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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长安十六


长安以西。细柳。

        宇文素倏地起身,拿起酒杯往地上猛地一掷,怒声道:“胖虎,你莫要欺人太甚!”说完愤然离去。

        背后传来石虎的吼吼笑声,良久不绝,只是那笑声中满是张狂妄行之意,亦隐隐透着股狠绝戾气。

        回到冉闵的军帐,宇文素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不管那锅里炖的是谁,她都根本无暇饰词敷衍,只想赶快离开。

        宇文素坐在案前,将匕首抽出归鞘,再抽出再归鞘,无意识的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后又怔怔的惘然出神,没有人能猜到她此刻的心思。

        “王爷,且进些食。”冉闵不知何时进到帐里,将一个油纸包与一个水囊放在宇文素面前案上。

        宇文素仰起脸看他,这才回过神来,默默点了点头,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几块酥饼,拿起一块递到嘴边又再放下,突然涌上来一阵呕吐感,趴在盆沿干呕了几下已是浑身冷汗。

        宇文素撩起袖子嗅了嗅,又扯起交领闻了闻,总感觉那肉香味已经钻进了脑子里,挥之不去了。

        “王爷,”冉闵悄然立于身侧。

        宇文素微微转身,看到他手里捧着两套崭新的袍服,一套黑色,一套明蓝色。

        冉闵道:“军营比不得府邸,亦没有使唤太监婢女,伺候不周,还请王爷恕罪。”

        宇文素接过袍服,心口一阵温热,眼睫轻颤,沉默片刻,才低声说道:“多谢。”

        冉闵道:“属下去帐外侯着。王爷请便。”说完朝宇文素抱拳行了一礼去了外面。

        宇文素看着手里的袍服,不禁思绪万千,这个人的脸虽然英俊,却几乎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就连言语也是极其含蓄,仿佛戴着一个厚厚的面具,面具的正面是刀锋般的冷若冰霜,而面具后面也许是千年冰山深处流淌着的岩浆,滚烫火热。

        宇文素换了黑色的那套袍服,萧萧肃肃孤傲清绝。冉闵匆匆看了一眼,似是呆了呆。

        “本王几时可以回长安城?”宇文素神情黯然。不知城里的人都怎样了,有没有收到拜托冉闵送去的字条。

        冉闵直言道:“估计还需两日。”

        宇文素目光闪烁,心中狂喜立时飞上眉梢,原本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以为,终是没办法活着回去了的。

        “他会放人么?”宇文素极不确定的问。

        冉闵目中精光一闪,似是冷笑了一下,极轻极短暂,继而说道:“那时,属下说放人自然就放得了。”

        宇文素不由得直看着他,因为冉闵的海拔有一米九五左右,看他时就得使劲昂着头,几乎是仰视着的。

        “石虎的几个儿子,尤其要小心石鉴,”宇文素收回目光,话说了一半,另一半又咽了回去。

        冉闵诧异,问道:“太子石世与石遵如何?”

        宇文素轻轻摇头,微微笑道:“让你小心石鉴,并非其他二人是善类,只是石鉴更为心狠手辣。”

        冉闵悚然动容,眉心不自觉皱了起来,如若石虎突然归西,总要有人继位,而在石虎几个儿子中,相对来说自己与石遵走的要近一些。

        “石遵当真不可取么?”冉闵问,在他的印象中,石遵比太子石世要更有实力。

        宇文素早就料到冉闵会拥护石遵,可按照历史记载,石遵绝对不是个善茬,念及至此,正色道:“切记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尤其是千万不可轻信旁人的承诺,比如,许你太子之位。”

        冉闵骇然失色,难道赵国将要发生的事全在‘他’的预料中?如若果真有此等能耐,为何算不到突袭被掳?应不应该信‘他’?

        “能不能帮本王一个忙?”宇文素见他魔怔一样的杵在那里,不动不言仿若天神。

        冉闵魂去归来,讪讪地说道:“王爷请吩咐。”

        宇文素赧然一笑道:“帮本王买一顶黑色的宫纱小帽。抹额也行,不过要宽的那种。”

        冉闵看着她额头那一大块青中带紫的伤痕,立时明白过来,这种淤血要过些时日才能完全消退。

        冉闵颔首。

        两日后。长安城。

        蓝曦臣三人听完会稽王的叙述,半晌没有任何动静,就仿佛方才听到的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许久,蓝曦臣倏地起身,疾步往外掠去,被那钦及时拦下。

        魏无羡亦是掠到门外,冲那钦嚷道:“你拦泽芜君作甚,我们定是要去救素素。”

        蓝忘机抓住他的胳膊,急声轻唤:“魏婴,”

        魏无羡立即将其打断,眼圈一红,说道:“素素,素素一个人,我不敢想她一个人会怎么样,她要自己一个人面对那些吃人狂魔,蓝湛,你别拦我!”说着猛地甩开胳膊,蓝忘机怎会让他得逞,紧紧抓着不放。

        蓝曦臣看着那钦,他依然温和有礼:“我定是要去寻她,你莫要阻拦。”可在他起伏的声线中不难听出他已方寸大乱。

        会稽王缓缓走过来,缓缓说道:“如若送来的信息属实,素素今日便可返回。”

        几人倏然回首,同时看着他。

        蓝曦臣看着会稽王问道:“是有书信?”

        会稽王还未开口,那钦抢话道:“是素素亲手画的画。”

        蓝曦臣略一微滞,直视着会稽王问:“王爷,素素所画的画,能否给我等看上一眼?”

        会稽王与他目光相接,片刻后转身进到内室取了画卷出来,只拿了最后这次的那张画。

        蓝曦臣接过,与魏无羡蓝忘机三人一起细看,蓝曦臣眼睫颤了几下,蓝忘机亦是,只有魏无羡的眉头皱的越来越高。

        “三只老虎,这是啥意思?”魏无羡一脸迷茫的问。

        蓝曦臣余光瞄了下会稽王,然后缓缓说道:“石虎恐怕命不久矣,”

        魏无羡瞠目结舌,满脸都是问号。

        蓝曦臣慢慢道来:“这只额头带个‘王’字的猫是素素,躺在地上的这只老虎是石虎,四肢平伸,奄奄一息之意,”

        魏无羡连连眨了眨眼,还能这么解读。会稽王目光闪动,心说不愧是蓝曦臣。

        “另一只老虎呢?”魏无羡问。

        蓝曦臣看了会稽王一眼,道:“这一只气宇轩昂的老虎自然是王爷。”

        魏无羡摸着下巴,默默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怎么看出素素今日会回来?”

        会稽王缓缓踱步至门前廊下,初秋的风甚有凉意,让人神清气爽。

        蓝曦臣本不愿说的,见魏无羡等着,只好继续说道:“你看素素在看着哪里?”

        魏无羡将画仔细看了一眼,回道:“她在看着王爷。”

        蓝曦臣颔首道:“王爷的背后有一条模糊的线,”

        他还没说完就被魏无羡打断了,惊叫道:“那是长安城的轮廓!”

        蓝曦臣带着赞赏笑了一下,蓝忘机则甚是宠溺的看着他,这智商又上线了!

        长安以西。细柳。

        冉闵牵来一匹健壮的骏马,缰绳往宇文素跟前一递。

        宇文素将手背在身后,这可怎么办,本大仙根本不会骑马,可真正的会稽王自幼在兵中长大,骑马引弓自然不在话下,要是直说,这下就露馅了。

        “腿上的伤没有痊愈?”冉闵见她迟迟不接过去,便想到初来那晚,曾有人踢了她腿弯一脚。

        宇文素一怔,接着欢快的直点头。

        冉闵怔住了,有些理解不透她的回应。

        一声哨响,一匹红若胭脂的汗血宝马驰骋而来,冉闵翻身一跃坐在马背上,往宇文素一伸手。

        宇文素看着那个宽大的手掌,有片刻的犹疑不决,最后,终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掌中,冉闵一使力,宇文素便也坐上了马背。

        风驰电掣是真的,但是,绝对不舒服,短短的几十里路骨头架都快颠散了,不禁佩服起那些飒爽英姿的‘花木兰’们。

        一路胡思乱想,转眼也就到了长安城,离城还有不足百米,冉闵停了下来,将宇文素拎下马背,自己翻身下马。

        宇文素走开两步又跑回他身边,正色道:“冉闵,与其拥护一个个废物蠢货,不如自立。本王定会支持你。”

        冉闵悚然动容,朝宇文素屈膝一拜。

        宇文素托起他的肘弯,道:“珍重!”

        长安城的正门开了,会稽王率先走了出来,宇文素远远的看见那个身影,心里又喜又疼,边跑边挥手拉着长音喊道:“王爷!”

        还没跑开多远,忽然发现就在会稽王身侧,那个玉树临风的身姿……是泽芜君!

        宇文素倏然止步,定定的看着那一个个她生命中最亲最爱的人。

        “素素!”有一个黑布隆冬的黑影亦是拉着长音向她奔来。

        冉闵跃上马背,原地打着转儿,自言自语喃喃道:“王爷?素素?”‘她’方才叫的的确是‘王爷’没错,而那人则叫‘她’素素,也就是说‘她’不是会稽王,‘她’原来名叫素素。冉闵默然良久,嘴角微微上扬,打马扬鞭驰骋而去。

        “素素!”魏无羡冲过来,将宇文素拦腰抱起,就地转了好几圈。

        宇文素甚为感激,只有这一次魏无羡不是在搞破坏,将她满溢的情绪接的刚刚好。

        会稽王情不自禁往前迎了两步,又陡地停下,微微侧过脸看了一眼,蓝曦臣亦是欲往前迈步,却又中途收回。蓝忘机与那钦悄悄地目睹这一切,不禁甚是担忧。

        “王爷,泽芜君。”宇文素到跟前立定,眼神极其飘忽的扫了二人一眼。

        会稽王微微颔首。蓝曦臣亦是。气氛,从未有过的尴尬。

        “回去再说。”会稽王道。

        宇文素走在蓝曦臣身边,仰着脸看他:“泽芜君。”

        蓝曦臣微微笑道:“这一会子可是要抄六遍了。”

        宇文素一怔,瞬间气呼呼。蓝曦臣心里酸软的不行,几乎忍不住想要拎着她去一个没有旁人的地方。

        进了院子众人在大树下闲谈,方自落座,魏无羡忽然一把摘了宇文素的宫纱小帽,笑道:“你说你戴啥帽,”

        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其余人亦是一片寂静。会稽王倏地起身进了屋子,蓝曦臣眉头紧锁,瞬即垂下眼帘。

        有些人宁愿所有的苦自己一个人来背,也不愿心里的那个人受一点点伤。

        你总是说要护这个周全护那个周全,那你有没有想过首先要把自己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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