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久别相见
两日后,拙政大殿内,索罗王正低头写着什么,看起来有点拘谨。这可真是让身侧的丽莎公主有些大开眼界了。
“夫君,你这都写了一个时辰了,要不歇歇?隔壁的华乐厅已经都布置好了,你那位好友,怕是也快到了。”丽莎轻轻地提醒,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豪迈不拘的索罗王,有这么小心翼翼的一面。可见这位好友,是顶要紧的人。她家兄长原本是要带走水如云的,可是临时南阳国那边有密信,不得不耽搁了。以索罗王现在对水如云的看重,恐怕一时半会还不能轻易把人带走。宫里密密麻麻都是侍卫和暗卫,想偷偷把人带出宫,是几乎不可能的。
“嗯,马上就好了。丽儿,你来看看,为夫这几个字写的如何?”索罗王赤悠倒是性情中人,他平日里带百姓也是极好,对于官员也还是非常明理的,对后宫的嫔妃女眷自然也是尊重温和,对丽莎公主更是知音难觅的欢喜不已。唯独对南宫逸,感情比较复杂。照理说,两个大男人无非是兮兮相惜,结为之交好友。可这南宫逸的生活方式实在是让天下大多数人艳慕。游山玩水是一,随心所欲是二,最要紧是人家不仅家底厚,还有真才实学,为人有洒脱淳朴,实在是集各种美好于一身。要说这美中不足的地方,恐怕就是身为男儿,却容颜美过女子,这是他最为无奈的地方,于是终日不以真面目示人。
“夫君一向才华出众,丽儿自然无可挑剔。只是,夫君今日这般欢喜,丽儿倒是有些好奇你的这位之交好友了。”丽莎公主甜美一笑。她原本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公主,虽国家弱小,从小却也是锦衣玉食,纯真美好的小女孩,从不知愁滋味。即使当年太子哥哥遇害,自己也不曾真正体会过苦楚与痛。一切都有烈焰哥哥护着,保全家园子民安康。
若不是连年征战,他国欺凌,南阳国日渐衰弱。若不是看到自己最敬爱的侯府之子贺南哥哥战死沙场,她或许还理解不到痛,还不懂个人的荣辱兴衰与家国共存的道理。那之后,她才变得不一样了,人还是那样的人,可心却不同了。她不再只懂自己的小女儿心思,而是站出来,坚定地果敢地要为家国兴盛出一份力。
那样的丽莎公主,似乎一下子长大了,连征战沙场,见惯生死的烈焰都为之震撼。才会在无可奈何又理所当然的状况下,送亲妹妹赴索罗国和亲。初到索罗国的丽莎,早已经变得沉着稳重,小女儿的俏皮欢脱也隐匿得无影无踪。
那会她极为谨慎,对索罗王也是客气疏离,保持着嫔妃的身份,并不多做表现,极力保全自己的安危。直到某一日,她对着一副画作琢磨端详,还时不时的添加色彩。那样沉静端庄的气质,让悄声远观的索罗王赤悠心头一怔,久久不能回神。也是那日后,索罗王对她的心意便有了些许变化,再往后的大半年时光里,对她也慢慢多了喜爱,感情也不知不觉的加深了。
这后来,才有了私下里丽莎互唤“夫君”的事情。丽莎公主自然也慢慢地放下防备,没有初到索罗国时的戒备和隔离。
“好了,我们也该去正厅了。陈公公,这幅诗待干了,给本王送过来。”索罗王走前交代一句,便牵着丽莎的手出去了。
水如云自然已经等候在厅里了。这大厅里就三四个座位,每个座位前是一张小桌几,上面摆放着十几款食物,款款力求精致,数量不在多。大厅中间靠后方,有一个桌台和画架,桌台上放好了各色绘画颜料,其他就没了。宫女们在每个座位后侯着,手上好像端着一个类似木桶的壶,怕是装了酒水之类的液体。没有排场和贵重的摆饰,这索罗王也是忒随意,可若是细究起来,很多地方又都是花了心思的。可见索罗王对待好友与臣子的区别。
水如云小时候倒是进过多次星月国的皇宫,但就参加过一次宫中举办的元宵会。那会太小,只顾在外面露天的广场玩,并未进过大厅里面。她除了书中看过一些描述,本人确实对皇家的宴客之事知之甚少。现在看到这场景,有些狐疑。怎么就这么几个座位?而且也不见兰妃在。她自己也是索罗王身边的陈公公派人去请来的,刚到大厅,就被宫女带到了一个靠左边的座位前。由于其他几个座位还没有人,她是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然后自己还戴着纱帽,实在有些诡异。芽儿这会并没有来,陈公公的人只说请如云来,她也只能照办。
“水画师已经到了,快请坐。”说话的是丽莎公主,她笑盈盈的样子,让水如云觉得她就像一个贴心的姐姐。
“如云见过大王,见过丽妃。”水如云做轻轻附身,礼仪做足。她这样淡然自若的样子,倒是让索罗王侧目,心里有些好奇了。没见过真面目还是挺好奇的,兰妃暗示她容颜丑陋,怕吓到自己,可看她这样从容不迫的样子,似乎容颜并不那么重要了。这实在是有意思的事情,不知道自己那位好友会作何感想?毕竟......
“好,水画师快请做吧!”索罗王说完,突然哈哈笑了几声,丽莎倒还好,只是轻轻皱眉。这如云可是差点没吓死,也忒瘆人了。这个索罗王,真的是跟一般的大王不一样。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正经,有时候还有些糊里糊涂的感觉,但是如云也谈不上哪里怪,就是觉得这人的行事做派跟他的形象不太搭。亏他长得还算挺拔伟岸,怎么言谈举止这么让人无语嘞?如云在心里暗自腹语一番,真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想到丽莎公主这么可人,居然嫁与这么个行为举止每个调的夫君,也是难为她了。这时候她也没时间多想,只是缓缓心绪先落座。
“大王,南宫先生到!”大殿外传来了陈公公的声音,怕是陈公公一直就候在殿外等轿子吧。
来人一袭白衣飘飘,身姿卓然,身边还跟着一人。本来如云只是低头看着桌几上的点心惊叹,毕竟索罗国的宫廷糕点吃食这些小点心,她还是第一回一次性见到这么多。平日里兰妃宫里也就四五样最多,今天一下子十七八样,花花绿绿,粉的紫的白的,颜色好看不说,形状也是各色各样。如云确实有些看痴了。
听到一个洪亮明朗的声音响起,她才转头看去。“赤悠兄,别来无恙!”
来人正是南宫逸,他看着正座上的索罗王,并无惊讶之色,而是如当年那般问候家常。
“逸,你来了!”索罗王赤悠这会已经起身快步走到南宫逸面前,颇有些难言的动容之色。丽莎看得出来,赤悠很在乎这个朋友,也有些明了,身在帝位的苦楚。想交到一个知心好友是有多难能可贵,赤悠会这么激动失态,不过说明他的内心还有一块赤子之心,有一处不属于帝王该有的纯真之心。或许,也就在今日这一刻吧,他才能毫无顾忌的表露出来。全然忘记了还有水如云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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