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他像极了驯良的金毛犬（四更）

　　079

　　单妮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强行压下体内情绪的波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履行结婚的诺言。”

　　廖东看她颓败地坐在床畔，敛目轻笑，再抬头时故作坚强地与他对视，一脸的不在乎。

　　她淡道：“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了，因为他再也回不来了。”

　　单妮不愿回忆痛苦，她搁在腿上的手纠缠在一起，因太过用力而指骨泛白，用理性硬生生按住心间将要泛起的涩苦。

　　“单妮……”

　　他唤她，却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

　　她的过去，他一无所知，自然难以感同身受，也无从出言安慰。

　　廖东蹲跪在她腿边，抬手掰开她无意识间捏紧的双手，裹在手心。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不想你一直深陷其中，永远活在记忆里，活在过去的痛苦中。虽然他回不来了，但你还有我。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想陪着你，哪怕你身处地狱，我也要捞你出来。

　　“我要你开心快乐，要你洒脱向前，要你余生安稳。”

　　她漂亮的桃花眼雾蒙蒙的，他的眼睛是一贯的平静无澜，让人信赖。

　　他征询：“单妮，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好不好？”

　　单妮垂头咬唇不语，似在审慎地思考他的话，又像是处在发呆中的充耳不闻。

　　廖东静静地等着，从单膝跪地改为蹲，他温暖的双手捂住她冰凉的手，将自己的热量传递给她。

　　捂了一会儿，她的手开始转暖，他小心地将之放回白皙圆润的膝上，却无意中触到她冰凉的腿。

　　经常出入医院，廖东没少听医生患者念叨：风从颈后入，寒从脚底生。

　　他照顾母亲，医生时常叮嘱：神经末梢血液循环很重要，可以提高身体代谢循环，保证气血畅通。通则不淤，不淤则不痛。

　　她手脚冰凉，不是正常的表征，需要悉心调理。

　　廖东落眸，一对纤纤玉足，白如羊脂，脚背上的血管泛着浅淡蓝紫，指甲修剪得圆润，染着深红色的甲油，艳丽不俗。

　　他得承认，她从头到脚，都生的漂亮。

　　她这个人，他越看越喜欢，成为他心头越发偏爱的执着。

　　廖东落手在她纤细的脚踝，手心冰凉，缺少生气。

　　他一声不吭直接摘了她脚上钩挂的人字拖，将她的双脚塞进了怀里揣着。

　　他的举动令单妮惊骇不已，飘远的思绪立时收回。

　　脚心传来的暖，沿着经络扶摇直上，他的温度渗入她的血液汇向心脏，再输向四肢百骸。

　　她挣了挣，终究是贪恋他给的温情，没敢用力，怕动作太大将他直接带翻在地。

　　单妮低喝：“你干什么？”

　　“你手脚冰凉，我帮你暖一暖。”

　　他的温情让她动容，她一口气哽在喉，看他垂头敛目一脸温顺的模样，竟忘记反驳他是以何种立场做这些事。

　　他蹲在自己身前的样子，像极了驯良的金毛犬。

　　良久，单妮才跳脱他温情的范畴，找回自己的理智。

　　“廖东啊。”

　　散漫的口吻，多情又无情。

　　他眼睫轻掀，却没与她对视，固执地不抬头。

　　这段时间，廖东没少听她的拒绝，她一开口，他就知道她大概会说什么。

　　单妮似是叹了口气，少了他浓情的注视，她的目光柔柔地落在他坚毅的面颊上。

　　眉弓高阔，颧骨稍高，衬得眼窝微陷，五官深邃。

　　他的眼睫虽短但浓密，不卷不翘覆着眼睛，真的很像小刷子。

　　从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读懂他的内心世界。

　　廖东的眼睛一贯平静无澜，宣示着坚忍不拔，以及恒久不变。

　　她莫名笃定，他是一个长情的人，一个对爱侣绝对忠贞虔诚的男人。

　　单妮放轻声音，劝退他：“我是一个不幸的人，你和我在一起，没有好结局。”

　　“你试都不试，只会拒绝我，怎么知道？”

　　他抬头，眼里竟含着委屈：“你不能拿既往的遭遇来揣测和衡量我，我不活在你的过去，我是活生生的现在，我想和你有未来。”

　　他的情话，说得情真意切，格外打动人。

　　她别过脸不看他，沉声：“花言巧语，对我没有用。”

　　这种时候，她真的没有心情同他温言细语谈情爱，只想同他讲清楚自己的态度。

　　“单妮，你的爱情观不正确。”

　　她闻言眉头拧紧，被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指摘爱情观不正，单妮郁闷气结：“我的爱情观不正确？小孩儿你知道我谈过几次恋爱，有过多少个男人吗？”

　　廖东愣了一下，不爽：“我不是小孩子。”

　　单妮抽了抽自己的腿，示意他：“那好，请大孩子廖东放开我的腿，卖萌撒泼耍无赖对我真的没有用。”

　　话题偏离主题，她有意回避，他敏感察觉。

　　“单妮，你或许谈过很多次恋爱，有过、很多个男人，”廖东顿了顿，蹙眉，“但你直到今天都孤身一人，这多少能说明问题。我是没有谈过恋爱，但我明白喜欢藏不住，两情相悦的人应该在一起。”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为什么不能正视这份感情？”他定定地注视着她，手无意识地摩挲她的腿弯，“单妮，你性情洒脱，敢爱敢恨。你可以和别人在一起谈婚论嫁，为什么就不能和我试一试？”

　　她对他，自一开始就不同，他是特殊的存在。

　　单妮心口一紧，抬手按住他的肩头，用力将他推开并收回双腿。

　　“我该休息了，客厅让给你睡。”

　　廖东看她突然之间疏冷的眉眼，深吸口气，蹲在原地未动。

　　“我要换衣服，你该出去了。”她扬声，赶他离开。

　　“单妮，你对我太不公平。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正视我的感情，要一直选择回避？”

　　他站起身，随着她走到衣柜前，看她心无旁骛地翻找衣物，气闷至极。

　　“你告诉我，你在顾虑什么，是什么阻挡在你我之间？”这是廖东内心的疑惑，已经盘桓在他脑中数日，“你说清楚，让我‘死’个明白，以后再不缠着你。”

　　单妮说不清，因为她自己也是困惑不已。

　　是的，她可以同别人谈情说爱，尝试着谈婚论嫁，但到他这里就成了不容置喙地拒绝。

　　真的是因为在意他们之间存在的年龄、身份、地位的差距吗？她真的那么惧怕世俗眼光吗？

　　不见得。

　　廖东的话给她启发，让她懵懂，让她恍然。

　　她喜欢他，珍视他，但她看不到两人的未来。

　　他干净纯粹，热血朝气，坚韧顽强，未来可期。

　　可她呢？心早已沧桑，血早已冷凉，空有一副美丽的皮囊而已。

　　单妮缓缓地眨动眼睛，若她年轻五岁八岁，没有经历过爱情与生活的兵荒马乱，或许她会毫不犹豫地和他在一起。

　　但如今，她早过了天真做梦的年纪，她不想在明知没有好结果的情况下，许给他一场如泡沫幻影般的爱情。

　　他贪慕的从不是简单的男女情爱，他想要的一直都是与她并肩前行的未来。

　　她不愿伤他分毫，也怕自己再次败在爱里，就此一蹶不振。

　　她怕了爱里的苦。

　　单妮笑，带些自嘲：“廖东啊，是姐姐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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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有事外出，未更满万字，现在补出。

　　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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