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一章 记忆碎片
说罢，焰衡闭眼，借着插在身体里的神剑的灵力，震碎了自己的魂魄。
洛灵满含讥讽的脸骤然僵滞住，直愣愣盯着抱着自己的焰衡，神色怔忡。
奄奄一息的焰衡对洛灵轻笑了一声，随即拔出神剑九荒，看向不远处的朝央。
“你……过来。”
朝央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对共同赴死的怨侣，眨眨眼，不明所以地走上前，白岑警惕地跟着朝央，问道：“何事？”
焰衡抬眼，目光在白岑身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幽深，随即落在朝央身上，“这把剑，送你了。”
说话间，就见焰衡手腕一翻，用九荒轻轻划破朝央的手腕，鲜血滴入神剑，嗡鸣不止，焰衡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安抚了神剑剑灵，让其归顺于朝央。
随即，焰衡把剑扔给了朝央，低声虚弱道，“它可以带你们找到那半卷封魔图卷，而且，只有依靠它，你们才能离开这里。”
朝央愣愣地接过神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身旁的白岑眉尖微蹙，没有多看那神剑一眼，牵起她的手腕，用灵力给她的手腕止血。
朝央看了眼身侧之人，想对焰衡说自己并不会使剑，给白岑比给自己有用，就见对方转过头，不再理会他们，伸手抱紧了身体开始消散的洛灵。
“别怕，我陪你。”焰衡道，语气堪称温柔。
洛灵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早已残败不堪的身体已到极限，终是化为点点灵子，崩逝溃散。
焰衡紧随其后，被神剑重创的肉体也一点一点地消失。
朝央心下怅然。
她总觉得，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误会，要不然焰衡为何转世后还对洛灵念念不忘？又为何心甘情愿陪着洛灵魂飞魄散？
可惜的是，什么都没解释清楚，两人就……
“朝央，你看。”正当朝央沉浸于难言的惆怅伤感之中时，白岑突然出声，朝央抬头，便见焰衡的魂魄化作无数碎片，每一片都承载着一段记忆。
跟洛灵不同，他的魂魄是自己震碎的，因此还残留了些记忆碎片，不过，这些碎片也会很快消失。
出于某种心理，朝央快速飞身上前，胡乱取回了两片，用灵力凝住，其他碎片则化为灵光，迅速委散于空气中。
她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朝央听到的故事是洛灵讲述的，很多时候都是站在她的角度，难免有失偏颇，无法得知全貌。
第一片，正是焰衡在大婚当天突然离开，受召回到天界，自请跳下落神台，想让神尊答应自己迎娶洛灵，只是从落神台出来之后便失去了记忆，奉神尊之命前去围剿半魔村。
“落神台，是什么地方？”朝央看完，习惯性问白岑道。
“天界律令严苛，但尚有一处可令犯下重罪的天神减轻惩罚，便是这落神台，只要顺利通过它，再重的罪行都能安然无恙。”白岑看着那尊贵威严的神尊，顿了顿，继续道，“但据我所知，跳下去的俱都尸骨无存，从未有人上来过，这位战神的事情也未被记载，想来是被抹去了。”
朝央敛眸，果然如她所料，两人之间存在误会，他们落到如此悲惨地步，跟那个什么天神神尊脱不了干系。朝央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随即看向第二片碎魂。
——“魔种！！休要逃跑！！”
焰衡一身秘银战甲，手持九荒神剑，正追击着一道黑色身影。
黑影身形飘忽迅速，转眼间掠出数里，焰衡紧追不舍，誓要将其抓捕。几天几夜，天上地下，本就身受重伤的黑影疲惫不堪，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他慌不择路，跳下一方圆台。
正是落神台。
焰衡只顾着要追杀魔种，根本没注意自己来到了何处，跟随着黑影一齐跳下。
随后是一片混乱的黑暗，焰衡确定魔种在落神台内被四十九劫所杀后，正欲离开，却突然神魂震荡，失去意识，等他醒来后，已经身处落神台之外。
他脑海中突兀地多出了一段记忆，细细回想，顷刻便令他瞳孔一缩，血色尽褪。
他想起了洛灵，穿着嫁衣一直在等他，却被他亲手杀死的洛灵，想起了在人界偷来的那段美好时光，转眼就被一片血色替代，尖叫惨嚎，血流成河……一时只觉晴天霹雳，炸得他脑袋晕眩阵痛。
“啊啊啊啊——灵儿！！”焰衡悲痛欲绝，持剑杀上神殿，质问神尊为何不守信用，还残忍地让他去剿灭半魔村民。
神尊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道：“他们是魔族余孽，你只是去完成任务，仅此而已。”
焰衡暴怒不已，双目赤红手握神剑和神尊大打一架，最终被剥夺神籍，削除神骨，贬下凡界……
这段记忆，倒是解释了战神焰衡为何会成为凡人。
“魔种，究竟是什么？”朝央凝眉看向白岑。
这几人来此便是因为魔种祸乱人间，可在焰衡的记忆中，魔种，不是应该已经死于落神台了么？
白岑根据自己在古书上所见，解释道：“魔种，是当年魔尊死后，心玉石碎裂而成的碎片，每千年，便会有一碎片寻找合适的寄主，待时机成熟，引诱寄主堕落成魔，渡以其强大力量，为祸人界。”
“既然是魔尊留下的麻烦，天界不管一管吗？”就降下个神谕，不知道人类和魔族力量悬殊？
白岑道：“事实上，人界数千年来并没有出现过魔种，想来，在宿主还未长成之际，天界就已经将其扼杀，只是不知为何，这次迟迟不曾行动。”
朝央挑挑眉，感叹了一下白岑的见多识广，眼角余光瞥到他掌心光芒一闪，立即伸手过去，掰开他的手，果然是焰衡留下的碎片。
“你也有？”朝央眼睛发亮。
白岑看了眼覆在自己手背上、属于朝央的纤白如玉的手，点了点头，随即反手握住对方，将自己的碎片递给朝央，道：“看你有兴趣，便留了一片。”
“多谢。”朝央兴冲冲放出碎片，看了过去。
白岑指尖微蜷，麻意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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