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弄影三
宇文素在转过头的那一瞬间真的傻了。这恐怕真的是个梦。
原来,在她的左手边正端方雅正的坐着一个丰神俊朗姿容绝佳的男子。此刻这男子虽闭着眼眸,但他脸上棱角分明的完美线条以及周身散发出来的贵气都不难看出他定是出身名门望族,也许应该说他原本就出生在皇家王室,只因这个男子正是会稽王司马昱。
宇文素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昙陀陀对于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将蓝曦臣与司马昱同时掳来,难道,是与胎记有关?只有自己最在乎的人才能点亮胎记上失落古城的方位?到底需要怎么做才会点亮?
她不禁仔细打量起这处极富有古典韵味的房间。
房间并不宽敞,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压抑。但见石墙上嵌满了精雅的铜灯,里面正燃烧着某种油脂,萦绕着一股温暖暗昧的气息,灯火亦是暗昧温暖。
座椅前有一张像是红柳木制成的几案,上面摆着一些造型奇特的杯罐壶以及印有异域图案的织物,另外还有两把藤编软椅。几案的后面是一整面墙的壁画,刚好正对着他们三人。
昏黄的灯火淡淡的笼罩着整幅壁画,一座古城屹立在画的左上方,辽阔宽域的河流从城墙下蜿蜒曲折的穿过古城流泻而出,一路奔流,直到消失在画的右下角,像是从天上落入了人间。
河流两岸则是大片大片的芦苇荡,迷蒙的雾气如梦似幻,竟好似在缓缓流动。整幅画构图简单,着色单一,却有一种玄妙奇诡的意味。宇文素并不懂画,却也仿佛入了迷。
她看了好几遍,最后发现在高高的城之上居然有一抹红色,似乎是刚刚才被涂上去,因为那抹红实在太过新鲜,而整幅画看起来似是已有了很长的年月。
她努力将目光凝聚,那抹红原来是件披风,在披风之下是个身形修长之人,那人微微侧着脸,像在望着天空又像是在望着河流,神情温润中透着一丝清冽,忧郁中又满是与生俱来的高贵……这人,这人竟是那钦!宇文素悚然心惊。
她以为看花了眼。连忙闭上眼休息片刻,待再度睁开,画上的那抹红却不见了。古城也已不是方才的模样,河流也已干涸,芦苇荡下是可怖的森森白骨,阴恻恻的磷火在迷雾中忽明忽暗,像一双双来自地狱的眼睛。
宇文素又感觉到了那股寒意。她不由自主的抓着蓝曦臣的手臂,他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虽很轻微。转脸看到他已醒了过来,却不动不言。他的眼神甚是平静,丝毫没有惊慌诧异。只是被点了穴。
宇文素再扭脸看会稽王,他亦正睁着眼睛,只是他的眼里情绪复杂,有欣喜激动亦有愤怒不满,总之不太好描述。很明显,他也被点了穴。
“你们俩能不能说话?”宇文素突然发出声音把自己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捂住嘴。
蓝曦臣眼里有丝温柔笑意,而会稽王眼里的意思却好像在说你是不是傻,看他那副生不如死的模样,宇文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本大仙却可以。”她得意洋洋,好似早已忘了身处何种境地。
蓝曦臣眼里的笑意越发的浓了。而会稽王眼里的愤怒也越来越盛,这么久不见,倒是一点未变,还是如此没心没肺。
“哈哈哈哈哈,真是个小傻子,任何时候都不忘了开心。”壁画里突然走出一个极其性感妖娆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朵盛开的白色曼陀罗。
她穿着紫罗兰色薄而轻透的纱裙,玲珑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长裙曳地,步履轻软,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三人着实有些大惊失色。
再一看那壁画后面居然另有一个房间。可能是卧房,因为刚好能看见一张宽宽大大的床,而床榻上面铺着雪白厚实的被褥,看起来极为绵软舒适。
原来那壁画只是一层隔断帷幔。
“乌云塔尔竟然是你。”虽说是在意料之中,宇文素仍不免有些吃惊。接着若无其事的瞥了一眼蓝曦臣。
“可不就是我么。”乌云塔尔扭着蛇腰走了过来,满含深情的凝视着蓝曦臣。而蓝曦臣却并未看她。
“上次我说你看男人的眼光不行,现在我要收回这句话。”乌云塔尔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蓝曦臣的脸上,虽然她是在与宇文素对话。
宇文素不知不觉间皱起了眉头,定定的看着她,不知她还要说些什么,但很清楚她接下来说的话极有可能会让自己不适。
蓝曦臣亦觉察到了乌云塔尔的恶意,苦于被点了穴无法开口,心里深深地不安。
“这位泽芜君,可是真真正正的男人!而且,是男人中的男人。”乌云塔尔柔媚撩人的措词似乎暗含深意。
宇文素神情微滞,继而眼帘半垂,原本抓着蓝曦臣的手一下子缩了回去。蓝曦臣心里一紧,乌云塔尔的话恐怕很难让人不去多想。
就连会稽王也不安的看着宇文素,她的情绪全然尽收眼底,他却并没有因此而心生快意。
“我不想听这些。”宇文素面色沉重,语气也变得沉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谁舍得杀你。”乌云塔尔斜躺在软椅里,眯着眼仍只看着蓝曦臣,直问宇文素:“他们两个若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蓝曦臣骇然至极,在阴山乌云塔尔曾问过他这个问题,当时以为她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却真的要面对这样的难题。
“另一个会死么?”宇文素倒是反常的沉着冷静。
“差不多。”乌云塔尔拿目光在三个人的脸上扫来扫去,心里直说还真是个个都俊美迷人。
“我一个都不选!”宇文素甚是坦然,一扬眉朗声说道:“或者,两个我都选!”
蓝曦臣与会稽王眼里露出喜色。宇文素自然也明白,不选不见得会死,选了就很难说。
“哎呀,我还真是低估了你。”乌云塔尔坐直身子,故作一脸愁容,接着却说道:“不过,不选也得选。就是担心你会胡乱选,所以,已经给他二人服下了销魂散。”
其余三人倏然变色。销魂散,单听名字就能知道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况乌云塔尔面上眼里皆是邪淫之色。宇文素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这胎记怕是与那种事有关。
“对付女人呀,得用这个。”乌云塔尔不紧不慢的说,“可能为了其他原因会不得不做出违心的选择,但是服了销魂散,是个女人都会选择心爱的那个男人。”
“这是何意?”宇文素其实已隐隐猜到了。蓝曦臣与会稽王更是懂了的。
“说你傻吧你还当真的傻,男人若是服了销魂散必须在两个时辰内与女子同房,不然必死无疑。此药无解,只能男女交、欢才可祛除毒性。”乌云塔尔科普的极为露骨直白,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女子定是要选择心爱之人,毕竟,对于女子来说,没有什么比贞操更重要,最重要的东西自然是要留给心爱之人,你说是不是?”
宇文素闻言果然花容失色,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见她霍地站了起来,又倏地坐了下去,不可思议的说道:“你,你,原本以为你的心地总还是好的,却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即便如此,宇文素仍然没有揭露乌云塔尔是阴、阳、同、体这件事。乌云塔尔倒是希望宇文素能够狠狠地咒骂她,那样也许自己会好过一些。
蓝曦臣与会稽王亦是悚然动容。
乌云塔尔缓缓起身走了过来,纤纤玉手在蓝曦臣与会稽王身上轻轻拂了一下又缓缓朝内室走去,边走边阴阳怪气的说:“时辰不早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如若,按照你说的做了,会放了他二人么?”宇文素像是一瞬间想通了。
乌云塔尔顿住身形,微微扭头说道:“当然。要的是胎记。何况,也并不想多结仇怨。”说完便扭身进了内室。
“素素,”蓝曦臣略显酸涩的语气仍然温柔。
宇文素却没有看他,好似并没有听到他在叫自己。会稽王默然看着,虽然自己也被解了穴道。
“我什么都没做。”蓝曦臣有些乱了方寸。两天前还在恼她不在意这些,此刻却生怕她会信以为真。
“我知道。”宇文素声线极低,甚是伤感凄清的说道:“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泽芜君也根本不是随便的人,不是吗?”
她的确相信蓝曦臣绝不会对乌云塔尔做什么,但就是莫名的很生气。
蓝曦臣心里一阵刺痛,她的弦外之音他怎会不懂。也才了解到那次拒绝让她至今仍耿耿于怀。后来她的疏离怕是皆因此事。她曾经不顾一切过。
蓝曦臣也才明白自己当时的执拗有多么的不可理喻不可原谅。换做是他,恐怕也不会再有勇气与自信。终是让自己的骄傲伤了她的心,也终是伤了自己的心。
会稽王默默听着。通透如他,自然也是懂了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些失落有些悲愤,更多的却是心疼。她也根本不是随便的女子,她那么做,想必是用情至深。
“泽芜君,你信我么?”宇文素沉默良久突然问道。
蓝曦臣立即答道:“当然。”
他便明白了她的选择,就在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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