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蒋家在南市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富贵人家,从前三代白手起家,愣是在南市闯出了一席之地,虽说现在有不少后起之秀越了过去,但底蕴还在,难免有些上三流的作风。
现任蒋总的妻子去世了,葬礼也办的有声有色。
不少有名号的人都前去吊唁,脸上的遗憾不知是真是假。
蒋总蒋宁远带着自己八岁的女儿与前来吊唁的人寒暄,不消片刻就握着手谈起了当下商界的风向,徒留下懵懂的女儿茫然的站在原处。
四周喧闹的好像不是在举行什么葬礼,若是添上几杯名贵的酒,活脱脱是个衣着光鲜的商业宴会。
随着皮鞋踩踏地面的声音响起,往来客套的气氛戛然而止,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很高也很瘦,略显单薄的身材很匀称,黑色的衬衫扣到了脖颈,笔直的长裤包裹着修长的腿,一身长款的黑色风衣落到了小腿,他姿态平缓的走进来,比寻常人要淡些的瞳孔不紧不慢的扫视过所有人。
他还有一张很美的脸,巴掌大小皮肤苍白,五官精致立体,一颗小小的黑痣落在左侧的嘴角下方,堪堪停在下巴上。
一头及腰的长发,乌黑……不……在光晕下透着暗红的长发,浓郁的像上好的丝绸。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呆愣了一瞬。
最快反应过来的蒋宁远立马走上前,眼带疑虑的扫视着他。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
“我是黎月湾的弟弟,你可以叫我公良。”
男人缓缓笑开,小小的黑痣像加点的风情。
“弟弟?”
蒋家人纷纷把目光看向蒋宁远,又很快转到了男人的身上。
“我怎么不记得……”蒋宁远张了张嘴,他记得黎月湾有个弟弟,那是在十几年前,对方还是个孩子,印象中总是低着头不爱说话。
但后来黎月湾不顾家里的劝阻执意要嫁给他,关于黎月湾的家人他就再也没见过了。
包括这次黎月湾死的突然,他们还没有通知黎月湾的家人,这个弟弟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黎月湾告诉我的。”
男人笑得很好看,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人后背一凉。
一个人怎么能提前去通知别人来参加自己的葬礼呢。
倒是蒋家有几个人的脸色变得怪异起来。
名叫公良的男人拿出别在胸前粉紫色的花放在黑白色的遗照前,轻缓温和的声音很是好听。
“她生前很喜欢木槿花,不知道现在看到这朵花她会不会高兴。”
好像为了印证他的话,不过婴儿拳头大小的花朵像被风吹过一样飘了起来,衬着遗照里笑颜如花的人惊悚至极。
这可是不通风的室内,现在还正值夏季,哪来的风,更何况有什么连头发丝都吹不动的风能把一朵花吹起来!
总不是阴风吧!
粉紫色的木槿花飘到了蒋家人的头上,先是蒋老太太,越过她那张难看苍白的脸落到了蒋宁慎的头上,一一从每个蒋家人的头顶掠过,像一张成年人的手轻抚过他们的头顶,温柔又压迫。
最后在蒋宁远的头上停留了一瞬,骨碌一下落到了蒋贝贝的手里。
“哎呀,这花可真调皮。”
看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男人,蒋家人都是一副难看至极的表情。
呵呵!
“看来你妈妈最疼的就是你了,你可要好好保护这朵花啊。”
公良弯下腰摸了摸蒋贝贝的头发,蒋贝贝双眼漆黑,稚嫩瘦削的脸上面无表情,她伸出手捧着手里的花,低下头带着浅薄的小心。
“这位……公良先生……”
蒋宁远脸色难看的看着他,就算黎月湾有个弟弟,可他却不觉得黎月湾那种乡下人出生的地方能有个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如此出众的弟弟。
“在葬礼结束前我都会住在这里,蒋先生家大业大应该不会吝啬一间客房吧。”
蒋宁远僵笑道:“当然……”
“那就好。”
公良转身走到一个娇小的女人面前:“麻烦帮我找一间靠角落的房间,请打扫的干净一点,我有洁癖。”
猛地被塞了个小行李箱的女人愣愣的忘了反应。
“公良先生!”完全被忽视的蒋宁远沉着脸提高了音量。
长相极美的男人回头笑道:“蒋先生不用特意招呼我,我会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
话说完他就如他来时那样不紧不慢又优雅大方的离开了。
“大哥,这男人来路不明,我希望你最好不要给家里带来什么麻烦。”
带着金丝眼镜的蒋宁慎冷着脸哼了一声,转身大步走开。
跟着他一起走的还有其余几个神色不明的蒋家人。
蒋宁远的脸色难看极了,他强扯出一抹笑容,试图重新活跃气氛,可目睹了全场的众人纷纷带着尴尬的表情,各自找借口离开。
不消片刻,原本还像是宴会的灵堂立马冷清的只剩下寥寥几人。
“宁晨……”蒋宁远看向唯一留在原地的青年。
对方嚼着口香糖吐了个泡泡,拿着手机不以为然的说:“诶,结束了?那我回去睡觉了。”
蒋宁远脸色发青的攥着拳头,空荡荡的室内只剩下他和在遗照里笑颜如花的黎月湾。
……
按理说头一天要守灵,可蒋家人明显对此不太上心,蒋宁远心里揣着东西也不想去,一伙人就这么聚在了会客厅。
“蒋先生,喝杯咖啡吧。”
保姆阿秀端着泡好的咖啡送到蒋宁远的面前,蒋宁远还因为白天的事神色不快,挥了挥手让人端走。
一边穿着吊带裙只搭了个外套的陈喻阴阳怪气的“哟”了一声:“没看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吗,怎么,蒋家每个月发你工资就让你泡一杯咖啡是吗。”
面对陈喻的发难,旁边的蒋宁慎只不冷不热的瞥了她一眼,并不搭话。
阿秀垂着头有些委屈的揪了揪身上的围裙,细声细气的说:“二太太我现在就去给你泡。”
“晚了,我现在不想喝了。”
陈喻双腿交叠,抬着下巴欣赏自己新做的指甲。
“宁慎,管好你老婆。”
蒋宁远忍不住发了句话,但明显蒋宁慎根本不吃这套。
“先管好你这个保姆吧。”
一句意义不明的话让气氛骤然沉寂下来。
蒋老太太最先受不了,拄着拐站起来说:“我年纪大了就不和你们年轻人熬了。”
蒋老太太的离席让气氛更加僵硬。
谁也不提去守灵的事,隔着一扇门,众人坐在会客厅,心思却是各自有异。
蒋贝贝趴在沙发上拨弄手里的花,从这头滚到那头,又从那头滚到这头。
花朵从沙发上掉了下来,蒋贝贝弯腰去捡,却一屁股摔在地上,一脚将花踢的更远。
她连忙追过去捡,可不知道哪来的风把花吹得更远,蒋贝贝只好伸着手追了过去。
心情烦躁的蒋宁远不耐的低喝了一句:“不要在地上爬来爬去。”
“咯噔”一声,灯光骤然熄灭。
“贝贝……贝贝!”
蒋宁远连忙站起来大叫出声,可根本就没有人应。
“怎么回事啊。”陈喻不满的低声嘟囔,蒋宁慎也烦躁的“啧”了一声。
“喂,你还愣在这干嘛,还不去想办法。”
黑暗中有人动了一下,陈喻一眼就看到紧挨着蒋宁远的阿秀,立马厌烦的命令了一句。
阿秀低着头靠向蒋宁远,就当做没听到陈喻的话。
陈喻立即就要发作,蒋宁远皱着眉说了一句:“好了,家里不是还有备用的蜡烛吗。”
蒋宁远说完安抚的拍了拍阿秀的手背,阿秀这才不情不愿的往储物室走。
可就在她路过灵堂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黑不见底的灵堂像一个能将人吞噬进去的黑洞,一个摇摇晃晃的影子模糊的看不清楚。
“贝贝……”蒋宁远试探着叫了一声。
寂静的室内却只回荡着他一个人略显空旷的声音。
明明正值夏日,却让人后背一凉。
“啊!”
离灵堂最近的阿秀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所有人都心脏一滞。
“叫魂啊!”陈喻大骂一声,捂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有……有东西在摸我的脚……”
阿秀抖着声音虚弱至极。
“咕咚”一声,是谁因为恐惧暗自咽了咽口水。
蒋宁远眼神游移,仗着没有人看到便开始缓缓的往后退,却突然浑身一麻,有个人就站在他的身后。
“啪!”
灯光大亮。
阿秀尖叫着踢开脚下的东西,蒋贝贝弯腰捡起骨碌碌滚过来的花,稚嫩的声音天真懵懂:“阿姨,你为什么要踢我的花。”
黑的像葡萄一样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阿秀站在原地浑身冰冷僵硬。
“咚”的一声,众人回头一看,蒋宁远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他身后的蒋宁晨拿着手机“啪”的吹破了一个泡泡。
“你们干嘛呢,不是说要守灵吗。”
随着他咧开嘴的笑,嚼的发白的口香糖“啪”的一声又吹破了一个泡泡。
说完他也不管脚下被吓昏的蒋宁远,对蒋贝贝招了招手说:“小朋友不要熬夜,走,叔叔给你讲睡前故事。”
两人相携着离开,陈喻看着地上的蒋宁远嘲弄的哼了一声:“怂包。”
旁边的蒋宁慎推了推她的手臂,两人抬起头,二楼的公良笑着对他们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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