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秘密
宋木子纠结了一下，开口规劝道：“将军还是处理好这段前缘吧，日后我们所行凶险，省的平添风险。”
慕云漠回道：“你怎知是前缘？”
宋木子说到：“木子虽与将军不过数面之缘，但将军对属下、对木子都是极好的，并不会让身边人受委屈，若卫颜公主为将军心上人，将军不会应了木子，更不会使她受如此委屈。再说将军刚刚追出去寻卫颜，不过片刻，便返回此处，便更是不像与心爱之人相见。”
慕云漠眉梢微颤，看向怀中的宋木子，说道：“往日只闻得小姐貌美之名，这几日才知，宋小姐竟是才智不输本朝才子。”
宋木子苦笑：“那又如何？不还是连自己的家都没得待。”
慕云漠欲安慰，宋木子抬头问道：“后日你我大婚，辛苦将军准备。”
慕云漠却是没有接宋木子的话，直直问道：“既然宋小姐知道云漠并无心上之人，才会应了小姐的请求。那云漠冒昧一问，小姐可是也无心上之人，才有如此计谋？或者说，小姐亦不讨厌云漠？”
慕云漠此句，几乎是直接问宋木子可否是心悦于自己，才有此筹谋。
宋木子没想到慕云漠会如此提问，没有立刻回答，也是在心中细细盘问自己，若这个人不是慕云漠，自己是否还会与他成亲？答案是否定的。自己确实是对慕云漠有好感，才会有此做法。也许是京郊剿匪那段缘分，也许是京中种种传闻，不知哪条就溜进了自己的心里去——
可这会儿，宋木子自己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于是回答道：“将军多虑了，木子没有这么多选择。”
然后，宋木子推开慕云漠搂着自己的双臂，自己坐在床上说道：“近日木子也许是疼昏了脑袋，若有逾矩之举，还望将军不要误会。”
慕云漠听罢，表面似还维持平静，只是不知为何心口一痛，像是与人交手时被重击心口。
慕云漠听出宋木子言外之意，从床边站起，对宋木子说：“这几日，事发从急，这几日云漠冒犯之处，还请宋小姐原谅，日后，云漠定克己复礼，宋小姐还是多休息，好好养病。婚礼的事情，云漠会与楚子清安排妥当。”
慕云漠说罢，转身走出宋木子房间。
宋木子望着离开的慕云漠，又有几分生气，让他走还真走了，但又转念一想，自己武功还不如赤羽，若不是自己侯府的背景和这副皮囊，怕是根本进不得这将军府。如此一想，宋木子心中也就释怀许多。
宋木子望向窗外，夜色沉沉，不见星月，开口对侍女说道：“去请工部尚书家的韩子声来。”
侍女又是不敢动身，宋木子恐吓这小丫鬟道：“你只管去就好，就算慕云漠要罚你，我撒个娇也便保住你了。若是惹我不开心了，本小姐便直接将你发卖了。”
侍女听罢，跪下行礼说道：“小姐莫怒，奴婢这就去找韩公子。”
宋木子看着摇晃的烛光思量着以后。
韩子声来得很快，这次带了不少侍卫，但不似之前那般意气风发。少年面上竟多了几分成熟。
宋木子发问道：“韩子声你怎么回事？工部尚书被人参了？”
韩子声快步走来，一身金衣随稳健的步伐如浪涛般有节奏地飘荡，这次倒像是个稳重的贵公子，不是繁华京都寻乐的少年。
韩子声走至床前便俯身抓住宋木子的手把脉，确定宋木子性命无忧后开口说道：“没事便好。”
宋木子还未开口，看到韩子声眸中有泪，眼内血丝连连。二人一时之间，四目相对，竟是无话。
宋木子正欲开口，红着眼的韩子声压着哽咽的声腔问道：“木儿，你究竟是怎么了，现在竟然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宋木子一时慌乱，知道自己与韩子声从小一起长大。若说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哥哥，也不是交好的姐妹，应是自小与自己一同闯祸的狐朋狗友——韩子声。
要说宋木子与韩子声的交情——他们是说话不用说全，仅说一半，对方便能接下去的程度。因而，宋木子最怕的是，自己与慕云漠的这场交易瞒不住韩子声。
韩子声如此一问，宋木子不知如何作答，瞒又瞒不住，说的话，自己也没有资格，毕竟这是与慕云漠两个人，甚至是两府之间的事。
宋木子只得转移话题说道：“我先下身边无人，朝雾、暮月还有流萤他们都不在了。我要你两个暗卫和一个机灵的丫鬟。”
韩子声见宋木子转开了话题心下难过，但宋木子在自己身边无人之际直接找自己要人，又是信任自己。一时之间，倒是又气又欣慰。终究宋木子还是在京中跟自己最亲，所以才找自己要人。
韩子声拧着眉头面色温柔道：“别说是两个暗卫，就是把我院中的暗卫都给你又如何。木儿，你终究还是不肯跟我说？”
宋木子还在找借口，只听推门声响。
“原来是小韩公子又来我慕府做客。”慕云漠低沉是声音透过墙壁传来，心智健全的人都能听出来，慕云漠心有不爽。
韩子声清透的声音立马响起：“上次也算是做客？”
宋木子看气氛不对，暗暗叹了口气。
慕云漠虽是几日未睡又身受重伤，却是精神不减，还如与宋木子京郊初见那般张扬倨傲。宋木子看到慕云漠心中又是一份悸动，就像这份埋在慕云漠骨子里的骄傲，都像是深入骨髓，难以改变的本能。一见钟情，大概如此。
慕云漠走进宋木子床前，像是哄小孩似的说道：“木儿，怎么这么不乖，还不休息？”
只是这次慕云漠并未像之前那般将宋木子揽入怀中，终于做到了守礼。
宋木子内心略有失落，还未开口，就听得韩子声快语道：“哼，若不是因为你，木儿哪儿用躺床上睡？指不定与我在哪里快活呢？”
宋木子虽是知道韩子声此话是维护自己，可还是觉得韩子声还是像之前那么欠揍。
慕云漠不怒反笑，振臂带平大氅坐到床边，看着宋木子压低了声音柔声细语地说道：“是呀，可是木儿宁可这般也不愿麻烦韩小公子，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宋木子只觉得这二人像是前世有仇、今生不和、来世无缘，不宜共处一室，便开口说道：“子声，你先回去吧，我的事也说完了，如今也该休息了，后日记得来参加我和云漠哥哥的婚礼。”
韩子声震惊，整个人都呆住了，仿佛失了生气，似是灭了刚刚与慕云漠对峙的熊熊气焰。
韩子声缓了一会儿才定定地道：“木儿，你到底怎么了？”
韩子声这话让慕云漠心中很是不悦，因为韩子声问的是“你到底怎么了”而不是“你为什么要嫁给他”，前者是对宋木子嫁人之反常的疑虑，后者才是进入自己与宋木子大婚这场戏的观众。他太了解宋木子了，这种了解让慕云漠非常反感。
宋木子此时笑着对韩子声说：“‘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之前读不懂，如今便懂了。”
随后，宋木子眉眼弯弯笑着温柔地看向慕云漠。
慕云漠看到宋木子如此，一时心思晃荡，原来纵是谎话，从你嘴中说出也是如此动人。
韩子声此时反而冷静了下来，终于是垂下了双袖，恍若戏罢的木偶，失神而去。
此时屋内只剩慕云漠与宋木子，慕云漠转身看着宋木子问：“你同韩子声要暗卫？”
宋木子点头，又想道两个暗卫代表着两个只听从于自己的武功高手日后便要住进慕府，便又开口，极为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慕云漠，你信我，他们绝不会用来害你。”
慕云漠点头又像是哄孩子般轻声说道：“不过是两个暗卫罢了，都随你，木儿，你该睡了。”
宋木子放下心来，内心感动，正欲阖眼睡去。忽听得长剑撕空之声，睁眼便看到，韩子声持剑冲向慕云漠脖颈，慕云漠转身夺剑反手将剑于韩子声脖子上，直逼血肉，瞬间韩子声脖颈抵剑处渗出丝丝鲜血，挣扎不得。
宋木子听到剑声本是担心慕云漠身受重伤，没想到却是韩子声落了下风。
韩子声好似没将自己的性命放到心上，只是问道宋木子：“木儿，你若是真与慕云漠情投意合，又何必找我来要这暗卫，你们若真是相爱相知，你又怎需向慕云漠保证我的暗卫不会伤他。别说是伴侣，就是你我，何时又怀疑过对方的暗卫会伤了自己？”
宋木子冷汗又出，想道，果然还是没瞒过他。
这时慕云漠的剑又紧了一分，韩子声脖颈间的伤口亦深长了几分，鲜血涓涓渗出。
宋木子看到此景，心系朋友，紧张地猛地坐起，牵动了伤口，单手撑在床边。
慕云漠用那充满磁性的嗓音说道：“韩小公子，你既知道了这个秘密，还活着是不是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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