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我要诈他
怒火这东西,在当时可能冒到头顶无处可泄,可当过了那个时候再燃起也就只剩余焰了。
“请你以后不要再擅自从学校带走米粒。”我如此扬声警告。
他靠在那张老板椅里,神态慵懒地问:“打完官司了?赢了还是输了?”
我上法庭的事自是没想过能瞒住他,不过当下他这态度真让我有冲动打人。
“输赢跟你有关系吗?”
他很欠打地笑道:“你说呢,我肯定期望着你输了,这样今天也就没人来质疑我带走自己儿子了。”
我一掌拍在桌子上,从齿缝中迸出他的名字:“周瑜!”
他挑挑眉,“看样子你的火气很大。”
我心头紧了紧,情绪不对,他在故意挑起我的怒火。迅速调整之后我平复着呼吸,等心绪稳定下来了才开口:“周瑜,你到底想怎样?”
他耸耸肩,“我想如何不是早就说明了吗?”
“不,你没有说明。”我双手撑在桌上,隔着长桌的距离逼视着他,“你真的是想要米粒的抚养权,还是逼我重新走上律法这条路?”
黑眸眨了眨,如是肯定地道:“当然是要儿子的抚养权了。”
“是吗?那暗中让棠晋作推助,又找张鑫来翻我旧案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瑜,”我盯着他一字一句而道:“你可以愚弄我一次,但愚弄不了我第二次。我与棠晋剖析过去的时候,你就坐在隔壁桌,你想听什么?听我跟棠晋的对话,还是那段过去?”
他面色沉静地回望我:“几时我去偷听了你们的谈话?”
“是不是要我把饭店的监控视频给调出来你才肯承认?相信我,我有很多种方法办到这件事,尤其在我重新做回律师后。”
静默半响,他忽而笑了起来,“贾如,说实话你这嚣张跋扈的样子要比以前生动多了。既然是要跟你争米粒了,自是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棠晋与阿静关系密切,他漏了口风我便提前过去了,倒没想被你给察觉了。”
我心内一顿,事实上在他承认之前我都是猜想,而他给与的解释也是那天我回转过去盘问服务员后的想法。可这想法在这次的翻案过程里渐渐有了转变,不是我足够敏锐,而是有些东西原本沉在底下却浮了上来。
“张鑫与你什么关系?”
“哪个张鑫?”周瑜反问。
我静看着他,“知道什么是你破绽吗?你越表现得镇定就越代表反常。你如果关注了我的旧案就不可能不知道张鑫这个人,就算你不认识吧,在我问起你与张鑫是什么关系时,你的反应也该有疑惑,这是人之本能的反应。只有克制了才会平静。”
他皱了皱眉,眼中有了不悦:“是跟棠晋学的吗?还分析起人来了。”
我抿了唇角露出嘲意,缓缓而道:“你先夺走巴山夜雨,假借与我争抢米粒的抚养权,将我推上不得不与棠晋合作的路,再故意来引导我如果不翻旧案恐怕在争夺抚养权上必败,逼着我正视过往。原本旧案既然已经结案了,要再翻案必定大动干戈,甚至还要通过法院去审批,可我越过法院直接找秦晓月,她居然也能不按程序走,又称张鑫只作辅助却把以前审查资料轻易就给了我,这种种事情堆在一起,你觉得我还想不透吗?”
问题的关键其实就在于张鑫,他是个刻板而严谨的人,绝不可能在工作中徇私。他让秦晓月交给我的那个U盘,等同于是案件的档案,如何能随便就拿来给我看。
而我也正是因为看了那些审查内容,才将目标锁定在小周身上。而关于对肖东的推断,便也逐渐衍生出来。可究其根本,是秦晓月与张鑫先一步将小周隔离审查,使她心防溃败,我才有了可乘之机用激将法逼她说出实话。
可在我一番话后,周瑜却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这推理能力确实不错,不过是不是你们当律师的都想象力这么丰富呢?”
心头一沉,我把话挑到这么明了,他仍然否定?
只听他又道:“我是关注了你这起案子,事关米粒的抚养权我当然得上心了。所以你问我与张鑫是什么关系,还真不好回答你。也不知怎的你就把人家的反常联系到我身上了呢,具体你得问问那人才是。”
现在他矢口否认我还真拿他没有办法,因为推测毕竟都是推测,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算我可以调取饭店的监控记录,也只能证明他那天在邻桌偷听了我和棠晋的对话,然而,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拿他的话说是通过杨静的关系来打探我们的策略,从而能够赢取米粒抚养权。
我敛去脸上的神色站直了身体,看见那张原本沉定的脸微微有了动容,我浅抿了下嘴角后云淡风轻地说:“差不多半小时到了,我带米粒离开。”
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径直而上到楼阁内,刚好看见米粒从陶艺教室走出来,手上还捧了一只蓝色的马克杯。米粒一看见我就献宝似的举起杯子,兴奋地道:“妈妈,你快看我自己做的杯子。”我笑着上前夸奖:“这么厉害?全部都是你做的吗?老师有没有帮忙?”
米粒摇摇头,“没有帮忙,全都是我自己做的。”
“你真棒!不过妈妈觉得这杯子上还能添加一些图案,你要不要回去用你彩笔给它穿上美丽的外衣呢?”这个提议出来,米粒的眼睛顿时发亮,脆声而应:“要!”
抱起米粒下楼时,余光中周瑜靠在办公室的门边正往这看,面色讳莫如深。目光一直紧随到我们进到电梯,门关上时才终于阻断,我暗舒了一口气。
这是真的到了博弈的时候了,有些东西当然不是忽然而起的念,当它冒起来时我的心里就燃了一团火,这团火克制到今天已经成熊熊之势。
当听见米粒被接走时我是惊急不已,可当听见老师说米粒唤那人“爸爸”,还形容了长相后,心中的那团火汹涌而起,可我在赶去的路上又快速冷静下来。
所以当确定米粒真的在书城后,再去找周瑜时所有的情绪是故意酝酿起来演给他看的。
目的是——我要诈他!
效果很显著,那天饭店里在邻座的人果真是他,他与张鑫关系绝对不一般。单这两点就够我消化的了,我自也见好就收。至于他最后没有承认那些推测也没关系,等我找到蛛丝马迹的时候就能跟他摊牌了。
不是没想过问棠晋,但是与棠晋过招,自问能力还不及。他既然拉我进了律师事务所,哪怕曾经与杨静有过什么协定,到我这也一定滴水不漏,除非他自愿说。
我的怀疑是棠晋与周瑜有过某种约定,那天饭店的偷听并非是周瑜的独自打探,而是两人事先安排好的。不然A市有那么多家饭店,棠晋但可以选一个私密性高的有包厢的,而不用选那卡位模式的地方,这是其一;其二是周瑜本身出现在那就很令人可疑,他至于要偷偷摸摸地在旁边亲耳听吗?找个人过去听不是更不容易被察觉?
这一点正是我后来慢慢把他可能打探我这边情形的可能性给驳斥掉的原因。
他亲自去,只意味着一个可能:就是他想亲耳听到我跟棠晋的对谈。
往深了去想,那天我们聊得是我的过去。
此时我不知道要如何定义周瑜的记忆,说他完全记起来了又不像,可也不是全然都不记得。关于我,关于他母亲的死,以及米粒,这三个讯息他是知道的。但认识似乎有偏差,究竟是周家人灌输了他对我的怨念,还是他的记忆出现了混乱,把这些交织在一起而对我生出怨念?再如果真就像我推测的,他是故意伪装出这样的呢?我找不到他如此做的理由。
他假借索要米粒的抚养权来逼我与棠晋合作,难道为的是帮我翻案?那他一心为我,又何必在刚才不承认这些?
里头有许多矛盾点我都想不透,追查也无处追查,只能等后面看他的动作再作打算。
米粒去过一次书城后就惦记上了,常常问我什么时候还能再去书城,我找借口推过一天隔天他就又想去了。学校那边我跟老师申明了,如果不是我和老妈去接,绝对不允许把米粒交给任何人,否则我会追究学校老师的责任。
老师虽然眼中有疑惑,但还是跟我再三保证不会出同样的事了。
她的疑惑我能理解,怕是心里想明明是孩子的父亲,为什么不让来接孩子?不过看我态度如此坚决,肯定会有所想法,判断我们可能离婚,可能婚姻不和睦之类的。
我懒得去理会别人的想法,在没确定是否周瑜真会来与我争米粒抚养权之前,我必须得防患于未然,杜绝他们接触的机会。
就在时间一天天拖过去,周瑜始终都没动静,我不禁想要认可自己的推断时,突然这天接到法院的通知:周瑜就孩子抚养权问题提出了申述。
无疑是一颗心头石重砸而下,破灭了我的那些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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