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斗剑
细雨看着叶绽青，她能从叶绽青剧烈起伏的胸膛感受到了这个女人内心的愤怒。
她虽然不明白叶绽青为什么愤怒，但却并不想多此一举去询问，只是默默收回了剑。
除了刺杀张海端失败那次，这好像是她第一在没有杀死对方的情况下收剑。
但是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更没有放下屠刀后的立地成佛。
细雨没有继续理会叶绽青，收剑入鞘后默默转身离开。
从细雨剑下逃生的叶绽青不仅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更加愤怒。
因为这代表她连死在细雨剑下的资格都没有！
对方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叶绽青看着细雨的背影，怒吼道：“你一定会后悔今天没有杀我，因为我会让你死在我手里！”
细雨则完全无视了背后怒不可遏的叶绽青，继续向前而行，很快消失在叶绽青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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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破庙中
细雨呆坐在篝火旁，痴痴地看着那跳动的火苗，仿佛那是什么有意思的玩具。
踏踏踏——
破庙外面突然传来清脆的脚步声，一身黑斗篷的转轮王走了进来。
他看着憔悴的细雨，哑着嗓子问道：“既然没有人胁迫你，为什么不回黑石？”
“回去？”十几天来一直未曾说话的细雨终于开口了：“回去继续当你的杀人工具？做一个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呵呵。”转轮王冷笑一声，说道：“这么说，你是想背叛黑石、背叛我？！”
细雨摇了摇头，冷静地说道：“这并不是背叛，应该叫醒悟。”
“从错误的道路上离开，又怎么能叫背叛呢？”
“错误的路？”转轮王猖狂地大笑道：“没有我、没有这条路。二十年前你就已经死了！”
“现在你想背叛我？晚了！你已经回不了头了！”
转轮王戏谑地看着细雨，沉声说道：“你想回头，你还记得自己杀过多少人吗？！你知道有多少人恨不能将你挫骨扬灰吗？”
“现在回头，就是死路一条！”
“往事不可谏，来着犹可追。”细雨没有理会转轮王的蛊惑，默默站起身答道。
转轮王看着眼前这个头发乱糟糟，衣服破破烂烂，脸上满是污垢的女人，这个他从小养大，养了二十年的女人，第一次令他感到陌生。
她的眼神不像过去那么空洞、那么冷冰冰，好像有了另一种东西。
“二十年！我养了你整整二十年！”转轮王失控地嘶吼道。
这声音尖锐又刺耳，完全不是过去那个刻意压抑着的喑哑的声音。
“那个陆青只不过和你待了不足二十天！”他嘶吼道：“你就因为这二十天，要背叛我？！”
细雨摇了摇头，转轮王不知道陆竹，还以为是陆青让她变成现在这样，但是细雨也不想解释。
她看着愤怒到失控的转轮王，坚定地说道：“从前我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但是今后，我只为自己。”
看着细雨的眼神，转轮王瞳孔一缩，他想起来了！
这个眼神！
这就是所谓希望的眼神。
这种东西，他从前也有。
什么时候失去的？
大概是从他进宫的那一刻吧。
当他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的时候，他就失去了希望。
转轮王突然不再愤怒了，恢复了从前那高高在上的样子，用那刻意压低的嗓音，冷冷地说道：“你应该知道，从来没有人能活着退出黑石。”
“从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细雨的语气仍旧毫无波澜。
“我知道你在辟水剑法中留下了四招破绽，但是已经有人为我补齐了。”
“你若要杀我，大可以试一试。”
转轮王闻言先是心中一惊，那四招破绽是他控制细雨的最大底牌，没想到竟然被人破去了！
是谁？
是哪个神秘的陆青？
不！
不会是他！
他虽然实力强横，但是根本不懂剑法，更不可能专门为细雨补齐这四招。
那又会是谁呢？
转轮王苦思无果后冷笑道：“我说你怎么有胆量脱离黑石，原来是武功大进，有了依仗！”
“好！好啊！”他原本平复的内心又有些癫狂。
“你还是不明白。”细雨摇了摇头，说道：“我脱离黑石，只是因为我自己，只是因为这条路是错误的。”
“在错误的路上继续走下去，是天下最愚蠢的行为。”
“至于武功，杀人的武功，又怎么比得上救人的武功呢？”细雨叹息道。
“呵呵。”转轮王又是一声冷笑，讽刺地说道：“我倒不知道你原来是个悲天悯人的大善人。”
细雨也笑了，说道：“我原来也不知道。”
“但是当我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它是那么神秘、那么难能可贵。”
“好了！”转轮王突然怒喝一声，打断了细雨的感慨，冷声说道：“我没有兴趣听你的这些废话，想要脱离黑石，除非你能站着从这里走出去！”
“你今天好像特别容易生气。”细雨看着情绪有些失控个转轮王说道：“原来你也是一个普通人。”
“从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没有情绪的人，就像这庙里的泥塑一样，冰冷又神秘。”细雨说道：“既然你也是人，你就应当明白，没有人可以掌控别人。”
说完，她拔出那柄被陆青折断剑锋的佩剑，冷冷地看着转轮王。
转轮王同样拔剑出鞘，淡淡说道：“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就让你先出剑。”
细雨也不矫情，瞬间出剑刺向转轮王。
转轮王冷笑一声，挥剑相斗。
一时间，剑光交错，银龙狂舞，乒乒乓乓的碰撞声伴随着溅射的火星此起彼伏。
两人使得都是快剑，剑招快如闪电又绵密如雨，纵然二人万分小心，却也难以尽数格挡对方的剑招。
不多时，两人便各自添了十几处剑伤，手臂、大腿、后背都渗出鲜血。
但是两人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紧紧盯着对方，试图找出对方的致命破绽。
细雨再次出剑，正是那关键的四招——
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寓清于浊，以屈为伸。
这四招的核心就是以退为进，以守为攻，与辟水剑法其余的招式完全相反。
四十一路辟水剑法，讲求极致的快剑，以对方难以招架的快剑，瞬间刺出数十剑，令人防不胜防，其中基本没有防守的招式，全都是以快打慢，以攻为守的剑法，除了这四这招。
转轮王虽然没有将这些招数传授给细雨，但是他自己自然是知道的。
此刻细雨使出这四招剑法，他虽然心中惊讶，但还是能够招架的。
从剑法上来说，二人已经不相上下，但是转轮王的内功更为精深，因此他的速度、力量都要胜于细雨，可即便如此，也难以尽数招架细雨那快如疾风绵密如雨的剑招，身上又添了不少伤口。
转轮王不好受，细雨却比他伤得更重。
论实力，她与转轮王差距太大，只能用这种换命的打法。
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而出剑，即便最后身死也无怨。
而转轮王却不想在这里和细雨同归于尽。
他还没有拿到罗摩遗体，还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还没有杀死那可恶的陆青，他决不能死在这里！
他虽然知道细雨已经补齐了辟水剑法，却没有料到她居然能和自己斗到这种地步。
毕竟细雨的剑法和内功都是他亲自传授的，她出剑的力度、轨迹、变化，自己都了如指掌，即便她补齐了四招缺陷，武功有所精进，但也不该有这种实力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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