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此刻的寒冷之下，吃点辣的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裴萦大呼爽，撸起袖子剥开一只小龙虾送进嘴里，舌头都有点麻，身上也不冷了，工作的烦闷也一扫而空。大晚上的干这样的工作，那自然是吃饱了才有力气嘛。

        凌晨三点半，众人还在沉默地工作，夜晚更冷了，还有几阵风刮过。陈豫周的夹克里只穿了一件薄绒的衬衫，而夹克穿在了裴萦的身上。她隐约听到了几声打喷嚏的声音。

        裴萦一看表已经零点了，当即表示要把衣服还给陈豫周。他却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说：“你穿着吧，别回头我感冒了你也感冒了，合着我白做好人好事了呗。”

        裴萦气的想翻他白眼。

        有一个同事大声喊道：“这里有发现！”沮丧了一整天的人们立马从四面八方奔过去，只见一个红色塑料袋里赫然出现了一双拖鞋。

        “这就是那双失踪的拖鞋！”有人惊叫出声。

        “太好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发现少了一双拖鞋，更想不到我们会出动这么多人到垃圾处理厂来找这双拖鞋。”张志文说。

        十几个臭烘烘的民警面对巨大高耸的垃圾山，对比十分强烈，此刻每个人心里都是激动的，每次破获案子的时候都是他们最有成就感的时候。

        “你们大家都赶紧回家，明天都好好睡一觉休息一天，我们需要等鉴证科同事的检验结果，等结果下来之后再确定，好了好了，都走吧，天都快亮了。”张志文大手一挥，命令他们都回家睡觉。

        裴萦正要拉开一扇警车的车门，张志文在她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去看着小陈吧，他好像感冒了。”

        陈豫周坐在驾驶座上，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用手挡着半张脸，车里没有开灯，从外面看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忽然听见有人敲他的窗玻璃，一看是她，问：有事吗？”

        裴萦耸了耸肩：“没有，张队说你感冒了，怕你路上不安全，让我开车送你回家。”张队的吩咐是一定要听的，他乖乖从驾驶座上下来，到旁边副驾驶位置上去了。她打开车门上车，却迟迟没有发动车子。陈豫周睁开眼看着她：怎么了？还不走吗？

        “安全带。”

        他愣了一下：“哦。”她忍不住偏过头看他，陈豫周很少有这么……听话的时候。

        “你车技怎么样？回市区要一个多小时，我想睡一会，你开累了就叫醒我。”

        “还好，能撑到回家，没事，你睡吧。”她熟练的发动了车子，把车开出停车场，驶上宽阔的公路。他几乎吹了一夜的凉风，此刻早就有些头疼，于是把脸朝向窗户那边，衣服盖在身上，车里静悄悄的，渐渐的就睡着了。

        凌晨四点的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裴萦一路开得很快，等到陈豫周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他们的车正停在路口等红灯。看看右侧反光镜，他们的后面一辆车都没有，就如同他孤单的这几年。

        每次深夜等红灯的时候，双向八车道的马路上只有寥寥几辆孤独的车，那时候他觉得自己那么渺小，如同蚂蚁一般麻木地过生活。

        “你醒了？”身边的裴萦平静地换挡加速，驶过路口。“嗯，睡一觉舒服多了。”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车子已经接近小区门口，她流畅地打着方向盘，一个侧方停车稳稳地把车停在楼下的停车位上。陈豫周忍不住出口称赞：“没想到你车技提高这么多。”

        她正在拉手刹熄火关车窗，听到他这句话头也没抬地说：“是啊，为了练车技刮花了好多单位的车，刚开始那一年把好多工资都拿去修车了。”

        他一愣，抬头看着裴萦。她却忽然一笑，把车钥匙拍在他手心里说：“这冷笑话不好笑吗？快走，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上楼了。”

        陈豫周：哦。

        一打开车门，寒风立刻就席卷了一切，裴萦忍不住一个哆嗦，不满地看着身后慢吞吞地陈豫周：“快走，冻死了，你家里有药吗？”

        裴萦伸手按了电梯，随后上楼，各开各门，各自回家。

        陈豫周早就支撑不住了，一回家就立刻找出退烧药，就着矿泉水喝下去，然后就倒在沙发上，他实在不想走路了，他头重脚轻，感觉世界都在旋转，上楼那几步路实在太难熬了，到家就随便睡吧。

        第二天一早，陈豫周是被裴萦的电话铃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接起，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他怎么样了，一直敲门也没动静。

        开门后裴萦见他平日很服帖的头发全都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控制，像只刺猬一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陈豫周连睡衣都没换，匆忙套了条裤子就起来给她开门，此刻也有点不好意思，说让她先自己坐着，自己去换件衣服。

        陈豫周家和以前的装修风格不一样了，因为一直有人居住，经常维修打理的缘故，电线和上下水还是好好的，不像她家，动不动就停电三分钟。

        他换了身休闲装出来，顺手倒了杯水给她。裴萦身高一米七一，骨肉均匀，肌肉健美，脖颈修长，就算配上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竟也有一米八的气势，站在身高一米八三的陈豫周身边有种两人一般高的错觉。

        他看了看表，发现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赶忙给张队打电话。张志文接电话接的很快，让他们放心，比对结果出来了，拖鞋上的血就是死者叶小君的。陈豫周这下彻底松了一口气，说吃口饭就到局里去，保证不耽误工作。

        裴萦就在他家的沙发上坐着，陈豫周打着电话竟还走进卧室里。

        “小陈，怎么样，这一招苦肉计不错吧？”张志文在那头竟然还有些得意。

        “张队，你……”陈豫周有些哭笑不得。

        “你身体怎么样？好点了吗？”张志文终于收起了调笑的口吻。

        “托您的福，还有点头疼。”陈豫周知道这个老队长是真心关心他的，也放肆了起来。

        “活该单身。”张志文抛下这么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裴萦看见陈豫周打完电话竟然脸色怪怪的，更加紧张了，追上去问他：“难道还有什么情况？”

        “没有，拖鞋上面的血迹比对结果出来了，就是叶小君的。鉴证科同事还在那双拖鞋上提取到了孙舟的脱落皮肤组织。张队让我们不要急，等下午再去也不迟。”他俩都一样，都是见了案子就不要命的那种，草草吃了午饭，就又去工作了。

        白一新带着另一个同事连夜盯着孙舟，生怕她中途逃走，检验结果出来之后直接把她正式传唤到公安局，然后回家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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