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破云二
意识突然模糊,仿佛置身云海深处。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微用力,却仍然感觉不到朔月的温度,腿脚瘫软无力。
蓝曦臣只觉得眼前一黑,接着便轰然倒了下去。
“兄长!”
“泽芜君!”
还未走到三生池的蓝忘机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一跃而至蓝曦臣身旁,魏无羡亦慌乱无措的跑了回来。
“泽芜君?”乌云塔尔喃喃自语道,原来他就是泽芜君呀。
“兄长!”蓝忘机甚是担忧。
“怎么回事?”魏无羡看着他,这一看不禁怔住了,蓝忘机的脸上极少有如此惊慌的神情,他的惊慌让魏无羡越发不安。
蓝忘机查看一番并未发现有何异样,蹙着眉头思忖。
“没事的,不用担心。”乌云塔尔突然在耳边说话,蓝忘机与魏无羡倏然心惊,抬头一看,她正单膝下跪的姿势与蓝忘机魏无羡三人围成一圈,并很认真的在观摩蓝曦臣。
这让他二人极其惊悚且不适。
“你!”魏无羡吐出一个字,两手已攻出了十几招,且招招凌厉狠辣。
“停!你们不想找她了是不是?”乌云塔尔没有接招而是向后滑出了数丈。
魏无羡闻言只好收住攻势,眼一眨不眨的直瞪着她,生怕她再耍什么花招。
“你们不用担心,他一会就好了。”乌云塔尔扭着蛇腰步履轻软的走到跟前。
娇声娇气的说道:“就像有些人怕高,这位泽芜君许是不宜待在空旷之地也难说。”
蓝忘机与魏无羡四目相接,这个妖孽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要赶快带他离开这里才好。”乌云塔尔说着纤纤素手轻轻一抖,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破碎虚空之门。
“跟我来。”她扭回头看着他俩,是一种邀请也是一种示威,他俩根本没得选择。
蓝忘机与魏无羡对视一眼,本来就是要找她。即便明知迎接他们的也许会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他们也必定会毫不犹豫一往无前。
转眼便到了一处置有简单家具的房间。
一间房。房里有可用膳的桌椅,以及一个衣柜一个梳妆台,还有就是一张床榻。真是又简单又复杂。
同时又有些怪怪的感觉。环视一周,这间屋子居然没有门窗。却又极为开敞亮堂,且空气甚是流畅。
将蓝曦臣小心放到榻上,蓝忘机二人一旁挺立守候。紧绷的神经像搭在弦上的箭,随时都可能触发。
“他就是泽芜君呀?”乌云塔尔添了两杯茶水放在桌上,然后斜卧在藤编的软椅里,似乎对蓝曦臣格外有兴趣。
魏无羡没好气的瞅了她一眼。
“这位公子,你要总是这么个态度,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乌云塔尔像坐摇摇车一样惬意的晃着软椅。
魏无羡很想开骂,但又深知的确不能骂,只好使劲抿着嘴憋着。
“哈哈哈哈哈,这就对了。”乌云塔尔笑的花枝乱颤。蓝忘机目不斜视耳亦不闻。
“倒的确是人间绝色。”她的眼里像是要溢出水来了,含情脉脉的看着蓝曦臣。
魏无羡紧紧攥着拳头,咬牙切齿气的不行。蓝忘机仿佛在睁着眼睛睡觉。不喜不怒不言不语不闻不问。
“你说你这么生气究竟是为什么?”乌云塔尔拂了拂缎子一样的长发,无比暧昧的口吻调侃道:“难不成是在吃醋?”
魏无羡长出一口气,仰脸看着房顶,学蓝忘机那般睁着眼睛睡觉,担心再看她一眼就会忍不住动手打人。
乌云塔尔咯咯咯的一阵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娇笑。
蓝曦臣总算清醒了过来。见他安好,蓝忘机与魏无羡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看到乌云塔尔的时候,蓝曦臣立刻判断出这是乌云塔尔的领地,也是她施以援手相救。
于是,蓝曦臣起身拱手正色道:“多谢姑娘。”
乌云塔尔微怔,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称自己为姑娘。且如此真诚。以往可都是被当做妖人对待。
她的眼眸不禁有些湿润,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觉得你和司马昱,那个小傻子更喜欢谁多一些?”
蓝曦臣三人像被人突然点了穴道。片刻才明白。
魏无羡怒不可遏,忍无可忍的说道:“你居然说素素是小傻子!”
“哈哈哈哈哈,本来就傻,她不傻你们能这么对她么?”乌云塔尔火热的眼波在三人脸上放肆的扫来扫去。
话虽不好听,但仔细分析,似乎并无恶意。三人交换了下眼神,魏无羡的火气也就小了些。
“那我换个问题,”乌云塔尔抬眼直看着蓝曦臣,说道:“如果你和司马昱二人她只能救一个,另一个必须得死,你觉得她会救谁?”
蓝曦臣并没有立刻作出回答,蓝忘机与魏无羡也不由得看着他。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极为恶毒,完全就是一个陷阱,怎样答都会是错。
“你没有自信?”乌云塔尔的语气里充满了质疑,如此完美的男人,为何还会犹豫不决。
“我只是不舍她。”蓝曦臣终于甚是笃定的说道:“不管救了谁,她最后都会选择救不了的那个人。”
这话乍一听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深思之后,其余三人不禁为之动容。这也的确符合宇文素的风格。
乌云塔尔没有继续再问。
她深深地凝望着蓝曦臣,似乎有些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对他念念不忘。也似乎有些相信这世上原本有些什么是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
“姑娘可否告知素素的去向?”蓝曦臣的直觉告诉他,乌云塔尔极有可能会帮他们。
然而,乌云塔尔撩人的眼神很明显不怀好意,挑逗的语气说道:“你陪我一晚,我便告诉你。”
蓝曦臣瞬间石化了。就连蓝忘机与魏无羡。
凉国。姑藏城。世子府邸。
自从知道宇文素就是江南商铺的那个宇文素之后,张重华的态度简直好到不行。原本态度就很好,
现在恨不得给宇文素捶背揉肩,甚至想同吃同住,我的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被宇文素果断拒绝。
“宇文公子多次无偿援助凉州百姓,泰林自当重谢。”张重华是一个容止有度之人,老成持重宅心仁厚,身上毫无纨绔子弟的那些恶习。
从不在那钦与宇文素跟前说‘本世子如何如何’,当然,在别人面前说不说就不得而知了。
“举手之劳,世子不必如此。”宇文素朗声道。
其实,张重华很想细聊赵国石虎,自知不妥,便没有开口。信不信宇文素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信那钦。
宇文素亦知道他的心思,虽说眼下以友处之,他日是敌是友却很难说。欲望之下,人的心很容易变。
所谓交情,原本就是此一时彼一时的东西。万万不可寄以厚望,不然极大可能会让自己失望。
“世子如果有难,你会帮他么?”宇文素托着腮看着天空,西北的火烧云真的美极了。
“会。”那钦回答的相当干脆利落,甚至都没有考虑一下。
宇文素欣慰的笑了笑。的确,这就是那钦。只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好在他是赤诚善良的人。
“你知道后宫里的女人最怕什么吗?”她依然看着天空,仿佛在与天空对话。
那钦转脸看她,她总是这样跳跃式的说话。还好自己大都明白她的意思,也渐渐习惯她的思维逻辑。
“是寂寞。”宇文素的弦外之音那钦自然懂得。
只是这后宫守卫森严,旁人断没有机会欲图不轨。
“自古皇家无亲情,”宇文素扭脸看他,正色道:“世子过于宽仁,当心姑息养奸。”
她说的是谁?她不会凭空捏造,想必是确有其事。
那钦的心中微微掀起波澜,眼里闪过一丝悲悯,脸上却是一副殊无笑意的笑容。
就在那一刻,宇文素突然觉得,那钦的身上或许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还记得昙陀陀刺出的那一剑,刺入那钦胸膛时,他失声痛喊那钦的名字。
那是出于本能的反应,亦是情绪失控的表现。若非血缘、至亲断不会如此。
那钦亦知道他的底细。宇文素很想问,但不想那钦为难。
风吹过姑藏城,卷起漫天黄沙。
屋脊上呆坐着的两个人不管是神情还是眼神都如出一辙。
他们有时候会说上两句话,有时候半个字都没有。
只是那样静静坐着发呆。现世不见得安稳,那短暂的光景却仿佛真的很美好。极美极细碎。
多年后仍有人会问起,那两人果真不是双生子?
并不是。
燕国。龙城。世子府邸。
高墙内来回巡逻的侍卫排列严整,眼神充满警惕。肩膀紧绷着,像是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厅内灯火明亮,暖气很足,慕容儁只穿了长袍。此刻,他神情倦怠,茶盅端在手里半晌又原封未动放回了案上。
“既是如此,传信于慕容恪大将军,让他即刻返回龙城。”慕容儁低沉宽厚的声音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随侍甚是恭谨的领命。
“与凉国世子是何交情?”慕容儁突然问。
“只知人进了世子府邸,府邸守卫森严,且有江湖人士伴其左右,”随侍不敢往下说。
慕容儁倒也理解,说道:“也罢。”
随侍总算松了一口气。
“建康有何动静?”慕容儁再度开口探询。
随侍躬身回话:“科举制已正式实施。桓温正集结兵马不知意欲何为。”
“科举制?”慕容儁沉思片刻,悠悠说道:“这晋人就是经得起折腾。的确是可怕的对手。”
“务必查实桓温集结兵马一事。”说完一挥手,随侍躬身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世子为何要大将军半途而返?”一个全身都藏在黑袍里的老者缓缓走了出来,随着步履移动,他的身上传来轻微细碎的铃声。宽博的檐帽下看不见脸以及五官,只有一片望不到底的黑暗。
慕容儁微一轻笑,直言道:“不用多久,她将会来燕国,比起着人绑她回来,倒不如让她自己送上门。”
黑袍老者肩背一凛,慕容儁让人心生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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