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摊牌

梁潇安排好一切，准备离开。

        冯父叫住了她。

        “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的目的吧。”冯父先开口。

        梁潇本来不想面对，可是对方都把话挑明了，她无处可逃。

        “当然，如果您精力允许的话，我可以陪您把话说清楚。”既然逃不了，那就认真面对。

        冯父一手给自己拉开凳子，一手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示意梁潇也坐下：“还是那个问题，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也还是那个答案，就是您看到的那样，或者说，就是您想象的那样。”梁潇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你不敢面对，你都不敢大方地说出来。”冯父不断挑衅。

        “情侣关系。”梁潇认真回答。

        “年轻人，胆子还挺大。”冯父语气稍稍好了一点。

        “谢谢夸奖。”

        “你应该知道，你们都是女孩子，你们这样的关系，世俗是接受不了的。”

        “我不在乎。”

        “她也不在乎？”冯父语气有点冲。

        “对不起，我说错了，我们都不在乎。”

        “你就真的什么都不怕？”

        “那倒也不是，我还有一件事情没解决。”

        “什么？”

        “您，或者说，您同不同意的问题？”

        “我要是不同意呢？”

        梁潇笑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认真说到：“您要是坚决不同意，现在就不是我跟您谈话了，而是您女儿。可是，她的反应您都看在眼里，又不忍心破坏。所以，您只能自己纠结，既想让她开心，又怕她被其他人指指点点。”

        冯父淡淡开口：“我这个女儿，出生的时候她母亲就去世了。她的名字，也是为了纪念她母亲。家里三代单传，只有这一个女孩子，是她爷爷的掌上明珠。在家里备受宠爱，没见过世间险恶，她根本不知道做出这样的选择会面对什么。”

        梁潇认真听着他的话，心里五味杂陈。她真的不想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庇护，颜辞才能肆意生长到如今这个模样。坦荡又真诚，热烈又从容。

        她从心底感激这一家人。

        更何况，如果他们非要站在对立面，颜辞，会很为难的吧。

        想到这儿，她又开口：“她很优秀，虽然天真，可对世间险恶也不是毫无感觉，您不必太过担心。”

        “虽然我资助你多年，可对你并不了解。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你的确是很厉害的一个人物。”

        梁潇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开口：“您查的还真仔细，看见我的第一眼，立刻就去查了吧。”

        冯父也不辩解，而是拿出查到的梁潇的资料，递给她看：“介意吗？”

        梁潇随意翻了两页，把资料放到一边：“我知道，例行公事而已。”

        冯父笑着点头，虽然他早就领略了梁潇的从容，可是，这份情绪管理和反应能力，还是让他暗暗佩服。

        “说白了，我们都是商场上摸爬滚打的人，心早就被冻得硬邦邦的了。可我女儿不是，她一直很阳光，当然，也很天真。要是真的有一天，你要做什么事，她一定不是你的对手。”

        “您说错了，只有她能做我的对手，因为我不会用对待他人的方式对待她。”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那就是您自己的事情了，您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考验我。”

        “你刚才说她要是对你做什么事，你不会对她怎么样，对吧。万一我同意你们在一起，是为了让她接近你，窃取你们公司的机密呢？”

        梁潇又笑开了，不过，这次她笑的很真诚：“她不是这样的人。”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您也不是这样的人。”

        冯父也笑了：“马屁拍得不错。好了，你不是还要去找她吗？今天就先到这里了，要是再晚一点，我怕她会直接s过来。”

        梁潇点点头，站起身来：“也好，现在已经很晚了，您累了一天，也该休息了。”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了，司机送完我还得再返回来。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冯父点点头：“如果我女儿知道，我今天这样为难你，一定会怪我的。”

        梁潇知道他什么意思：“我明白，您放心吧，今天晚上的谈话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冯父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梁潇站在他身后，目送他进了卧室，才转身离开酒店。

        颜辞的工作早就做完了，同事们非要去庆祝她出道，拉着她出去，她怕梁潇回来看不见人，庆祝到一半就找借口走了。

        可是，她一直等到现在，梁潇还没回来。

        她不由地胡思乱想，是不是父亲为难她了？应该不会，自己还没有跟父亲说过她跟梁潇的事呢。

        会不会是梁潇主动提起，惹父亲生气了。应该也不会，她要是想坦白，一定会跟自己商量的。

        可是，现在她们是在海外，人生地不熟，又已经深夜。梁潇再厉害，毕竟是女孩子，由不得她不胡思乱想。

        她正瞎想，就听见有人敲门。

        紧接着，手机也来消息提醒，是梁潇发来的：“是我，开门。”

        这是安歌教给她们的，为了以防万一，她们每次私下见面，都要提前确认是对方后，才能开门。

        颜辞赶紧开门让梁潇进来。

        梁潇看起来很累的样子，颜辞也没有多想，梁潇是处理完工作又赶过来的，明天可能一早就要飞回去，她只想让梁潇抓紧时间休息。

        可是，梁潇刚一进门，就抱着她不撒手，也不接着往前走。

        颜辞轻轻开口：“怎么这么晚，是不是我爸把你当免费劳动力了。”

        梁潇温柔地笑着：“没有，公司出了一点事情，比较急，我就在路上处理了。”

        “那就好，已经太晚了，你先去”

        “别动”，梁潇把自己的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打断了她的话。

        颜辞不动了，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梁潇放开她：“好了，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

        梁潇一边说着，一边把她带到卧室。

        梁潇正准备转身去浴室，瞥见另一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木雕工艺品。

        是两个中学生模样的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手里拿着话筒，在漫天飞舞的彩带中高歌。舞台边上还有一个正在弹钢琴的小男孩。梁潇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女孩，就是颜辞。

        这个木雕非常精致，还细心地刻上了台阶，台阶下方，是鼓掌的观众们。观众中有两个人，梁潇也非常熟悉，一个是她的上司，云景的经理。另外一个，是万氏集团的总经理，万中洲。

        木雕分为三个部分，最后一部分是幕后，幕布后面还藏着人，是安歌和三位男生。

        梁潇惊讶于木雕作者的心灵手巧，她对艺术类的东西一向无感，可是这个木雕，让人一眼就能认出谁是谁，甚至还细心地给每个人雕上了表情，使他们看起来更加栩栩如生。

        看起来，对于这个木雕作者来说，出现的这些人，就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一群人了吧。

        只不过，舞台上有两个拿着话筒的小人，太多了。

        梁潇看得很快，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状似无意地开口：“这个木雕好精致啊，你从哪买的？”

        颜辞回头看了木雕一眼，有些不满地撒娇：“我买能买到这么像的吗，你都看不出来舞台上的人是谁？”

        梁潇指着木雕上的小女孩：“这个我当然能看出来，这就是你啊。可其余的我就不认识了。”

        颜辞又开心了：“没关系，能认出我来就好。”

        说着，伸手把木雕拿过来：“这可是我收到的最用心的礼物了，这是星河”，颜辞指着另一个拿话筒的男孩介绍，接着，她又说：“你要不要先去洗澡啊，已经太晚了，以后有机会，我慢慢给你介绍好不好。”

        梁潇不动声色：“这不是你的宝贝吗，反正已经晚了，也不急在这一两分钟，让我也分享一下你的快乐吧。”

        颜辞绽开一个笑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梁潇坐下：“这是我来之前，星河送给我的。可是他雕的是我们做同桌时候的样子，这是兴逸”，颜辞指着弹钢琴的男孩开口。

        颜辞讲完舞台上的人，就停下来看着梁潇。梁潇知道她要自己回应，笑着说：“他们是你的初中同学吗？”

        颜辞点点头：“我初二初三的时候，我爷爷工作调动，要在北京待两年，可这样的话，他就不能天天看见我了。所以，他就让我跟着他，在北京念了两年书。”

        梁潇点点头：“爷爷很疼你吧。那这两个同学，都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当然啊，我爷爷最疼我了。当时，我跟家里说我要做歌手，我爸死活不同意，还是我先说服爷爷，爷爷才去劝得我爸呢。星河是我在北京上学时，跟他做了两年同桌，兴逸是星河从小到大的玩伴。”

        “台下这些人呢？”

        颜辞指着中洲站的地方：“这几个，是星河的哥哥和父母，这边的，是兴逸的哥哥和父母。星河跟兴逸两家是世交，所以，他们都是星河的亲人。”

        “他的家里人，一定也很疼他吧。”梁潇轻轻开口。

        “当然啊，星河从小就身体不好，他家里人，还有兴逸的家里人，都特别疼爱他。”

        “他家里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颜辞摇摇头：“这我不知道，星河和兴逸都没有提起过。不过，这跟这个木雕有什么关系吗？”

        “没什么，我随口问问。”

        “这个人你应该也认识吧”，颜辞指着安歌站的方向，“这你要是不认识，她会生气的。”

        “我才不怕呢，不过，安歌旁边这三位，我不认识。”

        “哦，这三个是我们的小师弟，不过他们太小了，现在还在上中学。这个是安歌在上海的大马路上碰到的，这个是青海来的，最小的这个，家就是北京的。”

        颜辞终于把木雕上的人物介绍完了，她看着梁潇，期待梁潇说点什么。

        梁潇看着她的样子，就差把“快表扬我”四个字印在脸上了，笑着开口：“嗯，不错不错，记住了这么多人。还一部分一部分地介绍，介绍的也特别详细，不多不少，没有自己添加，也没有遗漏。”

        颜辞挎着一张小脸：“你想不出词可以不说话的。”

        梁潇笑的更开心了：“你一脸求表扬的样子，我不说话也不合适是不是。”

        接着她又说：“好了，快乐也分享了，我知道今天演出很成功，你很激动，但你真的要睡了。”

        颜辞点点头，把木雕放回原处，打算睡觉。

        “你睡吧，我去洗澡。”

        说着，梁潇就出去了，顺便把卧室的灯都关掉。

        她打开淋浴，倚在墙上，好像心声能被人听到，只好用水声来遮盖似的。

        冯父就够头疼的了，现在又出来一个万星河，跟云景和万氏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真是会给我出难题啊，梁潇脑海里浮现出颜辞的脸，不由地在心里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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