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清晏仙君

有位七八岁的小女孩蜷缩在自家屋顶大哭，山洪爆发时，小女孩的爹娘帮她扶着梯子，让她爬上屋顶，自己却被洪水冲走了。

        汐芜落在屋顶，在小女孩回过头来时，用仙法将她迷晕，随后抱着她，转移到安全之地。

        救完小女孩，汐芜先一步回到大树上等终黎瑀，待他去救别的人时，又抽身出来施展法术救人。

        如此，前前后后折腾近三个时辰，终于将清溪寨所有村民都转移到了一处坐落在半山腰暴雨淋不着的山洞里。

        天色已暗，暴雨仍下个不停，危机尚未完全解除。

        物资进不来，村民们已饿了三日，又冷又困，全村所有被褥衣物、吃穿用度均被洪水冲走，若暴雨再不停歇，洪水再不退去，定会有人冻死饿死。

        万幸的是，村民历来有用山洞堆放柴火的习惯，山洞深处的柴并未被打湿，还能用。

        大家围着烤火，驱散寒气，等待暴雨停歇。

        汐芜和终黎瑀、雾北三人则找到另外一处略小的山洞休息。

        汐芜想到一个法子，她知道清晏仙君的仙府里有只巴掌大的玲珑宝瓶，可以装下整个东海里的水。

        清晏仙君平日里用那只瓶子养着一株蘅芜，摆在茶桌上用作观赏。

        若是她能将那只玲珑宝瓶借过来，将洪水都装进去，就可以化解这次天灾。

        汐芜等到终黎瑀和雾北睡着后，略施仙法，让他们睡得更熟，随后悄声离开山洞。

        清晏仙君的仙府坐落于望漄仙境，站在望漄仙境可俯瞰四海八方。

        四海升平，八方宁靖是人仙两界的美好寄愿，清晏仙君便是为守护四海八荒而生。

        汐芜和清晏仙君认识千年，是彼此最好的仙友，汐芜闲暇之余就会去望漄之巅，与清晏仙君对弈。

        她还和清晏仙君共同研制了一种用香草酿制而成的蘅芜酒，藏在望漄的桃树下的酒窖里。

        蘅芜酒香气四溢，喝了能梦见思念之人。

        望漄之巅，清晏仙君在桃花树下抚琴，他刚饮光一坛蘅芜酒，半醉半醒间，对着四海八荒抚一曲相思之曲。

        汐芜出现在望漄时，曲子帮好抚到一半，见清晏仙君那投入的模样，汐芜不忍打断，站在远处静静等待。

        清晏仙君仙龄二千二百岁，在仙界是出了名的美男子，抚琴的画面赏心悦目。

        一曲毕，汐芜走上前去，绕到清晏仙君的面前，唤道：“清晏。”

        “阿芜？”清晏看见汐芜时，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又或是梦还没醒？

        “嗯，情况紧急，我就直说了，清晏，我想借你的玲珑宝瓶一用，等用完就拿回来还你。”汐芜目光移向茶桌上的那只玲珑宝瓶，上面插着的那支蘅芜已经开花了，开花后的蘅芜香气更加馥郁。

        “阿芜，你要玲珑宝瓶作甚？”清晏历来很看重这只玲珑宝瓶，用来养最爱的蘅芜。

        汐芜如实答道：“黎国怀桑清溪寨山洪爆发，三十余位百姓被困，我想借你的玲珑宝瓶将洪水装起来。”

        “玲珑宝瓶仅此一只，里面装着仙露，你若拿去观赏倒也罢，若是用来装洪水，仙露就要倒出来，需得找到合适的容器，至于这枝蘅芜草，我养了千年才开花，若是没有仙露的滋养，恐怕会凋零。”

        清晏仙君字里行间不太舍得借。

        “那我再想想别的法子。”汐芜知道玲珑宝瓶是宝物，里面的仙露更是无价之宝，还有那枝蘅芜是清晏仙君的心头肉。

        她和清晏仙君虽是最好的仙友，却也不能夺人所爱。

        清晏见汐芜正要走，出声唤住她：“阿芜。”

        “嗯？”汐芜回过头来，望着清晏仙君，等待他的下文。

        清晏仙君拿起茶桌上的玲珑宝瓶，连带着里面的仙露和蘅芜一起递给汐芜，说道：“玲珑宝瓶归你，你的玉佩归我。”

        “玉佩？”汐芜取下挂在腰间的玉佩，这是她的贴身之物，她佩戴了千年之久，玉是上好的白玉，刻着一个‘芜’字。

        玉的价值远远不及这只玲珑宝瓶，这只玲珑宝瓶在万千仙器中是可以排得上号的。

        汐芜不敢置信的问：“清晏，你确定要用玲珑宝瓶来换我这枚玉佩？”

        清晏颔首：“嗯，连同里面的仙露和这枝蘅芜，一起给你，换吗？”

        “换。”汐芜将玉佩递给清晏，并从他手中接过玲珑宝瓶，“不许反悔哈，我先走了。”

        清晏紧握着掌心里的玉佩，对着汐芜的背影说道：“阿芜，待你完成这次任务，我和你一起游历四海八荒。”

        “到时再说。”汐芜临走前拎了两坛蘅芜酒走，叮嘱清晏：“你少喝些酒，喝醉了还怎么守护四海八荒？”

        清晏原本不爱饮酒，自从他和汐芜研制出了蘅芜酒之后，便独爱蘅芜酒，因为喝了蘅芜酒，能让他梦见思念之人。

        清晏默默喜欢汐芜已有千年，却从未鼓起勇气向她表白，他怕说透之后，连仙友都做不成。

        他望着汐芜的背影默默道，阿芜，你可知，喝下蘅芜酒后，我做的每一个梦都关于你。

        阿芜，比起守护四海八荒，我更想守护你。

        修仙界的修为境界分为四大境界：入虚、炼虚、化虚、破虚。

        每重境界又分为一至九重。

        炼虚境可炼出乾坤鼎，乾坤鼎藏在手心里，是虚拟空间，可用于储物。

        化虚境可化出芥子空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芥子空间是一方虚拟天地，有田有泉，可种花，可养鱼，活人可进入。

        破虚境可幻化出虚弥行宫，虚弥行宫比芥子空间更大，更奢华，藏山纳海，有宫殿，宛如一座随身携带的缥缈仙境。

        汐芜如今的修为境界是化虚境高阶，她将玲珑宝瓶里的仙露倒入她芥子空间的一汪枯泉里，倒了很久都没倒完，变成瀑布流淌成河，枯泉变成仙泉，那株蘅芜也种在仙泉边。

        随后，她拿着玲珑宝瓶回到清溪寨，已是后半夜，暴雨停了，洪水越依然没有退。

        汐芜俯身将玲珑瓶放在洪水里装洪水，洪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退去。

        做完这一切，汐芜回到山洞中，闭目养神。

        翌日一早，雾北醒来后出去一看，激动万分道：“洪水退了，王爷，汐芜姑娘，快出来看。”

        汐芜和终黎瑀走出山洞，昨晚比人还高的山洪，此刻竟神奇退了，只有低洼处还蓄着洪水。

        这预示着，外面的官兵可以进入清溪寨了。

        可很快又出现了新的问题，清溪寨的村民们都感染了风寒。

        官兵们进来后，给村民发放帐篷和被褥，村民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喷嚏连天。

        风寒可大可小，不容忽视，当务之急是要煲驱寒药给村民们喝。

        汐芜吩咐雾北架锅烧水，她则背着背篓和终黎瑀去山上采驱寒的草药。

        一路上，终黎瑀对汐芜愈发刮目相看，别看她外表看上去娇弱，可做起事来绝不含糊。

        她爬山时，一路披荆斩棘，没有半丝扭捏。

        她弯腰在丛林中寻找草药时的认真模样，仿佛渡了一层光。

        当汐芜和终黎瑀采完草药回到清溪寨时，洛央竟也来了。

        她为了在终黎瑀面前展现美貌，刻意装扮过，衣着华丽，一出现便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却也显得与眼下的环境格格不入。

        清溪寨的村民们自顾不暇，没空欣赏她的美貌。

        洛央听着帐篷里传来咳嗽声、喷嚏声、浑浊的呼吸声，眉头一皱，略有些嫌弃。

        她让翠儿拿出面纱给她遮住口鼻，以免被感染风寒，“翠儿，帮我看看，面纱与我这身搭吗？”

        这一幕恰巧落在汐芜和终黎瑀的眼中。

        翠儿给洛央使眼色，小声提醒：“小姐，瑀王殿下来了。”

        洛央面色一尬，旋即回过头去望着终黎瑀，无视汐芜，低身向瑀王行礼：“见过瑀王殿下。”

        终黎瑀一个眼色都没给洛央，将背篓里的草药拿去给雾北。

        洛央在终黎瑀那里吃了瘪，愈发看戏芜不顺眼。

        为何她穿着粗麻的衣衫，却还是那么高雅，为何她素面朝天，却还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就连一向尊贵无比的瑀王殿下，为了她也穿上粗麻衫，为了她上山去采药，亲自背上背篓。

        多么可笑。

        汐芜还要去煲驱寒药给村民服用，没空理会洛央。

        可洛央却不这么想，在汐芜从她身旁经过时，她叫住汐芜：“汐芜，我看你是做善事做上瘾了，你以为你假惺惺在瑀王殿下面前表现善心，他就会不顾你低微的出身而迎娶你入门吗？”

        “终黎瑀喜欢善良的女子，那你要不要多做些善事？”汐芜才不会被洛央激怒，她用激将法：“既然来了，就来帮忙洗草药，若不然就凭你这副千金大小姐的模样，恐怕要在终黎瑀心里减分。”

        汐芜说完也不管洛央怎么想，加快脚步去小溪边找雾北一起洗草药。

        “小姐，怎么办？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翠儿没招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她也觉得自家小姐来这里有些多余。

        可小姐偏偏要来，她也没法。

        “本小姐自然不会灰头土脸的回去，汐芜可以陪着瑀王做善事，我洛央也可以。”洛央挽起袖子，跟着往小溪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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