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风起六
午膳。
会稽王云淡风轻的说,桓温想见她,蓝忘机与魏无羡二人心惊,宇文素虽微微一怔,但很快冷静下来。
“无妨。”她镇定自若,从容不迫,倒是让其余三人有些自惭形秽。也许之前她的言论无形中让桓温的形像莫名强大了许多。
“素素,”蓝忘机不安的看着她。
冲他温柔一笑,从未有过的严肃与他说:“蓝湛,信我,我不会逞强亦不会胡闹。”蓝忘机敛眸便不再说话。
魏无羡找了个机会,慎之又慎的对会稽王说:“王爷,有件事我必须告诉您。”
会稽王正色道:“但说无妨。”
“素素,她不能受伤,哪怕是晕倒都不可以,”魏无羡无比担忧的语气暗含着对宇文素的深情厚谊。
“本王定会护她周全。”知他真心在乎宇文素,会稽王甚是欣慰。
见他没有领会深意,魏无羡只好直言相告:“我的意思是,即使是一次寻常的晕倒都可能将素素永远的从这个世界带走。”
会稽王愣住了,不禁回忆起过去种种,似乎她的身边从来都有姑苏蓝氏的人伴其左右,起初以为她不会武功,且爱行侠仗义,跟着她以防闯祸受伤。
如今看来,则另有隐情。且众人对她纵容无度,尤其是蓝曦臣蓝忘机以及魏无羡三人更加明显。本以为也许他们三人知晓宇文素的女子身份而如此。原来竟是这样……他突然意识到这份爱的深沉与厚重。
“说什么呢?”宇文素端着果盘进来。两人连忙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笑的很不自然。
“有鬼有鬼!”看他俩神色就知道肯定有事,一边嚷着一边泡茶拿来。魏无羡则趁机溜了。
“是今晚见桓温么?”她边问边朝嘴里递了两粒石榴籽。
会稽王微微颔首,看着眼前的宇文素,虽纤瘦轻盈,但并不似魏无羡所说那般孱弱。忍不住问她:“你身体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宇文素低头将自己看了个遍,甚是莫名其妙,猛摇头:“我虽不曾习武,但体质却并不差,也没有哪里不适。”
这就怪了,会稽王心中疑惑。宇文素想他也许是担心自己,走上前,异常温柔的说:“王爷,您是担心桓温?”
会稽王再度很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宇文素非常不以为然:“除非发生意外,不然凭他是谁!”她满不在乎的话却让他倏然心跳,这个意外也许就是魏无羡所担忧之事。
许久,一直保持失神状态。宇文素仰脸看他,甚是不解:“王爷,究竟何事?”
他轻轻摇头。
“桓温是要来此处么?”这副模样是要唱哪出,很是纳闷魏无羡究竟说了些什么。
“嗯。”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要灵魂出窍。
“只有他自己?”宇文素赶紧招魂,在他眼前使劲挥动双节棍,错,双手。
“还有刘惔。”见他回过魂来,方才松了口气。
晚膳,刘惔与桓温准时赴宴。第一眼宇文素非常诧异,她的潜意识里桓温是奸臣(历史记载)应该带着一副奸相,至少应该看起来不会面善。
而却恰恰相反,桓温姿貌伟岸,高大挺拔。双眼如紫苏辉石一样光泽墨黑而有棱角,鼻子高且挺直,嘴唇厚薄适中,唇上胡须像刺猬毛那样直刷刷地分张开来,五官分明,似乎还有点浩然之气。发髻干净利落,青色宽博广袖长袍宽腰封束腰,整体甚是简约大方。
四人落座,蓝忘机与魏无羡则隐于房外暗中保护。这次是桓温坐在了会稽王的右边,按说左边应该让刘惔,一来会稽王不许宇文素离开身边,二来刘惔对于宇文素的钦佩之情已大过这些繁文缛节。
“不知宇文公子师出何门?”闲聊一会,桓温终于按耐不住查问起了宇文素。
宇文素坦然自若朗声反问道:“不知大人问的是哪方面的授业老师?”桓温一怔。魏无羡差点笑出来,会稽王亦有些忍俊不禁,知她要捉弄人了。
她接着一本正经解释道:“是这样,我学的东西比较杂,所以授业的老师也比较多。”桓温点头,原来如此。
“听闻宇文公子与姑苏蓝氏颇有渊源,”桓温一语点破,宇文素心道原来是有备而来。
当即故作尴尬的说道:“蓝氏的门槛太高,且要遵守四千条家规,好不容易进了门,犯了错就会被罚抄写家规,每天犯每天抄,抄了半年有余,到现在还欠着几百遍。所以我才溜了出来。”几人听了皆失笑出声。
“大人英略过人,且文武识度。虽初次谋面,大人之名却如雷贯耳。我有一惑还请大人赐教!”宇文素态度谦逊,言辞诚恳。
桓温立即正色道:“请讲!”居然都不谦虚谦虚,果然自负。
“大人如何看待流芳百世与遗臭万年?”她亦直言正色。会稽王与刘惔吃惊的看向宇文素,没成想她会如此直接,就差直接问你会不会造反……外面蓝忘机与魏无羡亦屏息凝神竖耳静听。
桓温低眉思忖,片刻才说:“为臣者,当披肝沥胆精忠报国,青史传名,流芳百世。”
“如若不能又当如何?”宇文素追问。
桓温猛的盯着她看,眼神凌厉如炬,宇文素正气凛然毫不退缩,眼神清澈明亮,不消片刻,桓温竟生生败下阵来。
“公子以为如何?”他反问道。
宇文素铿锵有力道:“君子立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人臣子自当如是!”桓温不由又多看了她几眼。这位细皮嫩肉的‘少年’似乎话里有话。
会稽王适时乱入,“来来来,别光顾着说话。”说着端起酒杯,其余人亦端起酒杯,刘惔侧着头一直看着宇文素,甚是钦佩她的胆识。
夜晚。人皆散去。
“桓温如何?”会稽王单刀直入。
“才智是有,但本性难移,如不能完全掌控,迟早会是祸患。”宇文素忧心忡忡。对于东晋来说,桓温称得上是枭雄。而司马昱秉性(历史记载)又太温软。
“你忌讳桓温是恐他日后会于本王不利?”他只是想确认一下,虽然想知道更多。
“王爷,您只要记住,素素不会害您。”每次说到这个总忍不住难受,这次依然是。眼圈瞬间通红。
见她如此模样,会稽王连忙说:“无事。不说这个了。”
跳跃式转移话题:“王爷,我们国家是用什么造纸?”
会稽王定了定神才说:“藤、麻之类。”
“纸好用么?”这个时候的东晋纸张都是窄的,宽度在七八寸。
“藤角纸是如今世上质地最好的纸。”就实际情况对比来说,这个回答没有毛病。
“那您知道青檀树么?”有戏,宇文素兴奋莫名。
“青檀?”会稽王眼波流动,难道有法子利用青檀造纸不成。
宇文素猛点头,捋了捋脑子,然后吐字清晰的说:“王爷,我若提供可以革新的方法,是不是得有分成什么的?”
会稽王心潮澎湃,立即表明态度:“这个自然。”
“我不要分成,我只有一个条件,生产出来的纸只准江南商铺出售,不许给其他商家。”宇文素声音清脆,她深知会稽王如今辅政,也就是说他能说了算。
“哈哈哈哈哈。”会稽王不禁大笑,果然,“本王答应你。”
瞅他一眼,眼眸低垂,装作有些难为情:“空口无凭,得有书面字据才行。这么着待我回姑苏整理好,再让人带着方子过来,到时您用字据换方子。”
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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