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你让我怎么选择

两人避开了众人走到了外面，廖茜没有打算先开口，她只是站在树下，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楼毅一个，那避讳的态度，却是让楼毅心头一痛。只是他的眼神在触及到廖茜身上的血迹的时候，却是陡然地黯淡了下来。

        “你……还好么？”

        楼毅沉默了半天能说出口的，竟然也只有这么一句问好。

        “难道你说要与我谈谈的意思，就是问我好不好么？”

        廖茜看着楼毅，眸色平淡，看上去竟然还有些冷漠。

        廖茜并非是故意地要给楼毅脸色看，只是当下，她实在是不知道要抱着什么态度去看待楼毅，去看待他们之间的事情。楼毅明明已经做得很绝情了，可是为什么现在又这样？好像她一醒来，有些事情就不一样了。

        “南宫羽告诉我……那天的真相，”楼毅踌躇了一下，还是将话说了出来，“我……对不起。”

        廖茜有些讶异地侧眼看了过去，楼毅这是，在跟她道歉么？

        “何必呢？”想说的话到了嘴边，最后也只剩下了这么堪堪一句，“何必呢？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再沉溺于过去，为何现在又来说对不起呢？难道对于你来说，决心就是这么不堪一击，可以随便打破的东西么？”

        “……不是，”楼毅摇了摇头，他勾了勾唇角笑了笑，只是那个模样却怎么看怎么苦涩，“我误会了你，对不起。”

        “误会？”廖茜慢慢地咀嚼着这个字，却是好笑地摇了摇头。

        “你知道么？只有被需要的道歉才能被叫做是误会，不被接受的道歉，叫诬陷。”

        楼毅一怔，随即却是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了。”

        早就在出来之前，楼毅其实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去取得廖茜的原谅，他怼南宫羽的话始终只是因为心里面的气，但是对于廖茜，他还是十分愧疚的。

        不管是怎么说，当初他是答应了要好好地对待廖茜的，结果却是让对方受到了委屈。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丈夫，会让自己的媳妇受到如此的委屈，本身就十分不应该了。楼毅并不打算回避自己的错误，所以才会出现他一开始就道歉的情况。

        但是廖茜的话的意思，却是想让他对所有的事进行自省，并非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楼毅却突然惶恐了起来，廖茜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是不需要他的道歉了？

        楼毅也不是一个傻子，什么时候不需要道歉他自然知道，因为只有一种情况的道歉是不需要的，那就是，对方已经彻底地放弃了他，已经不对他抱任何的希望。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不需要道歉。道歉的目的是想要对方原谅，可是如果对方已经放弃了你，便不会生气，又何谈原谅呢？

        楼毅十分的惶恐，廖茜这样说，是不是说，她已经……决意要放弃了他了？

        “你……打算放弃我了么？”楼毅看着廖茜小心翼翼地问道。

        “放弃？”廖茜听了这句话，先是一愣，随即却是好笑地摇了摇头，她转过头去认真地看着楼毅问道，“难道不是你先放弃了我么？”

        “我……我那会儿是真的，以为你是要放弃了……我才……我真的是因为愤怒冲昏了头脑，我对不起你。”

        楼毅说起当时的情形还是能感受到那会儿的愤怒的。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廖茜娶回家，可是他还没有放弃，廖茜却是自己先选择了放弃，这让他感觉自己做的一切的努力，都是十分不值得的。

        他当时，真的是十分十分愤怒，那种感觉，和知道了自己被人背叛的感觉是一样的。楼毅当时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两个人的事情，已经努力了这么久了，结果另外一个人突然说要放弃，楼毅一时接受不了，这也让他最后回到了皇城的时候，会是那样的狠下心来，甚至他都把廖茜的“死”告诉了燕妃。

        但是不可否认，即便是最生气的时候，楼毅也是爱着廖茜的，这一点，他的心里面都是清楚无比的。他告诉燕妃廖茜“死”了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气愤，更是因为他想要给廖茜留一条后路。

        若是被别人知道，廖茜这回没有跟着回来是因为自己想要去北疆，那么以后，她在那边或者是待不下去了，或者是自己后悔了，都已经是无法回头了。

        要是说她“死”了，廖茜都是还有办法可以挽回的，但是这些理由，楼毅现在全然没有必要说出口。

        “是么？”廖茜听着楼毅的话低头轻轻地笑了一声，神情却是悲伤无比，“当时那样的情况，你让我怎么选择？”

        “难道我可以为了自己，就不顾那些百姓么？大动干戈后，最后苦的不还是百姓？你好好守护来的天下，我又如何能让他就这样陷入战火之中？”廖茜垂首摇了摇头，“只是，到底，你还是不懂我……”

        廖茜并非是一个圣母，但是当时的那种情况，那样做才是最好的。如果楼毅能够对她相信一分，就能发现她说的都不过是违心的话。其实她最期盼的就是楼毅可以回头，哪怕再坚持一下，她都会把实情告诉他，可是……

        廖茜在北疆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楼毅，她在等着楼毅回来找她。就算……就算楼毅还在生气，说不定，他并不愿意放弃她，会过来找到她呢？只要他来，她就愿意解释，她就愿意跟他走。

        可是廖茜从满怀希望，一直等到了失望，直到最后的绝望，楼毅始终没有出现过，现在想起来，廖茜只觉得那会儿的自己真的是十分的傻，真的，太傻了，她真的……是太傻了！

        为什么要傻傻地等一个根本不会来找她的人呢？那种失望和等待的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懂呢？

        这些种种的事情都放到了如今，又怎么可能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简单地解决了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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