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和谈破裂
李成桂回到开京后,这座古城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云笼罩,战败的阴影如同冬日里尚未散去的寒风,穿街过巷,渗透进每一个角落。
城内人心惶惶,谣言与恐惧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那些本来就不支持李成桂,更倾心于被废黜的恭让王的旧贵族们,此刻仿佛嗅到了翻盘的契机,开始在暗处蠢蠢欲动。
在城中一处隐秘的宅邸内,一间幽暗的密室被昏黄的烛光勉强照亮。
“咚。咚咚。咚!”
四下有规律的敲击后,密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了,最后一个人也到了。
这里本是一处地窖改造来的,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若是放到以前,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在这种地方待着的,不过如今时移世易,想要隐秘集会,也只能在这里了。
毕竟,虽然空气污浊了一些,但是后面还是有条密道,在紧急情况下可供他们逃生的......自从李成桂战败归来以后,开京内的气氛,就愈发吊诡了起来。
几位旧贵族围坐一桌,低声密语,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对现状的愤懑,也有对马上出现的机会的渴望。
“此次战败,实乃我高丽之大幸!”
须发皆白的老者,声音虽低却字字铿锵,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过往辉煌......呃,作威作福的怀念。
“李成桂的决策,让我们失去了太多,再这样下去,高丽危矣。”
“崔大人所言极是。”一旁的金姓中年贵族接口道。
“一群跳梁小丑沐猴而冠,不过是贱民,在李成桂治下,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什么开国功臣,简直可笑无比!”
事实上,李成桂甫一登基,就封了裴克廉、赵浚、金士衡、郑道传、李济、李和、郑熙启、李之兰、南誾、张思吉、郑总、赵仁沃、南在、赵璞、吴蒙乙、郑擢、金仁赞共十七人为一等开国功臣,尹虎等十三人为二等开国功臣,安景恭等二十二人为三等开国功臣。
而除了这五十二名开国功臣外,李成桂还陆续封了一千七百五十余名原从功臣,主要集中在军队里,李成桂依靠这些开国功臣来主持政局,左、右政丞由赵浚、金士衡担任,郑道传、南誾等亦是手握大权。
而这些开国功臣,夺的正是这些旧贵族的位置。
而且,王氏贵族更是几乎被横扫一空。
李成桂登基三天后,就听从大司宪闵开的建议,将绝大部分王氏家族成员流放江华岛和巨济岛,而李成桂封恭让王为恭让君安置杆城郡,郑道传、南誾等一直劝说李成桂“今当草创,人心未定,宜去其裔,以一众志”,李成桂最终对王氏下毒手,派中枢院副使郑南晋、刑曹议郎咸傅霖绞死恭让王及其二子,分遣刑曹典书尹邦庆、大将军吴蒙乙至江华岛,刑曹典书孙兴宗、佥节制沈孝生至巨济岛,将囚禁在两处的高丽宗室送上船,然后凿穿船底,将坐上船上的王氏成员全部淹死在大海中。
所以,如今在釜山的原恭让王世子,现在大明扶持的高丽新王王奭就真是一根独苗了。
但是如今的开京,毕竟还在李成桂的控制中,不是所有人都有胆子,敢立即采取激进措施的。
“可如今局势未定,我们若轻举妄动,只会让国家陷入更深的混乱。”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而激进的贵族就猛地站起身:“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理,必须主动出击!否则若是什么都不做,等明军到来,我们怎么能确保自己能有以前的地位?”
此言一出,密室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挣扎......毕竟,他们能活到现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足够苟,或者说,对李成桂的统治造不成太大威胁。
但这一步一旦迈出,便再也无法回头了。
“言之有理,但需谨慎,李成桂虽暂时失利,但其在开京手握军权,贸然挑战,无异于以卵击石。”崔姓老者沉吟片刻定调道,“我们要做事,但也要避免无谓的牺牲。”
金姓贵族跟着帮腔道:“没错,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
“但坐以待毙绝非上策。”另一位看似文弱的贵族轻声插话,“我们或许可以从内部瓦解其力量,寻找那些对现状不满的开国功臣,暗中联络,分化瓦解。”
“比如?”
崔姓老者似乎早有思量,一个名字直接脱口而出:“金士衡!”
金士衡出身名门望族安东金氏,是高丽王朝名臣金方庆的玄孙,曾祖金恂官至判三司事,祖父金永煦官至佥议政丞,嗯,也就是高丽的宰相,他的父亲金蒇官也官领三司事。
可以说,从他这辈往上数,三代都是宰相或者准宰相级别的。
所以,金士衡也理所应当地凭门荫入仕,然后在恭愍王时由莺溪馆直累迁监察纠正、考功散郎,禑王时由司宪执义累迁开京尹,昌王时外放交州江陵道都观察使,负责量田。
按照任用的规矩,这种背景通天的人外放封疆了以后,就要调回中枢了,所以在大明的洪武二十二年九月,回中枢任同知密直司事。
恭让王即位后,金士衡调任密直使兼大司宪,不久改任知门下府事,仍兼大司宪,而郑梦周遇刺两天后,金士衡就被提拔为三司右使,然后升三司左使。
李成桂篡位后任命他为门下侍郎赞成事、兼判尚瑞司事、兼兵曹典书、鹰扬卫上将军,封上洛君,在开国功臣位次里金士衡排名第三,仅次于裴克廉和赵浚。
不过,别看金士衡如今跟赵浚一起在开京主持朝政,但实际上金士衡跟李成桂并不是一路人,对于李成桂而言,他更多是想借重金士衡的家门贵显地位清高。
或者说,这是千金买马骨。
金士衡是最顶级的士大夫家族出身,有这样的人在他的新政权效力,李成桂在这些士大夫群体里就有了一定的被认同感。
而金士衡之所以愿意为李成桂效力,一方面是保存家族,另一方面也是贪图权力。
但是因为金士衡并非李成桂嫡系,只是合作伙伴,所以金士衡虽然与赵浚一起执政,但实际上都是赵浚在处理政务,金士衡美其名曰“以宽简济之”,实际上事事听从赵浚,无所可否,不过是个“点头翁”罢了。
所以,金士衡是这些旧贵族可以争取的对象。
而且按照金士衡这种为了保存家族无所不用其极的性子,明军来了,他对李成桂还会保有几分忠心呢?
“可行。我与他是同族,由我去劝说。”
金姓贵族点头赞同,他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细节:“而且,我们还需密切关注开京内外的民心所向,利用舆论造势,让更多的人看到李成桂的暴政。”
这句话其实也没毛病,因为李成桂的统治,确实没给开京的百姓带来什么好处,反而不断地征战和催收粮食,让百姓苦不堪言......一冬天过去,开京不知道冻死多少人,又饿死多少人。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李成桂或许能靠武力镇压一时,但若失了民心,明军又要来了,他能坐稳多久?”
“那么,关于恭让王世子的事情,我们该如何把握?”一个声音突然插入,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世子,是大明手中的一张王牌。”
“但对于大明来讲,他也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可以振奋人心,用得不好,则可能对大明不利。”
“所以未来大明不会把所有的宝都压到世子身上,还是会收拢一批亲明派,来安插在庙堂里。”
此言一出,室内顿时陷入了沉思。
大明,既是保护伞,也可能是枷锁。
但不可否认的是,大明的支持对于当前的高丽局势至关重要。
“与大明接触需谨慎行事。”崔姓老者沉吟道,“也要准备好应对大明可能提出的条件和要求。”
夜色渐深,人陆续出来,密室的门再次被悄悄关上,只留下昏黄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旋即被吹灭。
与此同时,李成桂在开京的宫殿内,他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不仅战败的阴影笼罩在他心头,而且朝堂上的暗流涌动更让他如坐针毡......李成桂很清楚,他必须迅速采取措施稳定局势,否则,一旦朝中势力暴起发难,明军还没到,他的地位就将马上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于是,李成桂秘密召见了自己的心腹将领和谋士,商讨对策。
“此次战败,责任在我。”李成桂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但高丽不能因此一蹶不振。我们必须尽快恢复元气,准备下一次的战斗。”
众人面面相觑......这还有下一次战斗吗?
不过,李成桂身为当世枭雄,自然有一股百折不挠的“气”在,也正是如此,才支撑着人心安定,到现在还没乱成一团,若是李成桂自己都泄气了,那恐怕马上就要乱套了。
“王上所言极是。”南誾躬身道,“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定朝局,防止内部生变。”
“即刻起,加强城中戒备,严密监视朝中众臣动向。同时,派遣使者前往明朝,请求和谈,争取时间。”
郑道传蹙眉道:“王上,和谈虽可暂避锋芒,却非长久之计。”
赵浚是处理政务当家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眼下国库空空,赵浚都快愁死了:“国家之根本,在于民生,连年征战,已使国库空虚,百姓疲惫,若再轻启战端......”
南誾怕他惹李成桂生气,赶紧出言止住了话头:“就算我们不想打,明军难道就不会继续南下吗?”
李成桂知道赵浚所言非虚,却也明白眼前的局势容不得半点迟疑。
他停顿片刻,似乎在斟酌每一个字:“所言不假,和谈确非长久之计,但目前我们需以此为缓兵之计,赢得宝贵的时间,在此期间,我们必须重整旗鼓,恢复军力。”
说到这里,李成桂的目光变得异常锐利,他看着赵浚说道。
“至于国库空虚、民生凋敝的问题,我知你肩上担子沉重,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眼下只能开源节流,多挤出一些钱货物资来。”
赵浚闻言,脸色稍缓,躬身道:“王上英明,臣定当竭尽全力,以解国家燃眉之急。”
南誾也适时补充道:“王上,和谈之事,臣愿亲自前往明军,表达求和之诚意,并尽力争取对我方有利的条件。”
李成桂微微点头,对南誾的勇气表示赞赏:“卿此行责任重大,务必小心谨慎。”
而很快,在府邸里的金士衡,也见到了自己的远房表弟。
“你来作甚?”
金士衡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警觉,还有不耐。
他抬头望向不请自来的远房表弟,眉头紧锁。
表弟的脸上挂着几分讨好的笑容,躬身行礼后,缓缓说道:“长兄,我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金士衡闻言,眼神微动,屏退了家人,示意表弟坐下细说。
他虽知表弟平日里游手好闲,但人脉也颇为丰富,在这关键时刻来访,恐怕确有重要的事情。
“如今开京局势动荡,你我身为安东金氏之后,自当为家族的未来筹谋。”
表弟坐下后,压低声音继续说道:“长兄,你也知道,自李成桂登基以来,贵族们多有不满,我听说,他们已经开始联络了,私下里正在密谋推翻李成桂,重振王氏。”
金士衡闻言,心中一惊,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淡淡地问道:“哦?那他们可曾联系过你?”
表弟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虽未直接参与,但消息灵通,自然通过好友知道一些内情。”
“长兄,你虽身居高位,实则与李成桂并非一心,如今正是你我联手,为家族谋取更大利益的好时机。”
金士衡沉默片刻,心中权衡利弊,他确实对李成桂的某些决策不满,但为了家族利益,他不得不隐忍,如今表弟的话,无疑触动了他心中的那根弦。
但是就看对方这样子,金士衡怎么都觉得不靠谱。
只不过,因为改弦更张投了李成桂,加上很多旧贵族都被杀了,剩下的都是阿猫阿狗,所以金士衡也跟那些人断了联系。
眼下明军肯定是要南下的,李成桂政权朝不保夕,金士衡也要给自己和家族找后路了。
“你是说,让我与他们合作?”金士衡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谨慎。
表弟连忙点头:“正是如此,长兄。你只需在关键时刻给予他们一些支持,待到时机成熟,我们安东金氏便可趁机崛起,重振家族辉煌。”
金士衡沉吟片刻,最终缓缓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需仔细考虑。你且先回去,待我有了决定,自会派人通知你。”
表弟见状,知趣地站起身,再次躬身行礼后,缓缓退出了房间。
金士衡则独自坐在昏暗的烛光下,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另一头,南誾也来明军这里请求和谈了。
蓝玉作为大军主帅,自然不可能见他,所以朱雄英亲自接见了他。
朱雄英端坐在营帐之中,眼神锐利地审视着面前这位高丽使臣。
“使者远道而来,所为何事?”朱雄英的声音不高,看起来对于这次和谈的兴趣也不大。
南誾躬身行礼,态度谦卑却又不失风度:“回禀吴王殿下,国王特遣下臣前来,意在表达高丽对大明之敬意,并请求与大明进行和谈,以解两国兵戎相见之困局。”
朱雄英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和谈?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不知贵国对于和谈有何具体条件或提议?”
南誾闻言,缓缓说道:“我国王上愿意承认大明宗主国地位,每年进贡方物,并承诺不再侵犯大明边境。同时,希望大明能撤军,并恢复两国之间的友好往来。”
这就纯属放屁了。
先不说大明压根就没有和谈的必要,就单说,哪怕退一万步真的要和谈,是这么谈的吗?
不要割地的吗?不要赔款的吗?不要李成桂退位的吗?不要各种严苛条件的吗?
要是大明被这么打发了,那跟隋炀帝征高句丽有什么区别?
朱雄英听后,嘴角的笑意更甚,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使者的提议倒是有意思,但本王以为,和谈不仅仅是止战这么简单。你们需对李成桂过往的行为做出明确解释,以下犯上篡国作乱是怎么回事?屠戮王室是怎么回事?此外,对于新王,哦,你们还叫‘恭让王世子’的问题,大明亦需参与其中,要看着新王在开京重新举行即位仪式的。”
南誾心中一凛,知道这些条件远比预想的要苛刻,但他也明白,此时的高丽已无力再战,唯有通过和谈的手段方能延缓战争的到来,继而保全国家。
于是,南誾强作镇定,继续说道:“殿下所言极是,赔偿与保证自然不在话下,至于恭让王世子,我国王上亦愿意与大明共同商讨安置事宜。”
嗯,双方亲切友好的交流了一下,最后的结果是你讲你的,我讲我的,鸡同鸭讲。
见对方这些问题根本退不了,朱雄英点了点头,话锋一转,漫无目的地继续闲扯,又提出了新的要求:“除此之外,本王还希望高丽能开放部分港口,允许大明商贾自由贸易,以此促进两国经济交流,加深彼此间的了解互信。”
这就是他个人比较看重的事情了。
不过,今天压根就没打算谈出什么来,南誾是来以和谈作为缓兵之计的,而朱雄英则是打算通过对方的底线,来窥探一下现在李成桂一方的处境,到底困难到了何种地步。
南誾闻言,眉头微皱,这一要求无疑触及了高丽的经济命脉,要是放在平时,那是根本没得谈的,但眼下是什么局面?而且,他刚刚把朱雄英的上个话题给回避了开来,他知道此时已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将军的提议,下臣将如实禀报王上,尽力促成此事。”
“哈哈,使者倒是费心了。”
面对朱雄英大笑着的阴阳怪气,南誾站在朱雄英面前,心中忐忑不安......要是继续这么聊下去,连缓兵之计都做不到了。
所以,他赶紧抛出了一些新东西。
不过,南誾也深知双方立场观点截然不同,对于高丽来讲所谓的退步,或许这些即将提出的条件对于高傲的大明来说,也是一种难以接受的妥协,但为了高丽的存续,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殿下,我国国王出于对两国长久和平的愿望,特提出以下和谈条件,望殿下垂听。其一,鉴于双方目前的军事实力与地理分布,我王愿意割地求和,以某条界河为界,北归高丽,南属大明,双方各自治理,互不干涉......哪怕这里还不在明军占领的范围内也可以;其二,高丽希望保留国王现在的地位,但愿意为此付出重大代价,包括支付巨额赔款,以补偿大明因战争所遭受的一切损失;其三,高丽可与大明称爷孙之国,以求上国饶恕。”
说实在的,跟之前那些完全不着调的东西相比,南誾带来的这三个条件,可以说是挺有求和的诚意了。
割地,那就是永久把土地割给大明,这是琢磨着大明从安南划走了一块肥沃的土地,所以觉得能靠这个条件贿赂大明。
而赔钱就不用说了,只要能和谈,赔钱算什么?百姓刮不出来油水,那就直接把所有的旧贵族都给抄家!只要能让李成桂在高丽的统治继续下去,他什么都愿意做。
至于所谓的“爷孙之国”,就有点搞笑了。
历史上确实有“兄弟之国”、“叔侄之国”之类的。
比如北宋历史上著名的《澶渊之盟》,宋真宗景德二年,这份合约正式签定时,辽国君主虽是耶律隆绪但实际上是萧太后执政,所以合约规定真宗以萧太后为叔母,认年纪比自己小的耶律隆绪为义弟,还是基本显示了平等原则,不存在哪一方更吃亏的问题......而宋真宗驾崩后,宋朝报丧的使节来到辽国,辽圣宗耶律隆绪带着他的后宫妃嫔为便宜哥哥举哀,当众痛哭不已,而新即位的宋仁宗赵祯也认耶律隆绪为叔父,十年后辽圣宗驾崩,新帝辽兴宗耶律宗真又以宋仁宗为兄长,再过了二十年,辽道宗耶律洪基继承了驾崩的父皇兴宗之位,认宋仁宗为伯父。
嗯,挺公平的,谁家皇帝年长谁占辈分的便宜,宋朝也没亏。
而到了南宋《绍兴和议》的时候,完颜构向金称臣,自称“世世子孙,谨守臣节”,每年输纳岁贡,至于《隆兴和议》的时候,双方就不是宗主国和藩属国之间的关系了,改成了规定南宋皇帝对金朝皇帝不再称臣,改称侄皇帝,金宋双方由原来的“君臣之国”改为“叔侄之国”,时年62岁的赵昚要在国书中称呼比自己小41岁,刚刚年仅21岁的金章宗为叔父。
当然了,虽然亏了面子,但大宋还是讨到了实际上的便宜,那就是之前每年要交的岁贡数量由原来的银绢各25万减为各20万。
但是这个所谓的“爷孙之国”......
咋的,你李成桂要跟我一个辈分是吧?不过,李成桂如此能屈能伸,倒也不愧是一代枭雄,这也让朱雄英更加警惕了起来。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对于李成桂这个人,他越是低姿态,那就越要警惕。
朱雄英听后,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目光直视南誾:“使者,你似乎忘记了,我大明王师本就是顺天讨逆,并非是为了高丽的割地赔款而来,而如今亦是在决战中大获全胜,此时士气正盛,占据绝对优势,你所谓的南北分治、保留王位,不过是在绝望中的挣扎罢了。”
朱雄英的语气逐渐严厉起来,他站起身来,背着手在营帐内踱步,继续说道:“大明身为宗主国,不畏惧任何藩属国作乱,更不屑于通过妥协来换取什么一时的安宁,高丽若想真正求得和平,就必须认清现实,彻底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割地赔款,不过是战争失败的必然结果,而若真心求和,就该拿出更多的诚意,而非这些自欺欺人的条件。”
南誾闻言,脸色煞白,他知道这场和谈已经岌岌可危,双方几乎就要谈崩,但他仍不甘心,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殿下,这些条件实乃我国王上在深思熟虑后提出的,高丽唯有通过和谈方能保全国家与百姓,望殿下能体谅高丽的苦衷,给予一线生机。”
朱雄英停下脚步,目光冷峻地望着南誾,半晌后,缓缓说道:“使者,我敬重你的勇气,但和谈并非儿戏,也不存在谁体谅谁的问题,需要的是双方都能接受的诚意......你回去告诉李成桂,大明不会接受这些条件,若他真有求和之心,就请重新考虑,提出更为切实可行的方案来吧。”
说完,朱雄英挥了挥手,示意南誾可以退下了。
南誾无奈,只得躬身行礼,带着满心的沉重,匆匆退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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