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凌晨两点半，办公室静悄悄的，人们都有点困。裴萦揉了揉眼睛，第n次吐槽办公室的设备。瞧这辣眼睛的屏幕，这偶尔失灵的鼠标，这上世纪的键盘，看着电视剧里各种高大上就觉得悲催，什么时候才能真的用上那么好的设备啊。

        要不去买个防蓝光眼镜吧，但是有的数码博主说，防蓝光眼镜是智商税，少看两眼手机比什么都强。

        说的什么屁话。

        又看了一会，裴萦感觉肚子饿了，于是轻手轻脚的去泡了碗面，还加了一个卤蛋。老坛酸菜牛肉面立马香飘十里，把昏昏欲睡的其他人都叫醒了，每个人都泡了碗面边吃边看。

        技术部门开发了自动定位人脸的系统，在人流量不大的时候不需要特别注意，只需要把进画面和出画面的时间记下来即可。

        不眠不休地奋战了三天之后，十几张纸上密密麻麻地记下了孙舟和梁琦所有的活动路线。经过地毯式查找，他们发现，这两人在生活轨迹上出现大量的重合。商场内部的监控视频他们还没有拿到，不过，这么多的重合也足以说明问题。

        拿到了这么多证据，开案情分析会的时候，张队提出了一个假设：孙舟手机里那枚不知道属于谁的指纹，有可能就是梁琦的。

        很快，梁琦大美女袅袅婷婷地走进了公安局的大门，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们并没有告诉梁琦这次被叫过来是为了什么，只说案情有了进展，让她来配合一下。警察们动作很快，采样之后就送去比对，等待结果需要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比对结果出来了，孙舟备用手机里的指纹果真就是梁琦的。陈豫周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上来就问梁琦：“你和孙舟认识吗？”

        梁琦挑了挑眉：“不认识。”

        “不认识的话为什么她的手机里会有你的指纹解锁记录？能不能解释一下是为什么？”

        “什么？我的指纹竟然被泄露了？这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就是这台手机，熟悉吗？”裴萦盯着梁琦，“这台手机是孙舟的备用机，备用机上为什么会有你的解锁指纹？”

        “不知道啊。”

        “你最好配合一点。你们之间既然有联系，就不可能不露出任何痕迹，如果你自己说出来还可以从宽论处。你要知道，没有口供但是有证据也是可以定案的，所以怎么做权由你自己。”

        梁琦始终一言不发，众人都很窝火，直接把资料证据拿给梁琦看。梁琦看了很久，问：“我们是同时去了商场，可是这能证明什么问题？”

        “没错，同时去了商场完全没问题。可是你们同时多次出现在同一家商场，这个概率多低，不用我现场给你计算吧。”

        梁琦把双手放在椅子前面的扶手上：“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只要你做了，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你还记得你留在孙舟手机里的指纹吗？孙舟为了保你，把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要照这么说，她的手机里怎么可能有第二个人的解锁指纹？这不正常。”

        “所以你们猜到了是我？”

        “不，起初没有猜到，直到有一天我们发现了陈伟案舆论反响热烈持久，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如果没有持续的热点，公众很难保持稳定关注。我们调查过孙舟与陈伟没有宿仇，那么不论这场舆论风波的操纵者是谁，受益者都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我们始终想不通孙舟的车里为什么会有陈伟的血迹，又怎么会有假发……孙舟对叶小君耿耿于怀，怎么可能只因为手机被偷的事就去杀人？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吗？万一失败了呢？所以为着试一试的想法我们把你叫来比对，没想到真的是你。”

        “警官，你真的很聪明。对，我们俩确实认识，三年前做高考志愿者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我们都处在重度抑郁中，也许是缘分让我们拥有着同样一种想法，想着看看孩子们朝气蓬勃的笑脸能开心一点。志愿者培训的时候，她就坐在我身边。我们的气场相合，当天就在一起吃饭，然后相见恨晚，所以后来一直保持着联系。”面对大量的证据，梁琦似乎决定坦白了。

        隔壁房间里，孙舟看着同样的文档，一字一句认真读了一遍，随后轻描淡写地说：“我们是做志愿者认识的，互相知道了对方的秘密。她虽然恨，但是很怕见到那个人。反正我已经决定对叶小君下手了，再多来一个也无所谓。”

        “有一个关键的问题要你回答。在这过程中，梁琦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孙舟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但是案发以来的表现让所有人都不敢再相信她外表的柔弱：“如果我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也不会相信我。你们很聪明，从我的备用手机里发现了她的踪迹。的确，我们做了个交易，我替她杀人，她替我照顾爸妈。”

        梁琦也说出了同样的话：“她说了，事情她做，后面的都交给我。”

        张志文和陈豫周站在外面。裴萦和杨科维趁着梁琦休息一下上个厕所的间隙里整理手上的资料。张志文皱了皱眉头：“你说事实就是如此，还是她们两人已经提前商量好了？”

        陈豫周目光晦暗了一下：“难说。”

        裴萦麻利整理资料的手却忽然停了下来，敲了敲玻璃。这面玻璃是单向透视的，从里面看不到外面。张队和陈豫周推门进去，在可以容纳四人的大办公桌上坐了下来。

        张队说：“小裴，发现什么了吗？”

        “张队您看，这里我想不通。她们的行为逻辑，感觉有些反常，”她又转向陈豫周，“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发现孙舟和梁琦的同框吗？”裴萦问陈豫周。

        “是在市民广场的公厕。”

        “对，但是你没有特别留意时间，那天是陈伟案案发的晚上。”

        “你是说——那天晚上她们本来不应该见面的，因为没有那个必要。哪怕是为了洗脱自身的嫌疑，都不应该。见面只会增加被发现的机会。”陈豫周马上领会了裴萦的意思。

        “或许……他们见面就是为了交流细节？”裴萦说完马上就自觉不对。

        “不是。”陈豫周和张队异口同声地说。

        “她们谋划的这么缜密，所有流程都模拟过无数遍了，某些重要细节还要留到作案之前的几个小时再商量？我不相信。”张队慢条斯理地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忽然像有什么重大发现一样，吩咐陈豫周：“去把大家都叫过来。”

        杨科维正襟危坐，白一新一脸严肃，裴萦饶有兴趣，陈豫周面色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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