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执念
见自家主子过来，那女子也默默走了过来，站在郑乐仁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向周步和林玉儿默默行了一礼。
两人立刻认出她就是当时逃跑的那个舞女，她头上的那支喜鹊发簪让她们两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之感。两人还礼之后，往她后面看了看，这次没有见到明始。
因为王三所知道的东西并不多，所以没多久便交代完了。郑乐仁转身道：“清两位姑娘不必担心，在下会设法救出那位黄公子的。”
两人齐声道了一句多谢，郑乐仁道：“既然如此，几位若是有空便随在下去一趟河边吧，总该为月影姑娘的魂魄寻一个归处。”
“只是，姐姐她说她魂魄不全，无法离开。”那个女子犹疑道。
郑乐仁道：“先带我过去看看吧，你先别着急，总得见到了魂魄才能想办法吧。”
“是，清影多谢公子。”
“那我们也一起吧。”周步点头道。
林玉儿道：“她之前还给我托过梦呢，现在不一起过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姐姐她跟你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是她逃难到这里，父母双亡，当时以为遇到良人，谁知却是一个禽兽……再后来我就被喊醒了，后面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嗯，多谢你。”
林玉儿盯着她看了许久，惊道：“我说怎么总觉得你头上的发簪这么眼熟呢！那个喜鹊当时我也觉得怪怪的，该不会是你的发簪变的吧？”林玉儿虽然语气肯定，但是毕竟是有一些心虚的，因为她还从来没有真的亲眼见过会幻化活物的东西。
“是，当时因为我冲撞了姑娘，实在是抱歉。”闻言，清影忙行礼道歉，“当时我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心里实在是气不过，所以才……”
“所以当时村长老婆的状况是你用术法控制的？”
“嗯，当时另一位姑娘与那位公子谈话时落在地上的那个杯子也是我，还有你们那两次在土地庙……实在是抱歉。”
郑乐仁道：“清影是我的亲信，她所做的事情都是代表着我，你们若是有什么不满可以向我来讨要说法或者是赔偿。以及村长的行为也是，虽然他与我无关，但毕竟也是借着点苍派的名号。”
“这个倒是不用，村长也没有对我们几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周步说完话锋一转，问那女子道，“张伯的死是你所为吧？或者，其中至少有一部分是你所为。”
“是，当时我刚从河里接收了姐姐的一部分记忆，上岸没多久酒看到他喝醉了酒，自己在那里吹嘘三年前的事情。因为我与姐姐长得相像，他见到我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我便知道他就是凶手之一。”
此时几人已经走到了坟地的当中，除了他们几人的声音之外只有明月，只有清风。
“我便告诉他我是来从地狱回来的，阎罗王让我转告他，如果现在死来世还能做人。不然的话，以后生生世世只能在饿鬼道和畜生道只见轮回。于是，他就自尽了，我在那里等着有人回去报信，村长过来的时候，我就把他的眼睛被给扒开让他们看看。看看什么叫做报应！”
“原来如此，当时我就说嘛。要是你姐姐真的能自己杀人的话，她自己去做就好了何苦要去给我托梦搞这么麻烦。”
周步接着道：“这么说，村长夫人的中邪，还有我们第一次在那里时落在地上的盖碗，都不是你了。”
“嗯，村长夫人是姐姐，当时中元节，村长夫人本来就体弱，再加上这里阴气重所以她就看到了姐姐魂魄的虚影。因此受到了惊吓。至于那次的盖碗，我自从上岸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姐姐的魂魄了，所以我也不知道。”
“嗯。”林玉儿应了一声拍了拍怀里的八卦镜。
清影见状道：“看样子姑娘应该是有辟邪法宝傍身的，但是姐姐现在的魂魄是在去年的中元节被一个和尚收拢起来的，有佛法护佑。所以一些辟邪的法宝并不会把她认作是邪，甚至还会让她更加容易接近。”
“原来如此。”林玉儿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就是这里。”走在前面的王三突然停下了步伐。
河的对面就是那个不高的小土丘，与那天林玉儿两人所到的地方差距不远。几人刚靠近河边，林玉儿袖子里的折扇便突然掉在了地上，扇坠泛着红光。
清影见到之后抢先将扇子捡了起来，然后忙把东西还给林玉儿，低头道：“抱歉，因为这个扇坠我实在是眼熟，所以才……实在是对不住。”
闻言，林玉儿把扇坠解了下来，递给她道：“你仔细看看，这不会是你你姐姐的遗物吧？”
“嗯。”清影接过之后，从自己的袖子里也掏出来了一个，放在一起对比了半天，几乎是一摸一样，“这个就是姐姐的遗物。”
“嗯，那你就先拿着吧。”林玉儿话音刚落，只见水中窜出一道淡红色的影子，郑乐仁见状捏诀念咒，瞬间水的中央现出了一个不小的漩涡。得到感应，清影把刚才林玉儿给她的那块扇坠抛进了水里。
没过多久便有一个美人的虚影站在岸边，微微泛着一种淡红色的光芒。郑乐仁感叹道：“魂魄不全，那和尚竟能保你至此，看来应该是一个修为深厚的大师。”
“多谢公子。”月影行礼道，“大师自称是落剑镇的一个闲和尚，他说他在这里遇到我是一种缘分，不过不了多久会有其他与我有缘分的人来补全我的魂魄的。”
“姐姐。”
“原来是清影，我们真是好久不见了……有七八年了吧？”
“嗯。”清影应声想去抓她的手，但是却什么都抓不到，虚影直接穿过了她，“当年在半路上我自愿卖给了乐坊来安葬父亲，后来你们怎么样？母亲的坟墓又为何会在这里？你当时给我的记忆并不完全。”
“抱歉，我现在自己的记忆也是不全的，我只记得阿娘生病了，我们到了这里没多久便去世了。当时为了安葬她，我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后来是那个王公子主动借给我一些钱……”
林玉儿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册子来，问道：“着应该是你自己所写的吧？”
“嗯，我原本是想写下来烧给阿娘的，好让她放心。但是自从他拿我去抵赌债之后，我就把它藏在床板之下没有再写过了。”
“原来如此。”林玉儿随便扒拉了两下便把书递给了清影。
“清影……抱歉，当年是我们抛下了你。”
清影擦了擦眼泪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况且当时手印也是我自己按下的，能帮助你们一点也很好，而且我现在过得很好，锦衣玉食的。只是你，你准备怎么办？”
“去往生。”
郑乐仁犹疑道：“可是你的遗体……”
“遗体已经是不知道被河水冲到哪里去了，但是那个大师跟我说是否往生主要看自己的心，遗体其实不重要。我想，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继续恨下去的了。”她说完转过身对林玉儿行了一礼道：“林姑娘实在是抱歉，当时因为你的体质再加上身上的八卦镜，我……”
“这件事情啊，我不会介意的，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林玉儿道，“只是有一件事情我得问清楚，不然总觉得难受。”
“林姑娘请讲。”
“就是我们第一次去张伯家里，那个盖碗是你做的吧？”
“嗯，当时因为有你在，我借着八卦镜的助力把盖碗拿了起来。没想到却只有那么一瞬间，当时吓到了你们实在是抱歉。”
“这个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一直抱歉的。”林玉儿注意到她的虚影已经越来越淡了，“你的时间应该也不多了，有什么话就尽管跟他们交代吧，不用顾及我们的。”
“嗯。”月影伸手想要抚摸一下她头上的喜鹊发簪，清影把头往下低了低好方便她去“摸”，“这个发簪是当年姐姐攒了好久的零花钱给我买的，后来有一次不小心摔坏了，是大小姐找人帮我修好了还指导我把它炼成了一件法器，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爱惜它的。”
“傻清影，簪子再好也不过只是钱买的，保重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知道你身边有人对你很好我也就放心了，我们下辈子再好好做姐妹。”话音还没落，月影已经变得几乎完全透明，只剩下一个非常虚无缥缈的影子在那里。
“姐姐……”
王三站在后面，低着头半天终于挤出了一句话来，他道：“月影姑娘，当年实在是对不住。”
“你除了分尸抛尸并没有对我怎么样，不过也只是听命行事罢了。我连他都懒得去恨了，你，我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她话音刚落便完全消失了，刚才她抛进河里的扇坠又突然从空中落尽了她的手里。郑乐仁道：“这里倒是比我想象得进行的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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