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劫后

轰隆的爆炸响过，大半个姜府前院大厅被夷为平地。“死死死！都得死！你们都得给我死！！！”阴厉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地下的大洞中传出，生受了一击爆雷珠的阴厉，竟没死！不过他此时已与死了没什么两样。身体被炸成两截，下身粉碎，上半身只余头颅和胸膛，眼见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正与姜楚二人对战的白莲，在刚听到爆炸响起时，就凭借筑基境修为硬生生把姜楚踢翻在地，欲要前去帮助阴厉，无奈姜辰不惜身中他数击也要死死的将他缠住。愣是没有冲出二人包围。待爆炸响过阴厉癫狂混乱的声音传来，白莲面露一喜。攻势再强三分，姜辰被白莲一爪抓住胳膊，剧痛传来，竟生生被他那钢铁爪子抓断！姜辰咬牙坚持不退，白莲还是不能寸进。趁此良机，姜楚身上土遁符燃烧，潜行至大坑处。只见坑里血肉横飞，阴厉残存的头颅正瞪着眼狠狠的盯着他！

        姜楚面无表情的回瞪着他，手里默默闪烁着雷光。见姜楚要杀自己，阴厉忙慌乱道“你不能杀我！我是玄二长老的儿子！我爹是筑基巅峰，马上结丹！你得罪不起，你别杀我，我教你牝阴大法！我在青州城还有几十个女奴！别杀我，我都给你……”求饶的声音戛然而止。姜楚伸手如刀，手起刀落，阴厉头颅飞起跌落在外边大厅上。

        白莲看见阴厉头颅飞出，仰天大怒“你们竟敢杀了他！！！你们知道他的身份吗！你们都该死！！”姜楚从坑底飞出，面无表情道“我父亲我母亲我弟弟，还有我姜家这么多人的命，凭什么只有你能来杀我，而我不能杀你？！”白莲一愣，道“你这区区蝼蚁，竟还敢与我相提并论！”说罢双手一挥，四周还站着的十几名黑衣人冲来，把姜楚四人团团围住。白莲后退坐于后方慢慢调息，硬抗了一波五雷符，又与二人大战一场，白莲状态也十分欠缺。

        “阴厉死了，玄我也待不了了！杀了你们取走那青云结丹录遁走他国还有一线生机！”白莲心底暗下决心！“一个不留！！”本来他还想借姜家无极真意培养一批先天境高手为他所用。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先取青云结丹录了，姜家必须全部灭口！不单是三国联盟执法者的原因。消息泄露玄也饶不了他，至于这帮莲花教众，说不得也得全部杀掉！

        十余九品境宗师把四人围住。姜辰左臂已断，气息不稳，先天境实力发挥不了一半。姜楚倒受伤不重，但他还要护住楚婉月，以及二弟姜云。楚婉月已在阴厉牝阴大法被破时恢复了气机，此时正在昏睡。

        众九品高手施展莲花教合击阵法，姜楚二人顾此失彼，不多时身上已平添数道伤口，只见他二人周身血红色真气弥漫，那莲花教众也死伤了四五人。这时白莲调息完毕，杀入包围圈来。先与姜楚对了一掌，把姜楚震退，接着又一记横腿抽过姜辰胸膛，将其踢飞。望着生龙活虎的白莲，姜辰沉默，接着他无声的笑了笑，拍了拍腰间储物袋，然后对姜楚说道“小楚，以后就交给你了！不要断了我赤云门道统。”说罢将腰间储物袋甩给姜楚，双脚用力一踏，地表陷落。竟是土遁符，好多张土遁符！接着姜辰冲向包围的莲花教众人。

        目睹储物袋被姜楚收起，母子三人落于地底，白莲大急，不管姜辰冲来，就要钻入地底拦截。这时冲来的姜辰躯体竟缓缓燃烧，原来是替身符！真正的姜辰早已闪身至白莲身后。再次单手狠狠箍住白莲，“五雷符！！”最后的那张五雷符！！“十七年前我师父与你一战，你没死，十七年了，这次你该死了！！”雷光中传来姜辰解脱般的声音。接着半夜的姜府又一次传出轰隆隆的爆炸声……

        在地底的姜楚，感应到上方传来的沉闷雷声，双眼再次渗满泪水。“辰叔……”姜楚用力咬咬牙擦干眼泪身后背着母亲楚婉月，胸前抱着二弟姜云，朝远处遁去。

        ……

        时间转瞬过去半月，那个夜晚青州城发生的巨响也随着金鹰镖局姜家灭门案传遍了方圆州府。各种传闻不绝于耳，有说是姜家被多年来的仇家联手屠灭，也有的说是姜家无极刀法被齐国皇帝看重，派军队围杀了姜家。更有传言说仙人出手把姜家一掌灭杀干净，为何有如此传言是因为当晚有人在姜府上方看到雷光满天，人影飞动。

        此时的姜楚乔装打扮成一个驼背小乞丐，满身泥污混在青州城的街市上打探消息。大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依旧，这在姜楚听来却满是心酸。半年时间不到，他从一个家境殷实人丁兴旺的贵公子变成一个被仇家追杀落魄如丧家之犬的小乞丐，真是世事无常。姜楚没有被影响太多心神，继续混迹在人群中听着茶楼里众人的纷纷议论。偌大的姜家一夜之间灰飞烟灭仿佛也只不过是让街头上老百姓茶余饭后多了点谈资罢了。

        姜府出事后的第二天，有人前去查看，发现一众姜家护卫镖师的尸体躺在地上，断肢残臂血肉模糊。前院大厅里有几个爆炸产生的大坑。至于姜家家主以及重要人员皆不见踪影。不知是逃了还是被掳走了。唯一熟悉的就是那姜家管家姜福，也被人一刀砍死在后院。至于行凶的，应该是怕被人寻觅到跟脚，尸体武器什么证据也没有留下。

        “应该是那莲花教还没死绝，有人处理了现场，就是不知那三国联盟的执法者有没有参与。凡俗间也打探不出隐秘消息。还是先回去。”姜楚默默分析着打听到的消息，转身离去。

        过了半晌，姜楚离开了青州城。出了城又走了一会，看到周围人影渐少，寻至一棵没人看见的大树后，一拍腰间储物袋。那是姜辰临死前留给他的。一枚符箓烧过，姜楚的身形在树后消失不见。

        离城往北八十里处有一座数十米高的荒山常年被浓雾笼罩，山上稀疏的长着些松树。因为光秃秃的也没有什么柴禾，野兽。半山腰有一处不知是被雨水还是山风冲刷出的山坳，浓雾正好将这山坳盖住，寻常人误入此处往往会被浓雾迷困，转悠许久才能走出。所以周围的村子很少有人来这山上打猎砍柴。

        姜楚的身形从笼罩山坳的浓雾外浮现而出。只见他已恢复了原本的样貌穿着，迈入浓雾中逐渐看不清踪影。姜楚按照辰叔跟他详细讲解过的步法，在迷雾里自如的穿行。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独院。院子不大，也就六间房大小。这是姜伯安与姜辰多年谋划为姜家准备的后路。为防报仇失败或者保证女眷安危所做的准备。半山腰的迷雾是姜辰用他宗门阵法列的迷阵。筑基境之下看不穿这迷阵。

        姜楚迈进院子，一眼就看见了痴坐在正房门口的楚婉月。楚婉月看见姜楚回来，死寂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活力。“母亲，云儿。”姜楚进门唤了声。屋里正扎着马步的姜云也快速跑了出来。“回来了。”楚婉月发出无力的声音。

        自那晚三人逃避到这荒山。楚婉月醒来后得知姜伯安等人战死，便不再说话。半夜更是要上吊自尽，幸亏被姜楚及时发现。二子以母亲若自尽，他们二人也不独活相逼。终于绝了楚婉月自尽的心思。但是因为经历太过痛苦。楚婉月脸上也再无笑容，终日郁郁寡欢。“孩儿去了趟青州城，打探了点外边的消息。那晚发生的实情并未传出，家里镖师都死了，福伯也死了。仇家应该是并未死绝，他们收拾了行迹。”姜楚慢慢说道。“另外，孩儿回去了趟家里。”说罢，拍拍腰间储物袋，拿出了三口棺木。两大一小。里边存放的是姜伯安，和姜辰爆炸后残损的遗骨，还有姜楚三弟姜逸的遗体。

        楚婉月看到这三口棺材，脸上露出一丝不正常的红色，扑在上面嚎啕大哭。姜楚兄弟二人也跪在一旁泪流不止。

        数个时辰后，纸钱飞扬，活着的三人把死去的三人埋葬。跪在坟前，楚婉月脸上依然挂着眼泪，姜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姜楚握紧双拳，心底暗自发誓要诛杀干净莲花教余孽，灭了那淫秽不堪的玄！

        姜云这边，自惨案发生，三人逃离至此，他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已经明白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文学比不上拳头的道理。于是他放弃了自己钟爱的琴棋书画，转头向姜楚学起了武艺。因为天赋确实不在武道，尽管他修行起来不要命，但进展仍是很慢。

        就这样时间匆匆过了半年。这一日姜楚在与弟弟做完晨练后，来到楚婉月房外。楚婉月经过半年的休养，身体已经慢慢恢复了生机，看着兄弟二人偶尔还能露出一丝笑容，只是眼底还是深深藏着一抹浓浓的悲伤。不知道多少次午夜梦回泪水打湿了枕头。这些姜楚一直看在眼里，同样的情形他也在经历。姜楚敲敲门低声说道“母亲，孩儿打算外出一趟。”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楚婉月快步走了出来。“二弟习武已渐渐迈入正轨，有他照顾母亲我也放心。只是那深仇压在我内心痛不欲生，孩儿准备此次出去先把莲花教歼灭。再寻找那三国联盟执法者，汇报当日玄报复我姜家的事。”姜楚慢慢说着，楚婉月脸上又流下了泪水，“母亲不必担忧，莲花教余孽最多不过九品境，孩儿灭杀他们易如反掌。”楚婉月深吸一口气道“我知你的性子，不报仇对你而言是种折磨，这半年多因为照顾我，你忍得很痛苦。娘知道，娘都知道。我也想尽快解脱，不再牵绊你。以楚儿你的天资，拜入修仙宗门一定鹏程万里。答应为娘，报仇不在一时，若事不可为定要以自身为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家里你不用担忧，有你二弟在。这重担压在你的身上，为娘也不该继续这样下去了，不然你爹知道会怪我的。”

        一旁的姜云也忙道“大哥，我只恨自己天资不行，不能助你报这血仇，母亲你尽管放心，除非我死，否则母亲自会平安无恙！”姜楚忙拍了他嘴巴一下“不要胡说！此处隐秘至极，断无危险，你已经是六品武夫，寻常江湖好汉已不是你的对手，有你在，我很放心。”说罢拍了拍姜云的脑袋。楚婉月看着眼前的两子，内心不由又是一阵心酸，眼泪要夺眶而出，又连忙止住。

        第二日午夜，姜楚趁着夜色朦胧离开了小院子。他不想看见母亲离别时的眼泪，他见的太多，流的也太多。

        姜楚首先来到了青州城里的荷花楼。他知道阴厉就是在这待了几个月，这荷花楼肯定是与阴厉关系匪浅。待他擒住领头的老鸨才发现这老鸨虽然同样是浓妆艳抹，但似乎并不是他当日见过的那位。“大半年前在这里居住过的那位贵公子在哪里？”姜楚黑衣蒙面故意粗着嗓子问道。那老鸨吓得颤颤巍巍道“贱婢不知啊，我是半年前刚从南方逃难来的，贱婢在南方越州也是经营一家妓院。一年前有强人占了我的院子，无奈下我辗转到了青州，正好此处老鸨要转让我就接了下来。”姜楚眼睛一凝道“你说你是逃难来的？非亲非故为何要将这偌大酒楼转让于你？”老鸨一愣“这，大侠有所不知，这妓院酒楼生意转让是常有之事，贱婢虽说是逃难，这么多年倒也积攒了些银钱，转兑这酒楼倒也刚好足够。”闹了个红脸的姜楚脸色不变。见这老鸨似乎真的什么也不知情，便一掌把她敲晕，趁着天还没亮，起身遁入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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