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真是糟蹋了

第七十七章  真是糟蹋了

沈玥走过去，福了福身，“晚辈沈玥来迟，见过周老爷子。”

“无妨。”周老爷子起身摆摆手，“我也才刚到，你们母女刚搬过来，我就上门拜访，惊扰你们了。”

沈玥抿唇一笑，又有些好奇，“周老爷子，以前见过我吗？”

她回京之后，一直住在沈府。

京中高门规矩多，母亲沈夫人要带她熟悉沈家情况，又要重头学习京中规矩，怕她什么都不懂，出门交际会被人笑话。

因此，刚回京那三个月，沈玥一步都没出过沈府，自然也见不到外人。

后来的三个月，父亲沈观山给她定了亲，她又要学婚礼的规矩，还要熟悉未来婆家的情况，事情多得不得了，更加没空见外人。

所以，沈玥确实是没见过这位周老爷子。

周老爷子道：“你出生那会儿，我还来沈家喝过你的满月酒，亲自抱过你呢。那时候你才这么一丁点大，长到两岁也就这么高，粉团子一样。”

老爷子比划了一下高度，失笑，“也不怕人，见到我就喊爷爷。”

沈玥有些不好意思，“这些事，我都不记得了。”

“你当时才两岁，怎么会记得？”周老爷子笑过后，神色又有些感慨，“没想到转眼十五年，再次见你，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沈玥两岁时随母外出，意外流落民间十五年，与家人分散。

好不容易再次亲人团聚，不想才短短半年，又再次阴阳两隔，一家六口只剩下她和母亲两个人。

周老爷子看着她一身素净衣裳，眼神不禁有些感伤。

这丫头太不容易了。

才十七岁的年纪，与家人聚少离多，婚事也不顺遂，实在过于坎坷了。

康嬷嬷道：“周老爷子，小姐，都别站着说话了，坐下喝茶慢慢聊吧。”

说着，又对周老爷子道：“小姐听说老爷子上门探望，心里十分感念，又听闻您爱吃凤祥楼的杏仁酥，特意叫人买了来，老爷子尝尝看。”

周老爷子听得很高兴，沈玥也笑着坐下来，她哪里知道周老爷子的喜好，这显然是康嬷嬷细心叫人准备的。

丫鬟们上了茶点，周老爷子喝了口茶，便问起沈夫人的病情。

沈玥如实道：“母亲现在情况还算稳定，每日也在喝药，只是精力不济，一日倒有大半日都在昏睡。”

她也没时间一直守在沈夫人床边，每次过去探望，沈夫人都没醒，有明玉几个丫鬟和康嬷嬷照顾着，沈玥也比较放心。

周老爷子皱着眉头，“悲恸过度，难免损耗心神，但昏睡过多也并非好事，不知夫人每日饮食如何？用的什么药方？”

康嬷嬷忧心道：“夫人如今食不下咽，只能勉强用些软烂汤水之物，人也消瘦不少。奴婢们都想方设法做些滋补的食物，让夫人少食多餐，尽量多吃些。”

“嗯，这倒是个法子，只切记不要用大补的食材，她现在还是要以温养为主。”周老爷子赞许的点头，又道，“药方可带来了？让我看看。”

康嬷嬷知道周老爷子是为探望沈夫人的病而来，特意回去取了药方，拿出来交给周老爷子。

药方有三贴，剂量增减不同，上面的字迹也秀致小巧。

周老爷子一看就赞道：“好字，这是哪家大夫开的药方？”

说着便细细看了药方内容，又点点头，“方子倒拟得不错，剂量也用得谨慎，不错，不错。”

一句话里三个“不错”，那是真心觉得不错。

康嬷嬷忍不住掩唇失笑。

沈玥略感不好意思，但还是落落大方地道：“多谢老爷子称赞。”

“？”周老爷子一愣，抬起头，“怎么，这方子是你拟的？”

康嬷嬷与有荣焉道：“我们小姐在民间学过医术，这些日子以来，夫人的日常照料，用药饮食，都是小姐亲自安排的。”

“要不是有小姐，夫人好的才没这么快呢。”阿婵俏皮地道，“我们小姐可厉害了。”

周老爷子这是真惊讶了，看看手里的药方，又看看对面的沈玥。

“玥丫头，你学医几年了？拜的何人为师？”

沈玥摇摇头，“我没有正式拜师学医，只是耳濡目染跟着学了一些，算不得精湛，顶多能治些简单病症。”

要是真碰上疑难杂症，她这点水平就不够用了。

幸好沈夫人的病不复杂，只是心病而已。

“耳濡目染，能学成这样？”周老爷子眉头高高吊起，狐疑道，“你学了多久？”

“大概有四五年吧？”沈玥无奈，“断断续续地学，不成体系。”

“哎哟！”

周老爷子忽然一拍大腿，把正厅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他痛心地看着沈玥，“真是糟蹋了，你这丫头明明在医术上很有天赋，怎么就没拜师好好学？四五年功夫，教你医术的人都没发现吗？要是从小学起，你现在都能出师了。”

说着，周老爷子又觉得不对，“你现在也算能出师，比京里一般大夫都强些，但要是从小认真学，造诣说不定比我老头子还高些。”

阿婵和阿絮震惊了，“当真？我们小姐医术这么好吗？”

周老爷子可是大燕国手，医术在整个太医院都无出其右，哪怕如今告老退朝，皇上和太后还时不时召他进宫看诊，最信任他的医术。

康嬷嬷也很吃惊。

之前是因为找不到大夫，沈玥才亲自给沈夫人用药，康嬷嬷也没有多想，听小姐说学过一点就信了，反正小姐也不会害了夫人。

谁知道周老爷子竟说出这样的话。

康嬷嬷惊讶之余，马上反应过来，警觉道：“周老爷子，您可别见猎心喜啊，我们小姐以后不当大夫的。”

周老爷子噎了一下，恼道：“当大夫有什么不好？治病救人又防身，百利无害。”

康嬷嬷不为所动，“奴婢没说当大夫不好，您膝下四个孙儿两个外孙，不全都被您拐去学医了？我们小姐是姑娘家，会些医术防身即可，自然不能当大夫。”

医术可不是看书就能学会的，还得亲自上手，治病研药，积累经验。

男女授受不亲。

难不成，要他们小姐以后四处给人看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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