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漫漫寻兄路

　　如云思绪飘远，想到自己做的那个梦，心里还是替兄长担忧不已。也怪自己，没有阻止兄长踏上为官之路，还让子兮哥哥帮他谋得一官半职，都是自己大意。

　　南宫逸一行人，坐着马车已经在路上行走了两天，大伙都有些累了。午后他们到达一个小镇，决定先留下来住一宿做个修整。晚饭后，水如云把银子亲自送到房间，想当面感谢南宫逸。只是，南宫逸并没有收，而是说了一句高深莫测的话:“水公子不必客气，钱财之于我并无用处。倒不如，请公子赠与诗词字画，更有心意。”

　　水如云心想，这年头兵荒马乱，尽管星月国歌舞升平，可是哪有不爱钱财的人？再有钱，也会爱钱呀？芽儿也想不通，真是怪人一个。一个大男人，从早到晚都遮着面纱，实在是怪异。偏偏又不好意思问原因。

　　“也好！”水如云倒不计较，自己平白麻烦人家，答谢礼由对方自己决定，也是合情合理。虽说一天下来，南宫逸惜字如金，又蒙着面纱，极为怪异，水如云却能感觉到，他并非坏人，还是个有善心的人。不然年底了，人家没必要带着两个不相干的人赶路。

　　“这位水小姐，我是说水公子的字画，还挺有水平的。二爷，要不要……”严用看了看南宫逸手上的字画，是一幅岁寒三友画，题字也是秀丽大气。

　　“你暗中让老刘去查，记得别让他知道我们行踪。”南宫逸看着那笔触，那画风，嘴角上扬，真是有意思。大过年的，哪怕是天大的买卖，也都得往家赶，哪里还有往外跑的？何况还是初次出去谈生意，去的还是边防禁地。他倒是想看看这位掩人耳目的水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其实水如云还真是冤枉。她只是因为父亲病了，子兮请来的御医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缓解疼痛，不能根治。父亲这眼睛又是极为宝贵，他修复的典籍修书，可是他此生心血呢。原本子兮要与她一同前往斐城，可是木家的独苗，木家怎么可能会同意让他去涉险。如云怕子兮为难，便留下书信，独自出门了。信里让子兮代她照顾双亲，医治缓解父亲眼疾，自己一见到兄长，肯定会安全回京，与他完婚。大致意思就是这样，子兮才没有追去找她。

　　其实以木家在京城的地位，多少名门世家，就是那些王公贵族也想巴结。加上这木子兮俊朗飘逸，温润如玉，又文武双全。木老爷在京里又是高居重位。他木子兮若不是极力爱慕水如云，与她兮兮相惜，心有灵犀，那木家老爷才不会默认两人的婚事呢。他木家与水家都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原本水家也是木家高攀不上的，可今时不同往日，他水家不再是太老爷那会的水家，而他木家却已是今非昔比，如日中天。

　　木老爷势力精明，却唯独对独子爱惜羽翼，不舍得他整日失魂落魄，郁郁寡欢。反正女人嘛，多娶几个也没什么，儿子喜欢，那就娶吧，等过了那个新鲜劲，儿子自然就想通了。他也就默认了儿子与水家的婚事，平常两人来来往往，他也没有阻止，无非就是还没商定日期，请媒人上门下聘而已。以木老爷意思，等儿子娶了水家女儿，就可以谋个一官半职，将来好继承他的衣钵。等再过几年，他再安排几个家世相当的女子嫁入木家，那时候，儿子自然也不会反对了。他自认自己懂儿子的，男人嘛，三妻四妾正常的很，权利才是最重要的。在婚姻大事上，木老爷倒显得灵活多了。

　　水父那边却不一样。他倒不太希望女儿嫁入这为官人家，自己父亲就是从那里好不容易才脱离出来的。可女儿喜欢人家，那木家小子也确实是一表人才，品德修养极好，与自家小女互相爱慕。他作为父亲，又有何理由阻挡？

　　如云小时候，水爷爷还在做太常寺博士，偶尔需要进宫里做事。有次带了六岁的如云去做小助手，在宫门口碰巧遇到了十岁的木子兮，他与他父亲正从宫里出来。一看如云手上拿的一幅字画，就问起来，并与如云讨论起来。那时候，木家还比较低调，在京城的地位也不如现在，见了水家爷爷寒虚问暖也是常事。当时水爷爷有心退出朝堂，在一步步做退的计划。那天他见两孩子聊的欢，也没有阻止两孩子交谈，由于怕耽误宫里的事情，水爷爷没有久待，与木子兮约了下次府上见面就带如云离开了。

　　这之后，木子兮便常常到水府借阅藏书，与水如云也经常见面讨论。偶尔也会互相写诗，作画，互相品鉴。木子兮与水如文也是年纪相仿，两人成了好友，私下还一起习武。由于木家是文官，木夫人娘家确是武官，木夫人娘家还有一个妹妹是皇帝的嫔妃，正当受宠。这后面，木家也跟着受了提拔，加上木老爷为人处世精明能干，很快得到皇帝赏识，给予重任。自然，这眼馋的人，想收拢的人也是各门各派都有。木子兮外公那门，都是武将，与柳家算是亦敌亦友，明面上都是为朝廷效力，各自分管南北两面疆土，暗地里有没有较量，可就说不清了。

　　世事难料。说起水如文，那会他才20出头，自然不甘默默无闻地随着修复文籍，才托了子兮帮忙。子兮只要跟母亲说一说，或者舅舅家那边的贵妃姨母说一说，那还不是容易的事情。偏偏水如文不甘只是一个编修的主事，想要谋个其他职位。这自然惹来他人的注目，也包括王家。何况朝中党派之争历来不断，又是朝中与外部势力的关键时期。他这才成了别人争斗的炮灰。而让他被派去边防，那还有其他原因。

　　当时如文得罪了王家那边，具体情节已经无从得知。只说是把王家替皇帝寻得的一件宝物弄坏了，水父也无法修复，何况即便能修复，那也是工程浩大。皇帝等不及，王家也没那个脑袋敢办砸皇家的差事。一开始子兮还想请求父亲去说情，可木老爷精明得很，怎么可能会真的用心去办。只是哄着木子兮，会帮着美言。找贵妃姨母，子兮又说不出口，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这王家可是皇帝妹妹的夫家，皇亲国戚，谁敢得罪。水如文不过是成了替罪羊，加上王家的郡主一直心仪木子兮。得知他与水如云要定亲，早已经心痛得死去活来。这听说水家大哥犯了错，才不管缘由如何，就跟她母亲哭诉。又在皇帝舅舅那细说水如文的不是，还说他想娶自己，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如此这般那般，添油加醋乱说一通。这皇帝不是糊涂人，也没在意，可是公主就不一样，自然是想帮助女儿得到乘龙快婿。

　　最后水如文被派去边防，算是戴罪立功吧。水如文一心想做些实事，倒不太在意。而王家却趁机控制京城的局面，让木家继续在掌控之中，毕竟文只能治内，武才能定天下。就算木家势力再大，也得忌惮王家几分。

　　木子兮无法挽回如文的调任，也很无奈。可水如文自己愿意，也没办法。

　　直到半年前，边防有战火发生，据说是南阳国和索罗国交战，这地处西面的西兴国和东面的星月国也受到波动，近邻的百姓更是苦不堪言。一心想要有所建功立业的水如文更是乐于前往边防，他不是武官身份去，只是普通的押送粮草去斐城补助。那他也是愿意去，却毫无提防会不会是别有用心的人暗中做了手脚，他全然不知。

　　水老爷子也说不动，最后他自己已经在上司面前接了任务，便无法更改了。这押送粮草可是皇帝的命令，接了就不能反悔。告别父母和妹妹，水如文就跟着队伍走了，头两个月还收到他的书信，而此后便没了音信。直到如云梦里兄长浑身是血，才惊吓醒来，而后开始请子兮代为调查斐城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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