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不知为何，翼没有再攻击，其他虫见此也停下了动作，将韩旭和虫后围在中间。
韩旭扶住摇摇欲坠的虫后，不禁问道：“为什么？”
虫后用沾满鲜血的手抚上韩旭的脸，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第一眼见你时就觉得你像我的孩子，你的声音也很像，这叫我怎么放得下？
今日这种情况我怕是凶多吉少了，我真想在最后再看一眼我的孩子。可惜的是小旭旭他长大后就再没让我见过他的脸，不过我想，他的面具下应该就是你这般模样吧……”
这番话是韩旭怎么也没想到的，他愣住了，心里却涌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韩旭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却感觉心好像都被填满了。
虫后说完又转向不远处的翼，道：“翼，你不知道恩的计划，也没理由背叛帝国的，所以你根本不必做这样的事，我能想到唯一的原因就是那桩婚事。”
翼面无表情的看着虫后，听着他接下去的话：“是，我承认，那桩婚事是我逼你的，我知道你这孩子本性善良，即使不爱韩旭，也会照顾好他，所以才做了这样的决定。这是一个雌父自私的选择，真的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你要是恨的话，就杀了我吧！”
听到最后几个字，韩旭下意识地手一紧，虫后安抚地拍了拍他，又看向翼，那神情是真的准备就这样去赴死。
翼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他一步一步走进韩旭和虫后，韩旭把虫后挡在身后，摆出防御的架势，紧盯着翼，不放过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然而翼全程都没表现出攻击的意图，在离韩旭五步远的位置，他停了下来，根本不理会虫后，只用毫无起伏的语调对韩旭说：“我知道你一直想和我打一场，那么来吧，就是现在、在这，我们来一场公平的决斗。”
说完这句话，翼举刀在自己身上刺了几下，鲜血很快不要钱似地流出来，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未改变哪怕一丁点神色。
这些伤的位置和韩旭身上的一一对应，这就是翼所说的“公平”。
韩旭被他的举动惊了一下，这种情况下还要“公平”决斗，他脑子是不是有那么亿点大病？老哥，你知道你和你的军团长正在逼宫吗？
韩旭之前的计划总被翼搅合，他那时候确实想和翼打一场，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之前那些个人情绪在这种危机时刻立马变得微不足道起来，他现在所想的只是怎么救下虫皇和虫后。
翼看着韩旭的眼睛，似乎在分辨他的想法，过了一会，翼再次开口，语气依旧不带一丝感情：“好吧，看来你不愿意，不过看在你让我愉悦了这么久的份上，我就给你点奖励吧。”
韩旭被这句话搞的更迷惑了，“愉悦”？“奖励”？这都哪跟哪啊？
可是翼说完这句话后就张开翅膀飞走了，走之前还下命令让周围的虫原地待命，不可再攻击。
虽然这是个好机会，但韩旭还是没有轻举妄动，他摸不清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天的翼和往日完全不同，就像是一部没有情感的机器。不，机器人还会遵照程序运行呢，可韩旭完全想不出他做这些事的逻辑，他好似只是在随心所欲，可他的表现却像“欲”这种感情也已经消失了一样。
围着韩旭和虫后的这些雌虫士兵也不知道翼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们都来自第二军团，翼在他们的印象中一直是强大又可靠的，服从翼的命令已经变成了他们的本能，所以他们也没动。
韩旭和这些雌虫士兵僵持着的时候，翼飞回了恩的身边。
恩的伤口被简单包扎过，正坐在一旁休息，刚才的攻击还让他心有余悸。
见翼过来，身上还带着伤，他急忙开口询问：“翼，那只虫怎么样了？”
翼降落在恩的身边，恩一直想着韩旭的事，并未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还在不断地询问。
谁知翼在这时突然掏出枪顶上他的太阳穴，又用左手掐住他的脖子，翅膀一扇，带着他整只虫就飞到了半空中。
旁边的虫从未想过翼能做出这样的事，全都没有防备，就这样轻易地被翼得手了。
“翼，你这是干什么！”恩质问道，却完全没得到回应。
翼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在半空中悬浮着，对着下面的虫大声道：“第二军团的军雌们，住手吧！”
“刷刷刷”，所有虫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翼又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被这只虫教唆的，并不是真的想背叛帝国！现在，只要你们放下武器，那么我保证，虫皇陛下将不会再追究今天的事！”
他说这些话时同时看向虫皇，虫皇明白了他的意思，站出来道：“这也是我的意思，你们都是帝国的子民，相信你们中没有任何一只虫想看到帝国变得四分五裂。我在这里保证，只要你们退出皇宫，我就会不会定你们的罪名，并且还会安顿好你们，让你们平安地渡过下半生！”
“这是怎么回事？”“副军团长怎么抓了军团长？”“那我们还要打吗？”“他们的保证可信吗？”
下面的虫议论纷纷，却没有一只再攻击了。
恩能感到那只手掐着他脖子的力道，让他呼吸困难，同时也代表着翼真的背叛了他。
他嘶哑着嗓音吼道：“翼，你疯啦！你想干什么！”
可就在这时，“啪”地一声，有一只虫扔掉了手里刀。其他虫见此，也纷纷照做，他们其实并没有恩那么“伟大的梦想”，更多的只是依命令行事。
恩急了，他筹备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成功了，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功亏一篑？
他顾不上被掐住的咽喉，拼命挣扎起来：“翼，我可是你的养父！我对你有莫大的恩情，你不能这么对我！你……”
然而他还的话还没说完，翼就扣下了扳机，蓝色的光束穿过他的头颅，他的双眼几乎要瞪出眼眶，那里写着满满的难以置信，但那个“你”字却永远地卡在了他的喉咙中，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了。
“恩情？呵呵，我已经替你死了1089次了，这个恩情早就还完了。”
翼像是对着死去恩在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说完这句话，他将恩的尸体扔在地上，转头看向天边。
现在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不久之后恒星就会升起，到时候又会是崭新的一天。
可是他，却从未见过那一天的到来。
翼从记事起就被养在恩的名下，据说他的雌父曾是恩的战友，不过遇虫不淑，被雄虫抛弃了，没多久又牺牲在战场上，恩于是收养了他。
恩对他一直很好，送他上军校，不断地培养他，翼也没辜负这份期待，很快展现了强大的能力，在军队里争得了一席之地。
可是有一次，他们的部队遇到了敌人埋伏，危机时刻，翼挡在了恩的面前，替他承受了攻击。
那是翼的第一世，他本以为自己就这么死了，却不想枪声过过后，他再度睁开了眼睛。
那时的他为了这一次重来的机会欣喜若狂，有了上辈子的经历，他提前洞悉了敌人的动作，那一战打的特别漂亮。
他曾经真诚地感谢命运，感谢重生，可是他后来才知道，自己这哪里是被老天眷顾了，这明明是掉进了无尽的地狱里！
只要一到那特定的时间，一切就都会重来，他永永远远地被困在了这几个月的时间中！
最开始的他还尝试过各种方法，试图从不断的轮回中逃出去，可全都无济于事。
最后他疯狂了，他干的最丧心病狂的一件事是驾驶着战舰撞向帝都星，可是爆炸过后，他照例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就真的疯了，被绑在精神病院里过了好几个月，可到了那个时间后，他又清醒了过来。
连疯和死的资格都被剥夺了，翼的世界里就只剩下无尽的绝望，这份绝望逼迫他放弃一切感情和思想，这也是他唯一能够喘息的机会。
不知道轮回了多少次后，翼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每次的轮回里都会有一只全新的虫出现，这就是被他称为“小bug”的事。
他每次都会去寻找这个bug，可是找到后他不会去帮助那只虫，因为这没有任何用处，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轮回。
他要做的是不断地去给那个bug找麻烦，或者是……直接杀了他！
掐灭这些bug，是翼在绝望的轮回里唯一的“乐趣”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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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你跑哪去了？”韩旭不知道翼为何会突然反水，但他是真心感谢翼的，他找了一圈不见666，于是在心里叫到：“你快来看，我们的任务有救了！”
“来了，来了，宿主！”666飞到韩旭身旁，但它一点都不关注任务，而是说道：“宿主，我刚联系了主系统，得知了一件不得了的事，这个小说世界它生出了自主意识！”
“wtf？！！！”韩旭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瞬间没有了刚才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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