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六十七章 娇雪归来
第三十四回 寒风映娇雪 早春绽芳梅(上)
白衣女子便是金风一直苦苦寻觅的师妹白如雪,获悉日思夜想的师兄金风就在黑山威远堡,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去与他相会。
小乞丐亦步亦趋紧随在身侧,白如雪见他衣衫褴褛、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路过一个村镇,用唯有的一点银子为他买了一身棉衣、一顶狗皮帽子和两个馒头,谎说自己不饿,让他充饥。
小乞丐看在眼里感动得热泪盈眶,说:“姑姑,你为给我买棉衣,把身上仅有的银子都花光了,还饿着肚子把馒头让给我吃,我哪吃得下?”坚持和白如雪每人吃了一个。
因为没银子住店,两人当晚露宿荒郊。白如雪颇感歉仄,向小乞丐说:“我真没用,你跟着我反而受冻挨饿,比做乞丐还惨。”
小乞丐是个乐天派,拾了些干柴,点燃一堆篝火,笑嘻嘻地说:“这种忍饥受冻的日子我都习惯了。”
白如雪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乞丐说:“我叫屎蛋。”
白如雪奇道:“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屎蛋说:“我从小就没了爹娘,家里一无所有,爷爷靠拾粪养大我,爷爷跟大粪有感情,所以给我起了这名字。他说:贱名好养活,别看屎蛋不起眼,积少成多,施到田里,可以多打粮食,有了粮食,人们才不会饿肚子。”
白如雪问:“你的父母是怎么过世的啊?”
屎蛋眼圈儿一红,说:“说来话长了,我爹年轻时给财主家做长工,我娘叫樱桃,是那财主家里的丫鬟。我爹勤劳善良的品性打动了我娘的芳心,两人私定终身。
“但是爹没钱为我娘赎身,两人合力积攒,但两人的工钱都是很微少的,加在一起攒十年也凑不够换回那张卖身契。他两人情意相投,暗相幽会,慢慢就有了我。
“我娘的肚子慢慢隆起,被地主婆看出来了,审问起来,娘没办法隐瞒,说出了实情。
“地主婆本来暗地里喜欢我爹,只是几次试探,我爹对她毫不动心,知道了这事妒嫉起来,怂恿财主对我娘一顿毒打,那财主又要把我爹送到官府。后来想想,我爹若被关进牢里,就没人为他家干活,于是财主婆跟我父母达成协议,我爹要一辈子为他家做长工,以身还债,默许我爹娘生活在一起。
“自此我爹从长工变为他家的家奴,每天无偿为他家辛苦劳作、当牛做马,还经常挨打受骂,,但能娶到我娘,爹的内心却很欢喜,任劳任怨、无怨无悔。
“没过多久我就降生了,我爹自然格外欢喜,但是母亲在坐月子,不能为财主家做事,财主和他老婆自然怨气冲天。我爹每天起早贪黑一人干两人活计,心里却很甜蜜。
“那狗财主早就对我娘垂涎三尺,只是畏惧财主婆凶恶,一直不敢放肆。看到我娘娇艳的一朵鲜花嫁了我爹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穷苦汉子,居然每天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背着孩子挥手送丈夫去田里干活,然后一面忙家务,一面有说有笑的哄孩子,早早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背着孩子站在村口迎我父亲回来吃饭,那财主心里又妒忌又眼红。
“一天,地主婆让我爹赶着骡骄送她到观音娘娘庙里进香求子,我娘在家拆洗被褥,那个狗财主真是丧尽天良,趁我娘不备,按倒在床上,强暴了她······”
屎蛋讲到这里,忍不住失声痛哭。白如雪也为他一家的苦难遭遇伤心难过,问道:“后来呢?”
屎蛋说:“我娘没脸见人,含恨上吊死了。当我爹赶着骡车回到家,看到那番悲惨的情景顿时惊呆了。财主吓得躲了起来,地主婆也火冒三丈,又怕我爹闹事、告到官府,怒骂财主混蛋,用好话安抚我爹,说我年纪幼小没人照料,劝说我爹冷静,愿意出一些银子补偿他,让他再娶一个媳妇。
“我爹闷声不响背起襁褓中的我,抱着我娘的尸身走出了财主的家门。他亲手埋葬了我娘,带着我回了家乡,见到我爷爷,说出不幸的遭遇,我的爷爷也气得浑身发抖,但是穷不与富斗,真是无奈。
“这晚,爹将我留在爷爷身边。第二天一早醒来,爷爷发现不见了我爹,立刻感觉不妙,原来就在当晚,我爹赶回财主家里,一板斧劈死了那个狗财主。
“地主婆吓得脸色惨白、瘫软在床上。我爹扔下斧子,说:‘你别怕,不关你的事,我不会加害你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不会逃的,你叫人抓我送官法办吧!”
“地主婆说:“咱俩一起走吧,我带着全部金银细软,我们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过舒适富足的生活,忘掉以前的一切。”
“我爹摇了摇头,说:“我这一辈只爱樱桃一个人,樱桃死了,我一天也活不下去。你不报官,我就走了,我要去樱桃的坟前殉情!
“就这样,我爹吊死在我娘的坟前。我从此成了孤儿,跟着年迈的爷爷一起生活。爷爷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居住在土地庙里做庙祝。多了我一张嘴,闲时他就背着我拾粪,靠攒粪卖钱从农家买山羊奶喂养我。
“后来我不吃奶了,可以放羊了,爷爷用编柳筐和卖粪积攒的钱供我念私塾。我散学后去帮牧民家放羊、帮补家用,祖孙二人相依为命。也许是我命犯孤独,在我十二岁那年,爷爷又病死了。
“我辍了学,到处流浪,成了小乞丐,终日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到如今已有两三年了。”
白如雪听着他悲惨的经历忍不住心酸落泪,说:“你真是个不幸的孩子,我此番下山,闯荡江湖,沿途所见好多穷苦人饥寒交迫、生计艰难,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两人守着篝火度过了难熬的一夜,凌晨继续赶路。白如雪囊中羞涩,一文不名,蹙起眉头一筹莫展。屎蛋宽慰说:“姑姑别犯愁,到前面村子,我去讨饭。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小年,一定能讨到好吃的!”
白如雪心头一酸,说:“屎蛋,做人要有骨气,古人云:智者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你要做我金师兄的徒弟,就要活得有尊严、有气节,不能给金师兄丢脸!”
屎蛋吐了吐舌头,手伸进狗皮帽子挠挠头,一时也没了辙。白如雪想了想说:“屎蛋,你卖过艺吗?”
屎蛋摇头说:“我只会讨饭,不会卖艺。”
白如雪说:“我想到那对卖唱的父女,便有了个主意。我虽然不会唱曲子,但我学过武艺,可以表演武艺给大家看,赚钱换取吃的。”
屎蛋顿时兴奋起来,说道:“那好极了,姑姑你在酒馆里一人打倒好几个流氓坏蛋,这份本事真了不起。你练武艺,人们一定喜欢看的!”
路过一个村屯,两人鼓足勇气进了村子,白如雪有些腼腆,红着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屎蛋做惯了乞丐,嘴巴能说会道,站在街心招揽过往行人:“各位乡亲父老、叔叔大爷、婶子大娘,小子屎蛋和我姑姑去远方投亲、路过宝地,盘缠用尽、身无分文。不得已借贵宝地卖弄一套拳脚,换些盘缠。我姑姑身怀绝技,武艺高强,曾经一人打败十多个地痞流氓。现在就由我姑姑表演一套精湛的武艺,诸位看了觉着好,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大家说好不好?”
乡村百姓都很朴实,见这个小孩子年纪不大、伶牙俐齿,颇有好感;又见身边的姑娘生得亭亭玉立、娇艳如花,大家赞不绝口,鼓掌欢迎白如雪展示武艺。
白如雪由身后长条包裹中取出一把宝剑和一根绳索,她将那根细绳拴在路两边两株杨树的树干上系紧,拔剑出鞘,二尺青锋如一泓清水闪放寒芒。白如雪轻轻一纵,跃上细绳,宛若蜻蜓落于荷蕊上,那样轻盈飘逸。观众惊讶不已,齐声喝彩。
白如雪身在软绳上进退翻腾、翩然舞剑,衣袂飘风、剑影纵横,娇躯飘摇,宛若凌波仙子。众人看得如醉如痴,掌声雷动。
屎蛋摘下头上的棉帽子反托着,不失时宜地巡场讨赏。临近春节,年味正浓,难得看到如此美妙绝伦的武艺表演,乡亲们虽然都不富足,还是慷慨解囊,一圈转下来帽兜子里的铜钱已经满了。
这天两人格外高兴,在小店里破例吃了顿饺子,吃得格外香甜。有了第一次开局的成功,两人信心满满,一边赶路一边卖艺赚取盘缠,终于赶在大年三十傍晚到了威远堡。
白如雪想到与师兄阔别多年,他或许还不知道自己尚在人间,天色已晚,贸然赶去相认,似乎太冒失。决定寻个客栈住下,次日再去面见师兄。
这日正是大年三十,客栈都已关张。白如雪和屎蛋问了几家,店家都说正月初三之前不做生意了。两人很无奈,眼见天已昏黑,却无落脚之处,只得沿街游荡。
除夕之夜,走在长街之上,但见万家灯火,威远堡一片喜庆祥和气象。两人心中却是空落落的,仿佛有种被尘世遗弃的感觉。
街上人流攒动,许多略显穷苦的百姓扶老携幼都汇向一个方向。二人询问方知,虽然堡主金风日前已向安置在威远堡四周的流民逐户发放了油肉米面和御寒衣物,但唯恐有穷苦人家生活艰难、大年夜舍不得吃顿饺子,除夕之夜在堡公所院前架起锅灶,送饺子、发红包,与民同欢。
白如雪和屎蛋顿时欢喜起来,如是我闻,去到堡公所不仅能吃到一碗热腾腾的年夜饺子、领到一份红包,还能见到阔别已久的师兄和仰慕已久、尚未谋面的师父。两人欢欣鼓舞,随着人流赶去堡公所。
堡公所门前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气氛。院前是个好大的广场,广场前搭设了几个席棚,架起大锅烧水,准备煮饺子。饺子是事先包好冷冻的,二十几个厨子伙夫里外忙碌着。
此刻广场上已排队聚集了好多等着派发年夜饺子和新年红包的流民。白如雪和屎蛋夹在人流之中静候金风露面,她的心中“怦怦”乱跳,相隔五年不见,不知金师兄如今是怎样一番模样,他,他还能认出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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