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对决
第十二章
楚雅自以为威慑住了容舸，抬起手想要拍拍对方的脸以示嘲讽。
下一秒，她的手被迫停在了空中，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她开始慌了，本能的想要把手抽回来，容舸却再一次加重攥着她手腕的力气。
楚雅剧烈地挣扎起来，慌乱中，她对上了容舸盛满暴怒的黑眸。
这是她这几年里，第一次在那双沉寂的眼睛里看到其他情绪。
楚雅不敢再吭声，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
“楚雅。”
见她这幅模样，容舸倏地一下咧开嘴笑了，一口白牙森然：“你想怎么报复我，我都无所谓。但是你要是敢再碰叶止溪一下……”
他一根一根抬起手指，松开控制楚雅的那只手：“我即使赔上自己，也会彻底毁了你。”
“容舸，你就是个疯子！”
楚雅大骂一声，转身就跑，生怕容舸下一秒发疯把她从天台上推下去。
她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容舸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值得她喜欢的人了。他阴郁冷漠的外皮下，藏着一个早已经疯掉的灵魂。
……
容舸回到教室时还没上课。
围在他和叶止溪座位上的人都散了，只有孙全杰拉了个凳子坐在叶止溪旁边的过道里，胳膊肘杵着桌子，不知道在和叶止溪说什么。
旁边还站在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敢怒不敢言的站在一边。
看样子，孙全杰随手拉来坐的凳子是他的。
“溪溪，这管擦伤膏挺好用，你可以试试。我每次脸上挂彩，涂的都是这个药，是绝对不会留疤的那种。”
叶止溪把擦伤膏给孙全杰推了回去，冲他歉意的笑了下：“谢谢你，不过不用啦。”
孙全杰还想说什么，面前突然投下一道阴影。
他抬起头，看到容舸阴沉的脸，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一大早的真晦气！”
孙全杰把擦伤膏扔到叶止溪怀里，然后一溜烟儿地跑了。
他现在也只敢冲容舸逞逞嘴上的威风，前几天容舸打他打出的伤，他到今天还疼着呢！
戴眼镜的男生忙不迭的把自己的椅子拖回座位，一屁股坐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叶止溪也抬起头，双手托着脸看向容舸，眼睛里满是期待。
容舸不自在地偏过头，开口道：“早上好。”
“早上好呀，同桌。”她高兴的弯起眼睛，连脸颊边两个酒窝都泛着甜，“现在你把欠我的那句‘早上好’还清啦。”
容舸动了动喉结，回教室一路上想好用来疏远女孩的那套说辞，明明已经到了嘴边，但就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刚坐下，只听叶止溪自言自语道：“明天早上怎么办呢？不行，我得想办法让你再欠我一句‘早上好’。”
她停顿一瞬，改用单手托脸看向容舸，眸里满是狡黠的笑意。
容舸的心简直被提到了嗓子眼，他拿书的手僵直，等待着女孩对他的“审判”。
“算啦，我暂时还没想到，等我想到再说吧。”
叶止溪故意把容舸晾到一边，从抽屉里拿出语文书，开始装模作样的背文言文。
容舸默了默，也翻开手中的书开始看，只是脑子乱成一锅浆糊。
教室后排，孙全杰亲眼目睹了叶止溪对容舸表现出的亲近，心里憋了一肚子火。他把课本胡乱翻开，往脑袋上一搭，趴在桌子上开始呼呼大睡。
……
不过一上午，校花楚雅被容舸吓哭的消息传遍整个论坛。
高一一班这节课是体育课，体育老师刚好请假，体育课也改成了自由活动。
韩思思陪叶止溪坐在看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给她实时播报论坛消息：“楚雅的小姐妹说，楚雅回到教室的时候脸色惨白，别人问她容舸说了什么，她也只是摇头。不过——”
韩思思绘声绘色的讲着，讲到高潮处，话音猛得一转：“眼尖的人看到了楚雅手腕上整整一圈淤青！溪溪，你还是离容舸远点儿吧，他竟然打女生哎！”
叶止溪：“……”
她下意识的在操场上寻找容舸的身影，很快就看到容舸坐在靠近围墙的地上，他一手捧书一手握笔，在闹哄哄的环境里自顾自的做题。
“我觉得他不会。”
韩思思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把脑袋凑过去：“啥？溪溪你刚才说啥？”
“我相信容舸。”这一次，叶止溪的声音变大了好多，“他不是那样的人。”
韩思思一脸愕然，过了半晌，她才迟疑的开口：“溪溪，你真的了解容舸吗？他，他……”
韩思思“他”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学校男生讨厌容舸，是因为他们的女神楚雅死心塌地的追求容舸；女生们其实更多是害怕，害怕容舸浑身散发的那种生人勿近的阴郁气息。
溪溪不害怕容舸，甚至容舸也对她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容忍性。
想到这里，韩思思又默默闭上了嘴。
“溪溪！来看我打球啊！”
球场上的孙全杰突然扯着脖子朝她们这边喊了一声。
然后，孙全杰的小弟们也此起彼伏的喊了起来：“嫂子，来看老大打球啊！”
经过这么一闹，惹得满操场的学生都直勾勾的向叶止溪的方向看过来。
叶止溪被尬得手足无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腾的一下站起来，周围立马安静了，她冷着脸走到孙全杰面前：“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做了？”
孙全杰哼哧哼哧的笑：“不想让老子喜欢你啊？那你别长得这么招我喜欢啊。”
周围人笑作一团。
叶止溪只觉得对方无赖得要死，索性不再理他，转身就走。
咣——
只听一声巨响，她吓得下意识回头，看到孙全杰把篮球用力掷向了围墙下的容舸。容舸闪身躲过，篮球砸在围墙高处的铁皮墙上，铁皮瞬间凹下去一个坑。
孙全杰扬起下巴冲容舸挑衅道：“容舸，你敢不敢和我打一场篮球？”
容舸弯腰拾起散落到地上的书本，从孙全杰身边经过时，他薄唇微启：“你是傻逼吗？”
叶止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
容舸朝她的方向瞟了一眼：“不走吗？叶止溪。”
她连忙点头，乖乖跟到容舸身旁，打算一起离开。
耀华附中其实并没有强制要求学生穿校服，但叶止溪和容舸两个人都穿了。明明是一身土气的黑白配色校服，被他们两个人穿到身上，倒是硬生生让围观群众看出一丝情侣装的味道。
“容舸，你站住！”
孙全杰气急败坏的拦住两人的去路，“和我打一场球，我给你两千块钱。要是你能赢了我，我再给你四千！要是输了……你从此滚出一班。”
叶止溪微微蹙眉：“孙全杰，你能不能别让我开始讨厌你？”
孙全杰拧过脖子，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我不要你的钱。”容舸冷冰冰的瞥了他一眼，“不过，如果你输了——”
他垂眸看向叶止溪，语气里透出几分商量的意味：“我让他以后都离你远点，可以吗？”
叶止溪错愕的瞪大眼睛，没想到容舸会和她说这种话，她怔怔地点了下头。
孙全杰冷嗤一声，压根没觉得自己会输，他气笑了：“行啊，老子今天非得把你赶出一班！”
他挥了下手，很快招徕起他的好友们，一行人一脸挑衅的睨着容舸：“你多少也得几个队友吧？不如我分你两个？”
班上绝大多数男生都是孙全杰的兄弟。剩下那一小部分，是像容舸这样靠高分特招进来的好学生，各个处事谨慎，哪里敢和孙全杰这类校霸式人物对着干。
孙全杰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想当着叶止溪的面，在篮球场上血虐容舸。
容舸不理会他们的挑衅，把手里的书放在地上，淡淡开口：“不用队友，我一个人就可以。”
比赛很快开始，双方约好了率先投进三个三分球的就算赢。
容舸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从孙全杰手里抢下篮球。结果运球的时候，场上的其他人对他所有夹击，很快球又回到了孙全杰的手里。
孙全杰拍着球，向被他的好友们围攻的容舸张狂一笑。
然后，他猛得一跃，就在三分球投进的前一秒。容舸闯出包围圈，一跃而起，将即将进筐的篮球拍了出去。
众人还都没反应过来，容舸重新夺回球，把篮球稳稳地投进了篮筐。
球场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聚起一群人。
他们亲眼看到容舸数次杀出重围，一连投进了两个三分球。
“啊啊啊啊，救命啊！”韩思思抱住叶止溪的胳膊疯狂惊叫，“容舸现在的样子也太帅了吧？谁以后在说他不是好人我跟他拼命啊啊啊啊啊！”
围观的其他女生和韩思思的想法也差不多。
直到，第三个球……
孙全杰似乎想模仿容舸的动作，在容舸投最后一个球之前把球挡出去。结果，容舸的最后一球在投进篮筐的同时，狠狠地砸到了孙全杰的脸上。
孙全杰捂住鼻子，鼻血还是止不住地从指缝里溢出来。
孙全杰的好友们慌了，连忙冲上去，又是给他递水又是递纸的。
反观造成孙全杰伤势的容舸，他站在原地，冷静的看着这一切，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记住你的话，愿赌服输。”
说完，他捡起刚才扔在地上的书，转身就走。
容舸的冷漠淡定简直惊呆了一众人。
韩思思默默捂住了嘴巴：“溪溪，我收回刚才的话，他果然还是不像好人。”
叶止溪：“？？？”
少女啊，你的名字叫善变。
她和韩思思随口嘱咐了一句，连忙跑上去追容舸。
容舸走得不快，她很快就追了上去，仰起脖子看向容舸，眼睛里满是笑意：“谢谢你，容舸。”
“我不是为了你。”
容舸目不斜视，只是女孩身上淡淡的香气还是不受控制的往他鼻子里钻：“我只是不想每天都能在我的位置周围看到傻逼。”
叶止溪娇哼了一声，也把头偏到一边：“随你怎么说好了。”
她小声嘟囔道：“也不知道你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性格变得别扭得要死。”
容舸的脚步猛得一顿，目光终于向她的方向看过来。
容舸张了张嘴，很快又把唇紧紧抿住，沉默半晌，他再次开口：“叶止溪，人是会变的，我也是。”
他说完这句话，迈开步子，飞快的从叶止溪身边逃掉了。
叶止溪膝盖有伤，根本追不上容舸。她强逼自己追了两步，可是腿疼得厉害，只能被迫停下来。
她看着容舸越走越远的背影，瘪了瘪嘴，心里升出几分茫然。
所以说，容舸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他在学校同学的口中，是性格阴郁冷漠的怪胎。可是，他曾经明明也像是一束光，照亮了她灰蒙蒙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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