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无底之域

辰源这一次的交易，全在麻子的暗中监视之中。
  只不过交易对象，都是乔装打扮的便衣警察。
  辰源被押上警车后，一位戴着墨镜的中年黑衣男人直勾勾盯着他，这人的身形微胖，脸上的皱纹十分明显，显然是个领导。
  “有必要自我介绍一下，何大举，一位从警二十年即将退休的老人。”
  辰源沉默了，对于这个名字，他有些熟悉，却又陌生。
  “我很早就听过你的名字了，本想找机会和你谈谈，只不过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见。”何大举表情非常沉重。
  辰源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感到一阵寒意。
  接下来，何大举的话，验证了辰源的猜想。
  “我们老一辈不该插手你们年轻人的感情，可你那样做，确实是过于极端……也难怪，你干这种事。”
  “我没有！”辰源语调忽的就激昂起来。
  “我说了你干了什么事吗？”何大举反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辰源，你这么做只有死路一条，你最开始就应该知道了。”
  辰源沉默。
  紧接着，何大举又道，“但是，也不是没有机会，只要你认罪伏法你，将功赎罪……一切都有可能，一切都有希望。”何大举表情认真。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证据，就快放我走。”
  “证据？你觉得我们警察会平白无故抓人吗？辰源，你早就被盯上了，你再不认错，必定牢底坐穿，现在我就可以送你进监狱，我只不过是念你年少无知……悔改，还有机会。”
  半小时后，辰源从警车下来，何大举最后说的三个字是，我等你。
  ……
  ……
  麻子一回到窝点，就跟屠夫说了看到的一切，辰源的确是在工作，没有奇怪的地方。
  屠夫摇着高脚杯，看着杯中晃荡的红酒，沉思片刻，“辰源的交易对象，吃了东西没有？”
  “当然，我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假。”麻子肯定的说。
  他当然不会知道，警察已经偷偷将东西换成了薄荷粉。
  “继续跟着他，一旦有情况，立即汇报。”
  麻子刚点头，屠夫忽然放下杯子，眉头一皱，站起身，两人正眼一看，李希推门走了进来。
  李希身后，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其中一名身上背着一个黑色麻袋，麻袋中很明显装了一个人。
  “打电话叫辰源过来，立刻。”李希看着屠夫，发出命令的语气。
  屠夫一改大人物的姿态，恭恭敬敬的应了声，旋即狠狠扇了一脸麻子。
  “没听见吗？赶紧叫辰源过来！”
  麻子被扇的倒退几步，不明白为啥遭罪的是自己，随即掏出电话给辰源拨了过去。
  辰源接到电话后，纵然心怀忐忑，但还是第一时间跑了过去。
  自己还没有给警察透露什么，按道理讲是不可能暴露的，再加上之前自己就被狠狠的警告过……不可能的。
  辰源这样安慰自己。
  辰源推开门，屠夫端坐在位置上，烧着根烟，麻子静静站在旁边，一副告密的小人姿态。
  辰源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不过他很快就收了回去，静静望向两人。
  “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吗？”
  麻子沉默不语，屠夫弹了弹烟灰。
  “有什么事，你心里没点数吗？”
  辰源心间一颤，忽的就感觉自己生命到了尽头。
  眼下，只能是死不承认，承认了，就必死。
  屠夫静静走到辰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就笑了起来。
  “跟你开玩笑呢，怎么，腿软啦？”
  辰源面色一凝，紧跟着也笑了起来，“当然没有，只是一路跑过来，有点累罢了。”
  突然房间再次一寂。
  辰源猛的心跳加速，面部皮肤都涨的通红。
  不知什么时候，屠夫摸出一把匕首，抵在了辰源的腰际。
  辰源虽然恐惧，但理智告诉他，如果屠夫想动手，绝对不会磨磨蹭蹭的。
  这绝对又是一次警告。
  “辰源，你最近的表现不错，我们打算提拔你。”
  辰源听了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这是要提拔人的表现吗？
  “辰源，”屠夫讲话阴阳怪气，“我们本来确实是要提拔你的，不过突然改了主意，对于你这种背叛组织的内奸，必须要杀掉。”
  “你有什么证据？”
  “杀人，需要证据吗？”
  辰源心脏忽的就骤停了。
  他们又不是警察，被抓了就是死路一条，杀人哪还需要证据？如果发现和警察勾连的内奸，当然是宁杀错不放过。
  辰源握紧拳头，正犹豫着怎么自救的时刻，内部的房间传来一个声音。
  “行了，别玩了，快叫辰源进来。”
  说话的人是李希，他倒像个局外人，不沾一点脏水。
  屠夫闻言，把刀收了起来，“哈哈，辰源，跟你开冷笑话呢，有没有感觉脊背发凉？”
  辰源整个人都吓软了，走进里面房间时腿有些站不稳。
  屋内没有任何光线，李希打亮手电，辰源才看见，房间里还有两个精壮的汉子在，好像是李希的保镖。
  “辰源，你知道你爹是谁吗？”
  辰源闻言，细细看着李希。
  李希哑然一笑，“当然不是我，你爹可大有来头，不是我这种人能比的。”
  李希将手电照向房间尽头，有一个黑影被绑在木桩上，头上套着黑色塑料袋。
  辰源一惊，李希接着又说：“你和你母亲一切的苦难，都是因为他。我已经帮你将人带来了，怎么处理，你知道怎么做吧？”
  辰源看向黑影，完全想不明白。
  李希看了旁边的人一眼，立刻就有人递了一把枪给辰源。
  辰源犹豫半晌，李希才站起身来。
  他到辰源身后，握着辰源的手，上膛，开枪。
  “恭喜。”李希拿走枪，对辰源温柔的笑了笑，这笑容在黑暗中都是那么温暖。
  “恭喜你除掉了你亲生父亲的唯一接班人，现在这个世上，只有你是他亲儿子。以后你荣华富贵了，可不能忘了我们……毕竟，我们才是你真正的家人。”
  李希关掉手电，现在这间屋子里只有无边的黑暗，将辰源重重裹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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