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如果有下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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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现在唯一紧绷在自己脑袋里唯一那根弦，是别墅中的顾语凝。
那怎么都触碰不到的顾语凝。
只有她的存在，才让他觉得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刚刚顾青青说的每一句，他都没法忘记。
年少时，是顾家人在伤害顾语凝，但后来的岁月，顾语凝的伤全都是拜他秦旭尧所赐。
顾语凝在各种伤害中顽强长大，她从来没有向谁表现过她的脆弱。
但她，终是被他伤得扛不住了……
三个孩子，是支撑她好好活着的唯一信念。
但是却被他一个接着一个残害，是他毁了她活着的信念啊！
怎么一笔勾销，怎么好聚好散？
他怎么就能没脑子说那种胡话！
胸口的悸痛近乎要了秦旭尧的命，他死死压着心脏的位置，不让司机看出一丝异常。
终于到了半山别墅，终于到了那个他和顾语凝的家。
秦旭尧咬牙坚持着下了车，再稳稳站好。
“你回去吧，明天不用过来了。”秦旭尧对着司机说道。
“明天没有行程安排吗？”司机问道。
秦旭尧心口很痛，不想再多说话：“先放假，缓一缓。”
司机若有所思地点头点头，随即开车离去。
秦旭尧回了头，看着整个别墅，然后一步一步往里走。
脚步，有些沉重，似乎怎么都提不起步子。
他张嘴呼吸，却感觉氧气少得可怜。
好痛。
胸口的疼痛蔓延到了五脏六腑，再到四肢百骸。
痛到不能呼吸，痛到不能走路，痛到眼睛发花哪哪都看不清……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用指纹开了锁，推门进屋，依旧是一片冷清。
“顾语凝……”他虚弱喊着她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秦旭尧慌了神，他趔趔趄趄地在每个屋子里寻找，厨房里，浴室里，卧室中，书房中，到处都寻不到顾语凝的踪迹。
“顾语凝，顾语凝……”他一声又一声呼喊着，楼上楼下，屋里屋外。
“你说了会在家等我的，回来啊，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啊……”秦旭尧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苦涩和悔恨蔓延成海。
到处都没有顾语凝，昨天出现的那个触不到的顾语凝，似乎只是他的幻觉。
不，不会的……
秦旭尧不相信，他跌跌撞撞走回卧室，然后抱住床上的枕头，深深嗅着上面的味道。
昨天他和顾语凝同床共枕，这个枕头是顾语凝用过的，一定有她的气息！
枕头上，没有顾语凝的气息，只有洗衣液的清香。
顾语凝，再一次不见了……
秦旭尧什么话都说不出，连同顾语凝的名字都卡在嗓子眼里，怎么都出不来。
他本来已经发紫的唇色因为惊惧过度彻底变成了黑紫色，脸上却寡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忽的，他生生呕了一口血出来。
“呕——”
血喷到了枕头上，变成一朵妖娆的花。
秦旭尧突然想起那日，顾语凝跳楼落到自己脚边时，她的血自身下溢出，浸染了那朵朵白色百合，变成了血红莲花。
眼前的血花和那日的血花重叠在一起，让他莫名感到一丝熟悉的温暖。
“顾语凝，顾语凝……”秦旭尧像失了灵魂般就那样跪在卧室床边，一动不动，跟雕塑一般。
天黑了，屋子里黑漆漆的，除了窗外的月色透着一丝微弱的亮光照得卧室里隐隐有些昏暗，没有一盏灯亮起。
秦旭尧不吃不喝，水米未进。
天亮，天黑，两天过去。
他就那样抱着顾语凝睡过的枕头跪坐在床边，就好像抱着她一样。
“顾语凝，你回来啊……我还没有跟你说对不起的，我已经替你惩罚了伤害过你的顾家人，下一个伤害你的是我，你要亲自来惩罚我……”
秦旭尧浑浑噩噩说着，一个人自说自话，整个人身上已经看不到一丝生命的活力。
“嘎吱~”
恍惚中，秦旭尧听到了开门声，他强打起精神看向卧室门方向，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女人。
“顾语凝……”秦旭尧就好像恢复了力气一般，抬手朝顾语凝伸出了手。
顾语凝踩着清脆的步伐朝他走来，然后弯腰蹲下来，托腮看着他：“你在找我吗？”
秦旭尧点头，他想去抱抱顾语凝，但却依旧触不到她。
顾语凝站了起来，赤脚踩在木地板上旋转了一圈，像只蝴蝶。
“可是，我不想被你找到。”她停下身子，定睛看向秦旭尧，“秦旭尧，再见了。”
说着，她走到窗口，抬手拉开飘扬的窗帘，然后纵身一跃——
轻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秦旭尧眼前。
“顾语凝——！”秦旭尧痛声大吼。
他死死捂着绞痛的胸口，黑紫色的嘴唇还沾着血渍，面色青白得仿若濒死之人。
秦旭尧猛地站了起来，却忽的感觉浑身力气都被心脏的绞痛抽光了一般，直直朝前栽倒！
嘭！
他倒在地上，心跳一下比一下弱。
“顾语凝……”他动了动唇瓣，却再也发不出一个音。
眼泪唰地流了出来，秦旭尧闭上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顾语凝，如果有下辈子，我只想做一件事——
那就是，好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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