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条件
这边公务萦怀的谢总还不知道自己被亲妈倒贴着给赔本卖了出去。一阵手机铃声搅乱他的思绪，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有些惊讶，“妈，出什么事情了？”自从他工作以后，妈妈就很少会在工作时间给他打电话。
“哈哈，儿子，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吗？”
谢图南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自家老夫人的开心，心情也随之轻松不少，他挥挥手示意汇报工作的下属离开，笑着说道：“我说过的话多了，谁知道您老人家说的是哪一句呀。”
“你说过，如果你找不到结婚对象，只要是父母点头让你娶的你就会娶对不对？”
一句话让原本笑容满面的谢图南瞬间垮下了脸，无奈的拉长声音说道：“妈”
“喊爸也不行，男子汉可要说话算话呀，行了，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先挂了。”
谢图南看着已经挂掉的电话，心中烦躁，仰头靠在工作椅上，深深叹气，不知道自家老太太这是要闹哪一出。
程心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幽魂一般飘回自己的工位。
“喂，喂！你怎么了？”崔洁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她又出了什么事情。
程心看着崔洁幽幽说道“刚才有个人要给我介绍对象，婚前送钱送房那种，你信吗？”
“你梦游呢？醒醒吧。”崔洁哈哈大笑，原本以为她是被报表的事情折磨的，既然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没事。
程心也想醒呀，可这如果是梦那胳膊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翡翠手镯是哪里来的？
初秋的深夜，凉风拂去白天的燥热，暗暗宣誓秋天的到来。程心加完班就赶着坐回家的地铁，等回到住区已经是十点多了，她裹了裹自己的防晒服，快步往家里走去。
当初，为了省钱，程心选择了这个老破小，年久失修的楼道一到晚上就成了恐怖片的拍摄现场。程心打开手机手电筒，一边小心翼翼的避开杂物一边给自己壮胆，可当她抬头看到两个黑影就在自家门口的时候，还是被吓的惊叫起来。
陈兰英尴尬的笑了笑，“孩子，累坏了吧，阿姨给你带了好吃的。”
饶是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住这样的惊喜，程心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谢谢，阿，阿姨。”
“别傻愣子着啦，快把门打开吧。”
许是对方太温柔亲切，程心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打开了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有些乱。”
陈兰英站在门口对着一目了然的房间打量一番之后赞许的点点头，“你那样忙，这样的地方还能被你收拾的这么干净，真不错。”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想着年轻人喜欢的都差不多，就按着儿子的口味给你做了点，你尝尝。”陈兰英举着保温包笑盈盈的看着仍然没有回过神的程心。
“好吃！阿姨手艺真好！”忙忙碌碌到现在，六点多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完了，难得吃到家里的味道，程心干饭人的灵魂被激发，也顾不得旁边有人在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有些难过，她以为她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出租屋，可寂寞久了，吃饭的时候哪怕是陌生人的陪伴也显得不那么孤独。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自己妈妈做的饭菜了，忍不住泪眼模糊。
陈兰英知道她想家了，也不点破，递了张餐巾纸给她。
吃过饭后，程心洗刷完饭盒就拿着那个镯子要还给陈兰英。这让她有些生气，“孩子，我送你镯子不为别的，就是喜欢你，长辈送晚辈东西哪有被还回来的道理。”
程心咬咬唇，仍然坚持，“阿姨，我觉得我不合适，真的，谢谢您看的起我，可是我，不愿意。”
陈兰英拉着她的手让她做自己旁边，“我明白，婚姻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可是孩子你想一想，如果你和我儿子结了婚，那五百万就是你的婚前财产，那套房子也是你的婚前财产，不是阿姨看不起人，说实话，这些钱加起来可能你大半辈子都挣不到。当然阿姨不是那钱砸你，因为我相信你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我是真喜欢你，想让你当我儿媳妇。”
见程心有些排斥的想抽出手，陈兰英又接着说道：“其实我有私心，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我现在放下身段求你，其实就是为了我的儿子，我希望你能照顾好我儿子。我们终归是年纪大了，没办法一辈子都陪在他身边，就希望他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阿姨，我，我不行的，我”程心干巴巴的拒绝。
“你有个弟弟你俩感情很好，现在他年纪也不小了，因为没房一直也没结婚，你也一直在攒钱希望能帮他不是，有了这钱这房，不就能尽快帮到他了嘛？”见对方气势渐弱，陈兰英继续努力输出。
这句话触到程心的逆鳞，“我帮我弟是我愿意，可我不会为了他把自己卖了！”
“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怎么能叫卖呢，这是给彼此一个机会，阿姨帮你们算过，大师都说是良缘呢。是在不行到时候离婚，你有钱有房也不算太亏。”陈兰英是真心喜欢程心，即便是谈判，也尽可能的替她多考虑些。
“离婚？”不是说不能主动提离婚吗？
“是的，我们又改了一下，但是想要离婚也是有条件的，三年之内有了孩子才能离婚，没有孩子，三年以后才能离婚。离婚以后婚姻期间的珠宝首饰都归你，每月还有抚养费。”
“阿姨，我真的不明白，您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像我这样的女孩满大街都是，比我优秀的更是不计其数，您大可以”要是在以前程心或许还能自恋的认为自己与众不同，可是她站在的舞台越大，就越发明白自己的条件多普通。
“你说的也对，但是面对这样的条件还能坚定拒绝的应该也不好找吧。”陈兰英微微仰头看着孤军作战的战士般的程心，缓缓开口。她家有的是钱，可随之而来的不只有富贵，还有更多的权衡考虑，老话说，娶妻娶贤，妻贤子孝才能合家欢乐。
程心笑了，只觉得悲哀，如果这是一场战争的话，眼前这位身价不菲的阿姨应该从没想过自己会输吧，毕竟交战双方，实力悬殊，而面对这样的条件，她也甘愿做金钱的奴仆。
程心转身望向自己这不到三十平米的出租屋，这个她用心装扮的房间，这个她受委屈受伤害时容纳她疗伤被她称之为避风港的地方其实对房主而言不过是一个堆放旧物的仓库，一个她省吃俭用好几年都付不起首付的仓库。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不在乎她的自命不凡和纤弱敏感，一脚就能将她的骄傲和自尊碾成粉末，而后傲慢的对她说：“想要过好的生活，总要付出点让人瞧的上的筹码。”，这天平早已倾斜，她的筹码少的可怜，却也想要赌一赌，用三年时间换一个往昔触不可及的未来。
“好，我同意。”她像是一个战败的勇士，束手就擒等待被俘虏。
陈兰英对她的回答非常满意，开心的把人抱在怀中，激动的说道：“乖孩子，我代表全家欢迎你！”
谢图南最近一直加班，通常这个点回家的时候爸妈都睡了，所以当他看到自己爸爸在沙发上听着京剧打着瞌睡，有些不解，“怎么还没睡，妈呢？”
“你妈刚打电话说今晚不回来了。”
“独守空闺？”谢图南挑眉。
“臭小子，还不是你没本事，让你妈这么大年纪了还天天为你操心！”谢国昌一脸责备。
“啊，她今天还给我打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不会是真的给我找了个老婆吧？”谢图南现在回想起今天接到的电话还会觉得头痛不已。
“哼！”看到儿子一脸无奈的表情，谢国昌有些畅快，一脸得意，嘴里唱着：“春雷一声天地动”摇头晃脑的转身离开。
像是害怕程心后悔一样，陈兰英的动作非常快，签完合同，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程心去公证处公证，前脚公证完后脚立马告诉她已经帮她把工作辞了。
“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工作辞了？”这个工作她做了七年，虽然不喜欢，可也不代表别人可以不经过自己同意随随便便帮自己画上句点。
“既然这个工作只是你用来谋生的，就不要太过留恋，你现在不需要它了，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陈兰英解释道。接着又说道：“暂时不工作也没关系，我已经找人算好了，明天就是好日子，宜嫁娶，你和图南明天先把证领了，然后在挑一个好日子办婚礼。”
“明天？”得知这个消息的谢图南坐不住了，这不是胡闹吗！
“对，心心说户口本在她那里。”许是真的年纪大了，了却一桩心事，本应该欢喜的陈兰英只觉得有些疲累，懒懒的斜靠在沙发背上。
“妈！”
“怎么？”看着儿子生气的样子，陈兰英毫强打起精神不示弱，“你之前答应好的，现在人给你找好了，你想反悔？那可不能够！”
“现在什么年代了，您还玩盲婚哑嫁这一套呢！”谢图南正忙着工作，被一通十万火急的电话叫回家，以为真出了什么大事，结果确是通知自己明天就结婚，可笑之极！
“哪里就盲婚哑嫁了，这个姑娘我已经观察了一年了，也多方面打听过，确实是不错的才着急让你娶回家。”陈兰英宽慰儿子，“你以为妈妈老糊涂了，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就让你跟她结婚”
谢图南显然对这个理由不满意，可自从去年妈妈一个人生病住院自己和爸爸都在外地出差，她身边没有亲人照顾，他还记得自己赶回来推开病房门的一瞬间看到的场景，她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明明电视开着，却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现在想想，心里仍觉得愧疚。“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说罢头也不回的就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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