细腻的关护,他眨了眨眼睛,扭头喊道:“小二,再来一壶清茶和酱牛肉。”
陆清辞记忆力很好,可以说是过目不忘,他记得木森最喜欢喝酒的时候啃酱牛肉,而关棋则是喜欢清茶。
在陆清辞没有注意的角落,木森笑弯了眼睛,关棋也是微微勾起了嘴角。
这一顿饭吃的三人都很是舒坦,甚至连木森吵嚷的声音也显得不那么聒噪了,陆清辞还能跟着他所讲的内容偶尔唠上几句。
就在这时,对面桌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醉香坊被烧了?!那少坊主也在这镜湖山庄?!”
说话的人是个长着络腮胡的大汉,他似乎喝了些酒,整张脸都泛着红:“魔教下手也太狠了!这醉香坊又怎么得罪他了?!”
“嗨,魔教做事,拿来的理由?”
另一桌的客人撇嘴说道:“先前的九凰山寨不也是,莫名其妙便被端了老巢?”
“就是,魔教一贯的作风,看谁不顺眼便一锅端了!”
有人迎合道:“猖狂的不行,无法无天,我看呀……我们武林正道就得联手给魔教一个教训!”
“牧师兄,你怎么不吃了?”
木森看到陆清辞放下了筷子,皱着眉的模样便开口问道:“可是觉得油腻?要不要我点些别的?”
“无妨,我只是听到他们说醉香坊被烧了,有点诧异。”
陆清辞摇了摇头说道:“师弟是怎么看呢?是不是觉得魔教确实该被铲除。”
“魔教既然能存在,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
木森嚼着酱牛肉沉思道:“就像丐帮,为何会有丐帮的存在?还不是无家可归的人多了才有的丐帮,魔教同理。”
“可是丐帮却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魔教可是三番五次的烧杀抢掠,前些年的时候,有一些商贾和门派……一夜之间便被灭了门。”
关棋突然开口说道:“也不知其中缘由,不过魔教做事向来无迹可寻……大多数人都只能捕风捉影猜想一二。”
关棋头一次说这么长的话,以至于木森都挑了挑眉问道:“那你是觉得这魔教确实该铲除了?”
“它若是做事只凭喜恶,没有缘由,那便于理不合于天不容。”
关棋抿了一口清茶:“此事……只怕只有魔教教主自己心里清楚。”
陆清辞闻言轻笑了一声。
“那……牧师兄觉得呢?”
木森看向陆清辞,他眨巴着眼睛问道:“牧师兄如今可是江湖第一人,若是有一天……让你带人去围剿魔教,那你会怎么做?”
“到时候再看吧。”
陆清辞支着下巴,目光穿过木森看向不远处义愤填膺的一群人:“如果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魔教确实……该被铲除了。”
而另一边,牧棂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好不自在,他怀里抱着半路上买的桃酥,一边吃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左护法时竹在前方赶着马车,他分神观察了一下未来的教主夫人,发现对方果然同柳如是所说,天真无邪活泼可爱,没有一点花花肠子。
不行,得想办法让未来的教主夫人对魔教有归属感,想到这里,时竹清了清嗓子说道:“教主夫……附近据说有一处镇子,里面有卖点心吃食的,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们距离镜湖山庄还有多远?”
牧棂问道:“去镇子的话,能在晚上赶到镜湖山庄吗?”
“没问题。”
“那就去吧。”
于是时竹便挥舞着马鞭,驱赶着马车朝着小镇的方向驶去,牧棂依旧是透过车窗欣赏着外面的风景,可他看着看着突然皱起了眉头。
“护法!停车!”
“教主?”
时竹停下马车,看着牧棂掀开帘子从马车上往下跳,他连忙伸手扶住对方问道:“怎么了?”
“路边有人在起争执。”
作为御风剑宗大弟子,当今武林第一人,牧棂路见不平行侠仗义的灵魂燃烧了,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朝着不远处的人群便走了过去。
时竹连忙跟上,就怕身娇体弱的教主夫人一个不慎,被人冲撞了或是受伤了,那他可就万死难咎其辞。
牧棂可不知左护法心中所忧,他沉着脸走上前,便看到一对年迈的老夫妇跪坐在地上,而几名身高体宽的壮汉围在他们身侧,不时伸手推搡着老夫妇,间或踹上他们一脚。
持强凌弱,仗势欺人,牧棂心头的火蹭的一下便蹿上来了,他如今虽说身体虚弱旧伤未愈,但对付几个地痞流氓还是可以的。
于是不消片刻,那几个壮汉便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当然,出手的不是牧棂,而是尽心尽力保护着他的左护法时竹。
“你们……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一名壮汉捂着胸口,指着牧棂骂骂咧咧道:“我们可是醉香坊的人!你竟然敢伤着我们!当心我状告少坊主!”
“那还真是巧了,不过醉香坊的人……为何会出现在镜湖山庄附近?”
牧棂冷笑一声,开口便是嘲讽:“该不会是老巢烧没了,你们这些丧家之犬寻求镜湖山庄的庇护?那还真是令人心疼呢。”
“你……你血口喷人!”
“呦呦呦,你急了,开始恼羞成怒了。”
牧棂向来是得理不饶人,要不是他武功高强,就凭他这张嘴早被人不知打死多少回了。
不等壮汉开口反驳,牧棂便先发制人阴阳怪气道:“难不成你们少坊主是来镜湖山庄做客的?那还真是奇怪,这千里迢迢的也不提前递个拜帖,怎的像过街耗子一般行事?就这么见不得光吗?”
那壮汉被他气的吐出了一口血。
“你看看你,急怒攻心了吧,这血吐出来对身体就好了,免得哪天憋急了直接两腿一蹬去了西天。”
“你等着!我们少坊主不会放过你的!”
壮汉拉着两个同伴,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你敢留下名字吗?!”
“有何不敢,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陆清辞。”
牧棂甚至朝着对方虚抱了一下拳:“静候尔等来找我麻烦。”
壮汉被他气的差点又吐出一口血,但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带着同伴溜走了,毕竟牧棂的伶牙俐齿他是领教过了,谁知道对方又会说出什么气人的鬼话。
扫了一眼远去的几人,牧棂刚转过身便看到了一脸怔忡的时竹,发觉对方震惊的表情后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他连忙解释道:“我这段时日心情欠佳,一时心急便多说了些话,大娘也提起过……我近来话变多了。”
“属下……明白。”
时竹心中有些微妙,但他同时又注意到了一件事,那便是牧棂只是骂了那些人几句,对方又没受伤可谓是不痛不痒,可见这位教主夫人果然是人美心善。
况且嘴皮子利索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自家教主就是太沉闷了,要不然也不会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平白落了些不好的名声。
想到这里,时竹望着牧棂的眼神更加敬重了,他一定要保护好这位活泼好动的教主夫人,不能让对方落单受了欺负。
毕竟这可是……人菜瘾大的教主夫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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