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九章 过往
采补术？
朝央眉头蹙得更深，这种一听就是邪术的东西，真会有那么多人不知死活去练？不过很快又有一个念头浮现出来：为了变强，在欲望的驱使下，人类妖族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咦？为何会出现如此消极的想法，难道他曾经被什么事情打击过？
少年继续道：“玄门自诩正道，采补之术早已失传，但这又是一条如此便利的捷径，和那些炉鼎禁术不同，我只需要给他们一本低等的采补功法，再加上这个……”
他抬起手，掌心幻化出一颗黑曜石般的冰晶，“吃下它，辅以功法修炼，便能掠夺同阶修士、甚至高阶修士的灵力修为。”
朝央吃惊地看着他，道：“所以，你囚禁那些不顺从你的修士，只为了让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和修为？”
“唔，谁叫他们不自量力。”少年很是随意地说道，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有多么罪恶。
怪不得，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修士迅速临阵倒戈，会有那么多人追随这个少年。
朝央捏紧了手，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所以，修炼此功法的代价究竟是什么？”她不知道如今这片大陆到底有不少投身于魔门的修士，但数量只多不少。
少年轻呵一声，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带着一丝孩子恶作剧得逞般的调皮，“主人是指我那些愚蠢的下属？放心，他们会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的。”
“毕竟，他们不像我一样，被心玉石碎片改造过身体，服用魔晶以此修炼魔族功法，即便短暂通过掠夺获得了修为，身体也会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
“会怎么样？”朝央几乎能猜到，修炼如此阴损的法子，最终的结局定然不好。
“若是他们发现了不对，能够及时止损，顶多也就是变成一个废人，没太大损害。”
朝央嘴角微抽，废人已经很严重了好么。
“可关键是，他们停得下来吗？”少年以一种轻慢舒缓的语调缓缓道来，若不是话语中露骨的嘲讽和轻蔑，柔和清澈的声音几乎让人以为他在软语撒娇。
“这群蠢货，既没有没有稳固的根基，又没有坚定的心性，只要继续修炼下去，终有一天会进入瓶颈、难以突破，而后强行采补，过于浓郁的灵气，混杂着魔气在体内横冲直撞，最终超过了身体能够承载的最大负荷，导致……爆体而亡。”
朝央几乎控制不住打了个激灵。
“而我，作为魔种，作为他们的宗主，只有我才能提供他们修行需要的魔晶，提供采补所需的高阶修士，他们需要我，他们离不开我……”少年嘲笑般说道，须臾，转头看向朝央，将脸上的讥讽尽数收敛，“所以主人，你明白了么，是他们求着我留下来的。”
朝央哑然。
不论别的，单论这种修炼方式，简直可怕至极！反抗者被囚禁被剥夺修为，顺从者借蚕食灵力提高修为，但也只是饮鸩止渴，不管服从还是抗争，等待他们的也终究是灭亡！！可以说，已经存在数千年的修真界，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摧毁。
朝央压下心底漫上的荒谬和震惊，勉强镇定道：“那么，你的目的，就是毁了这片大陆吗？”
“唔……”少年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道，“好像也没严重到那个地步，就是他们太不经玩儿了，本来我下一步是打算对没有丝毫修行根基的凡人试试，但如果主人反对的话，那就算了吧，为了主人，我可以停手的，反正我玩儿得也差不多了。”
那还真是感谢你的仁慈啊，朝央心中冷冷想道。
少年注视着朝央绝美却冰冷的面容，心下一慌，道：“主人生气了么？”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惹朝央不高兴了，“我、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还是做错了什么事？主人，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不要不理我，不要抛弃我……”他声音带着不似作假的急切，银眸闪烁着点点泪光，好似要哭出来一般。
朝央在心底叹了口气，简直不该以何种姿态应付这少年。
她深深看着他，稍微柔和了冷冰冰的神色，问出藏于心底的疑问，“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这娃一看就是受了什么刺激要来报社的，手段狠毒，心性残忍，毫无同情心和怜悯心，难道是跟他曾经的妖奴经历有关？
如果能找到他黑化至此的症结，解决这个症结，或许还能……感化他？劝他从善？让他自愿毁去体内的心玉石碎片？
朝央不确定地思考着。
但愿吧。
“……报复。”半晌，朝央听到少年缓缓吐出两个字。
报复？果然是因为妖奴的遭遇吗？对了，他好像说自己出身妖界的大家族，那为什么会沦落到妖奴的地步？
朝央微微凝起了眉尖，等着他继续下去，却见少年闭嘴不言，朝央想了想，柔声笑道：“然后呢？为什么要去报复？我以前对你不够关心，现在我想了解你的过去，你能告诉我吗？”
她是真的想知道一切祸端的起源，少年待他如此上心，她内心多少有些不忍。
少年不知所措地看了朝央一眼，咬着唇，迟疑道：“我，我的过去，很不堪，我……”
朝央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头，“无妨，说吧。”
少年身体微微一颤，因为朝央的触碰白皙的脸上浮上丝丝红晕，他抬眼看向朝央，见她眼中似有鼓励之意，抿抿唇，道：“因为人类待我不好，妖族待我也不好。”
他眸底掠过一丝晦暗，秾丽的容貌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宛如罂粟花般邪恶艳丽，引入堕落，与须臾前的柔弱模样大相径庭，
“曾经，我有一个严厉的父亲，温柔的母亲，还有一个看上去冷漠但也算关心我的哥哥，可是后来有一天……他们突然囚禁了我，废去我一身功力，碎了我的妖丹，无论我如何哭喊恳求他们都无动于衷，我生不如死地过了近千年，终于找到机会逃到人界，以为获得了自由，却不料……”
掉入了更加黑暗污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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