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失控的凌阳
许久。
“就算你要找凌阳问清楚，那也要等身体好了再说，你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不怕把他吓坏了？”
尚久尧赶紧伸手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脸，下巴还有些扎人，应该是新长出来的胡茬，不用照镜子，他都能想象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
张童好心的把自己桌洞里小镜子递了上去。
看着镜子里的人，他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对对对，一定是我的样子把他吓坏了，等我好了再找他问。”
尚博远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里，看着尚久尧渐行渐远的步伐，他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宿舍里，凌阳机械的揪了两片生白菜叶子塞进嘴里，连洗都没洗。
“你中午就吃这个？”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尚博远倚着厨房的门框站了许久，他都没有发现。
听到声音，他脸色大变，瞳孔骤缩。
“我只是想问你点事，不会伤……啊！”
他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凌阳上前一步，右手捏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尚博远根本没想到平时瘦瘦弱弱的凌阳竟然有这么大的武力值，尤其没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下手。
因为缺少呼吸，他脸涨的通红：“凌……阳，疯了……疯！”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尚博远确信自己现在肯定已经死了千百回了。
只是他不明白，凌阳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他意识模糊，即将晕过去的时候，凌阳把他甩了出去。
“咚！”
“咳咳咳！”
尚博远躺在地上，拼命的咳嗽，望向凌阳的眼神中满是惊慌。
凌阳背对着他，继续撕白菜叶子吃，仿佛刚才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不是他一样。
一股浓重的恐惧感萦绕在他的心头，尚博远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直至脚步声逐渐消失，凌阳才缓缓放下撕扯白菜叶子的手，笔直的身躯轰然倒塌，他双手撑着桌台才勉强站稳。
幽深的目光紧盯着案板上闪着寒光的菜刀。
尚久尧在医务室呆了两天，校医也说不清楚，身体一向壮如牛的尚久尧发烧为什么反反复复？
但是任谁劝，他都不肯去医院仔细检查。
躺在校医室的病床上，他目光穿过旁边的窗户，紧盯着外面通往医务室的唯一一条路。
心也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逐渐沉了下去。
或许那一切真的就只是自己的幻想……。
这两天尚博远一直守在他身边，看着他精神萎靡的模样，心里满是担忧，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更不敢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这个凌阳真是够了，平时尧哥对他多好啊，现在尧哥生病了，他看都不来看一下！忘恩负义。”
以前要是谁敢说一句凌阳的坏话，他肯定是要跟对方翻脸的，但是现在，他只是默默地收回目光，躺回了床上。
张童：“……。”
他满脸担心的转过头，看向站在门口同样一整天都一言不发的教导主任：“尚主任这咋办呀？”
“随他吧，你赶紧回去上课。”
“我不放心尧哥。”
“张童，你要是再以尚久尧为借口不去上课，我就告诉你爸信不信？”
“别别别，我知道错了，我马上走，马上走。”张童吓得快速冲出了医务室。
安静的病房里，尚博远终于迈步走了进来，坐在尚久尧的床边：“你……他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许久。
就在尚博远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尚久尧开口了。
“他说他爱我。”
尚博远双眼一蒙，整个人天旋地转，要不是伸手抓住床单，肯定要摔个狗啃屎。
明明摆在他面前的是阳关大道，可他偏偏拐进了一条死胡同。
见没人回应，尚久尧坐了起来：“二叔。”
“别叫我！”
尚博远站起来，因为太过激动，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不祈求你能够理解我，但是请你尊重我的想法，也不要劝我，要是能忘记他，我早就做了。”
“我把他赶走！”
“二叔！”
“我说了，你别叫我二叔！”
眼见着尚博远就要冲出去，尚久尧腾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拉住他：“你要是赶走他，你就不是我二叔！”
“尚久尧！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我知道！”
尚博远摘掉眼镜，脸上的愤怒冲刷掉所有的书生气，虽然穿着高领毛衣，但是如果仔细看，还是能看见露出一角的青紫痕迹。
“他是个疯子。”
尚久尧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尚博远一拉脖子上的高领毛衣，骇人的青紫痕迹显露无疑。
“这？这是？”
“昨晚上我去宿舍找凌阳，想和他说说你的事情，谁知道我话都没有开口，他伸手就掐住我的脖子。”
见他不信，尚博远言辞更加恳切：“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柔弱的人，他一只手就能把我举起来，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迷，而且精神状态也不稳定，要是哪天他发起疯来，伤了人怎么办？”
尚久尧知道二叔没有说谎，之前和刘金龙打架的时候，凌阳的表现就很是疯魔，还有老妈和自己说过的，心理医生说过的话：凌阳有心理问题。
“你刺激他了？”
尚博远也是委屈，将昨晚上的事情又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尚久尧震惊的瞪大眼睛，半晌才开口道：“你是不是刺激他了？”
“没，我当是看他在啃生白菜，就顺口……。”
“他吃生白菜？他……。”尚久尧立马就急了，绕过尚博远就往外走：“他身体不好，吃白菜怎么能补充营养呢。”
尚博远：“……。”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尚博远既心疼又无奈，表情脆弱的拄着膝盖坐在床边，目光望着雪白的墙壁，可那双幽深的目光似乎透过现世，回到他记忆中的某一点。
渐渐地，他明亮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双唇紧抿，双手紧攥着白色床单，手背上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想要阻止那些痛苦的回忆充斥着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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