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末日回响（11）
雷暴并非只是榕镇独有，这个天气可以说是全世界范围的，甚至有很多地方比榕镇的要严重得多。
其中靠近海岸的城市最为严重，不光是雷暴，频繁的地震数次引起海啸，再加上连绵的暴雨，海线城市几乎与大海融为一体。
而在中纬度国家，本就深受龙卷风肆虐的地方如今更是频繁，而且这次的范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广，也比任何一次的威力都大。
在世界都因为灾难而混乱的时候，在华国，很多城市三四天建了一家最高避雷系统的工厂，自发电系统让它能够日夜运转，不惧雷电。
因为工厂的防电系统要比普通住宅更高级，所以有很多无处安居的群众过来当志愿者。
在这种情况下，培训上岗的无经验者会被安排做一些简单的工作，而经验者则操纵一些难度更高的器械。
能够防雷电防雨的绝缘服，同样以避雷为主的快艇，以及可以令多人乘坐的水陆两用公交车源源不断被创造出来。
集结的救援队向四面八方扩散，周边的城镇全都囊括。
末世两周，大批的救援终于到来，他们装备齐全丝毫不惧雷雨。
因为第一批救援优先救助老弱病残，所以梓夜幸运的借助了小婴儿的光，成为第一批受救助者。
此时梓夜拿着久违的救灾物资，坐在崭新的能飘在水面上的公交车，新奇的很。
她以前也听说过水陆两用车，但她顶多见过照片，至于实物她这也是第一次见。
真希望自己的小世界能大点，她到时候也塞进去一辆，也不需要这么大，轿车也行、房车大小也可，要是有辆装甲车那就更完美了。
梓夜沉浸在幻想中，连嘴角都咧了起来，引得坐在旁边的人往边上靠了靠，搂紧了自己的孩子，生怕被传染的模样。
她也是发现了身旁的人嫌弃的模样，自觉脸皮还没有堪比城墙般厚的女孩微涨红了脸，她咳了一声敛了笑容，把头转向窗外。
榕镇的雨已经不能用暴雨来形容了，透过车窗甚至已经看不见水珠。
连成串的雨水与其勉强说它是雨水不如说倾盆而出的水。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一朵朵黑云仿佛悬在头顶近在眼前，除了公车的车灯亮着外，四周一片漆黑。
仿佛世界都安静了，除了透过车窗传来的雨声淅沥声。
一道亮光袭来，这些日子已经再熟悉不过却依旧会让人心生恐惧的闪电袭来。这就像是一个信号，无数银蛇争先恐后，成片的在梓夜眼前炸开。
“呜呜呜，妈妈我怕。”孩子的哭声是会传染的，人类的恐慌也是会传染的。
当一个人哭喊起来之后，公车里的小孩几乎都跟着哭起来，连梓夜怀里的小家伙也是瘪着嘴，紧紧的抓着梓夜胸前的衣襟，似乎随时准备加入这次集体活动。
梓夜脑袋都大了，孩子震天的魔音是能穿破耳膜的。
“别哭了都别哭了！他妈的吵死了！”老人脸色狰狞，他敲着拐杖，甚至乱挥起来。
“啊啊。”老人四周的人都吓坏了，有的蜷缩起来，有的抱紧自己的孩子，但即便这样也还是有被拐杖伤到的人。
“大爷您冷静一点。”救援队跟车的是三个小姑娘，此时小姑娘们英勇上前试图安抚暴躁的大爷。
“冷静？妈的！让老子冷静什么！你们他妈的就是想让老子死！”可连续两周的折磨早已让老人失去了理智，原本在房子里还好些，此时薄薄的车皮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它的防护力。
老人拐杖乱打，小姑娘们难敌武器，拐杖打在小姑娘的肩膀上，让小姑娘痛得嚎叫。
老人直接突破救援队的防线，本应蹒跚的年纪却出乎意料的健步如飞，甚至伸手去抢方向盘。
原本笔直运行的车开始七扭八歪，司机只能用身体阻挡老人的撕扯，他气得大骂：“他妈的想死啊！”
小姑娘们也顾不上疼痛，她们直接抱住老人的腰，生生的把他往后拖，即便在撕扯间被打也顾不上。
车内一片混乱，孩子的哭声、家长的安慰，成年人的嘶吼绝望痛哭，似乎下一秒就要面临死亡，他们甚至感觉已经受到了死神的召唤一般。
梓夜让身侧的人让开，她背着小婴儿，未伸长的甩棍很迷你并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撕扯间，甩棍的开关被打开，电流一瞬间击打在老人的大腿根处。
噼啪的声响中，老人软倒。
其中一个小姑娘扶住老人的脑袋，防止他撞破脑袋，然后飞快的检查着老人的身体，从动作来看很是熟练。
“师傅，按下喇叭。”老人的晕倒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车内依旧混乱，这让梓夜忍不住回头向司机吼道。
司机很是上道的按住喇叭，而且根本不松开。刺耳尖锐的声音简直就是噪音，原本绝望的嘶吼被难听的喇叭声取代，人们捂住耳朵，希望这恼人的声音能停下。
直到众人安静下来，喇叭声才停下。此时车外依旧电闪雷鸣，车内却是一片寂静。
“谁要是再吵，就别醒着了，干脆晕倒算了。”梓夜按动开关，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众人又瑟缩了些。
拜如今雷雨天气所赐，他们对雷电有本能的恐惧。
迫于梓夜的淫威，哦不，是电击器的淫威，人群安静下来。
梓夜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扬声道：“诸位，我们如今在一辆车上，一条船上。你们害怕我也害怕，可这个时候慌乱没有用，哭泣也没有用。”
“你们看看外面，积水没过人身，电闪雷鸣，外面就是死路一条等着被雷劈。我没被劈过，但至少绝对比我手里这个更疼。”
“我们在车里，还可以祈祷一下，出了车可真就是死路一条了，我们为今之计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要打扰司机，让他尽快把车开到安全的地方，诸位觉得呢？”
“诸位。”救援队其中一个小姑娘站起来，“我是警察，虽然是文职但我知道的消息绝对比你们知道的要多，要详细的多。”
“诸位应该或多或少的知道，我们国家是没有水陆两用车的，如今我们做的这个是雷暴之后专门为了这种天气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把你们安全的送到a城。”
“这辆车是用了特殊材质，你们放心，这辆车的避雷系统是最高级的，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会活着。相信我们，相信我们的国家。”
女警的话语安抚了众人，比起梓夜那带着威胁的话，女警冷静的言语穿透人心，将之抚平。
似乎是女警的话说服了众人，大家死死的盯着外面的暴雷，听着它们打在车上的声音，然后再确认自己依旧安全后才松了口气，逐渐平静下来。
女警也是松了口气，她看向梓夜，视线略过那只握着凶器的手时才微微一愣，那只手正以不吸引人注意的频率微微颤抖着。
“谢谢你。”
梓夜摇摇头，“自保而已。”她说着看向在给老人做急救的女孩。
“他没事吧？”
“没事。”恰巧急救结束，少女扶起老人招呼着众人，“麻烦搭把手把老人扶到座位上。”
“你不用担心，老人没事，你分寸掌握的很好没有击打要害，老人睡一会儿就好了。”
女孩们等着周围的人搭把手，但老人刚刚的举动显然吓到了众人，谁也不愿意给这个差点害死他们的伸出援手。
梓夜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着救援队的三个姑娘把因为陷入昏迷而死沉的老人抬起，扶到了她们的座位上，系上了安全带。
把老人安置好了之后，梓夜往自己的座位走，然后她惊讶的发现，那个刚刚还嫌弃过她的母子移步去了老人的座位上，梓夜看过去的时候她还低下头错过与她的对视。
倒是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厌恶。
梓夜抿了抿嘴，准备享受两人的座位。
然后，那个女警坐到了她身边。
……
“我还以为我能享受双人座呢。”
“那需要有人坐在地上。”女警笑了笑。
在这种雷暴的天气下，即便大家已经知道自己所在的环境是安全的，但是那种大自然的嘶吼依旧会让人心生畏惧，恐惧于雷电的人会低声啜泣着，整个车里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郁气息。
渐渐地、雨势小了起来，可就在人们以为这一波雷暴终于结束时，噼啪的声音砸在车顶上形成重响。
那每一颗都犹如炸裂在耳边，敲击在心上。梓夜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握着，随着声响而捏紧。
“冰、冰雹……”
“这是夏天啊！为什么会有冰雹啊！”
“啊，它好大声，它要砸穿了。”
“啊啊啊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这是末日！这是地球要杀了我们！”
人们的嘶吼慌乱并不是空穴来风，他们清晰的看见，拳头般大小的冰雹砸在侧边的山体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坑，甚至于因为冰雹的袭击，已然有崩塌的架势。
女警脸色一变，她大声吼道：“师傅，用最快速度冲过去，这里离a城不远了。”
拇指般大小的冰雹从天空落下来，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就已经会把车砸凹，那拳头般大小呢？
只会如炮弹一般。
但女警所言非虚，水陆两栖车用的是最好的材料，能把山体砸穿的冰雹却无法砸穿车顶。
只是冰雹砸在车上的时候形成的巨响比雷电的怒吼声还要恐怖。
但再坚固，那也不过是车顶。
彼时车顶早已在拳头般大小的炮弹攻击下凹凸不平，梓夜捂住耳朵，心里的恐惧逐渐加重，那种生命交托于命运的感觉并不好受。
纵然她空间里有护具，但她清楚，这个力度砸下来是个头盔都保护不了她。
除了祈祷，她别无他法。
她只希望她一直都还不错的运气能够依旧持续，让她度过这个难关。
城镇已近在咫尺，飞快飙升的车速如同他们的心跳声，快一点，再快一点。
炮弹般的冰雹砸穿车顶，运气不太好的人甚至连呼喊声都没有直接被拳头般大小的冰雹砸穿，在躯体上形成一个窟窿。
速度之快甚至连鲜血都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血才流了出来。
梓夜捂住嘴才没有让自己吐出来，尸体她见过了，尸海她也穿过了，但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感受到末世的残忍与恐怖，这是第一次认识到人类是多么脆弱。
“坐稳了！”司机腥红着眼，直接破窗而入，蛮横的挤进建筑里。
他们活下来了，可他们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掩面哭泣大声的释放着痛苦。
冰雹渐渐褪去，雷电也消散，天空放了晴好像之前末日一般的场景从未出现过。
可那可怕的场景印入众人的心里，恐怕很久都不会消散。
车上还有数具尸体，可是大家谁都不愿意靠近，最后还是女警和急救手段熟练的小姑娘咬着牙上了车，跟着司机一起把尸体搬出来。
或许是因为实在不想在这里待得太久，有些胆子大的上了车，跟着一起搬走尸体。
应该是刚刚的风暴来得太凶猛，天空一下就沉寂下来，甚至可以用风和日丽来形容。
此时她们坐着破了洞的车子，在水中稳步前进。
a城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市，虽然开始也遭遇了雨水侵袭，但本身受灾情况并不严重，与榕镇淹没了两层楼相比，a城的水线大约也就二三十厘米。
【a城避难所任务达成，奖励的世界币已存入账户。】
水陆两栖车把他们放在救援地，然后返厂重修。救援车陆续的停下又离开，那些在她们那辆车之后的车更是破碎，甚至还有再也回不来的。
但是没有人去询问，除了那些意志坚定的救援队们，人们刻意的忽略，似乎只要这样那些痛苦可怕的事实就不存在一样。
梓夜循着安排得到了一间屋子，是三室的其中一间。
毕竟事发突然又是从四面八方拉来受灾者，总不能平地起高楼安置吧。更何况如今这个天气状况那些临时住房无法满足需求，所以官方集合a城所有居民。
空置的、代售的房屋临时征用，以军政人员、党员、编制体人员房屋为主，以卧室为单位，一户一卧进行群居。
另外对于a城的本地居民，可以选择把自家贡献出来，可以得到金钱的补偿，也可以兑换一部分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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