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旧日恋歌

　　“计算，计算。”王晓明目眦尽裂，热血上涌，身上的武器对着怪物倾斜子弹。
　　他知道自己绝无战胜或是生还的可能，他也没有打算这么做。
　　他要做的是用自己身上的一切调查，测试怪物，再用自己的才能分析出结论，留给别人，
　　砰。攻击从不可描述的方向打来，径直打中了王晓明。
　　他身受重伤，若不是已经测算出一部分，对方向进行了调整，这一击他已经死了。更重要的是一个粉红色的屏障替他挡下了更多的伤害。
　　“这就是邪神的力量？连试探都不算的攻击就把我打成这个样子。成宾王，你给的东西不行啊。”他趴在地上，继续着他的测算和纪录。
　　学习，理解。王晓明的力量在直视可怕的邪神下得到了更高的理解，然而他没有多少时间，因为下一击即将到来。
　　“快点，再快点。”又一架无人机被他放出来，受到攻击让他一下子收集到了更多的数据，那些超越维度的知识，能够让人类在对抗的时候不至于毫无准备。
　　“抱歉，我再也无法和你们相见了。”走马灯在他的眼前闪过，感受到即将到来的死亡，他加快了速度。
　　“但是我今天必须要死在这里，死在所有人的前面。”他用力向后甩，丢出他的绝笔。
　　他盯着邪神的攻击，尽着死亡前最后的挣扎。
　　死亡却并没有来到。
　　指针，表盘，发条，齿轮，这些虚影一起组成了一个标注着不属于任何地球已知的时间的钟，锁住了邪神的身上，触腕想要靠近就被还原到原来的位置。
　　一个红衣的魔法少女挡在他的面前，她粉色的头发被冲击掀起飘动，手中握着一个钟塔样子的锤子。时间的纹路在她身后刻印，刻印的不是地球计量时间的方式。
　　王晓明认得这个少女。
　　在他五岁的时候，他开始了第一次研究占卜。一个面目不清的人突然出现以恐怖的法术攻击了他，这个少女出现挡住了攻击。
　　那之后她就不再出现，而王晓明也以为遇到了幻觉，不再想起。
　　她突然转过来面对着王晓明，俊俏的脸上满是狂热的爱意。
　　“我终于找到你了。”她张开手，用力抱住了王晓明。
　　“我找遍了无数世界，从时间的上游走到下游，终于啊，在无限的不可能中找到了你，有着和晓明王一样才能的无魂凡人，王晓明，连名字都那么像呢。”
　　“是5亿年？还是8亿年？我忘记了。那一天，我在地球上看到了你，你当时应该还在海里。“她更加用力的抱紧了王晓明，身后时间的刻印在抵挡着邪神的攻击。
　　邪神的攻击又一次打来，少女的面部微微有些不悦。
　　她抱着王晓明飞起，王晓明因此转了个方向，在空间的出口看到了另一个人。
　　他的身上都是板结粘稠的肮脏血液，脸上脏兮兮的，衣服也都破了，不清楚受没受伤。在一片污渍的遮盖下，可以勉强看出衣服上画着一个表情残念的太阳。
　　他没带什么东西，唯独手上拿着一把剑，剑上也满是肮脏的血液。
　　这个人王晓明也认得，他的同学成宾王，他手里的武器就是成宾王给的。
　　成宾王平时会自称太阳骑士，经常发表诸如“又拯救了世界”之类的中二言论，会间断性失踪不去上课，如果帮助他或者被他帮助，就会得到一块太阳形状的小饼干。
　　王晓明一直以为他真的是一个中二病，因为很多时候他还是有常识的。
　　魔法少女带着他飞向出口，感受到王晓明的注视，成宾王抬起疲惫的脸微微一笑，继续走向里面。
　　王晓明离开时看到成宾王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瓶橙汁喝掉，在他离开空间后，空间的大门化作了一片大雾，无法窥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旧月抓着他一路飞行，到了地面也没有停下，一直向上，向上。
　　地面在脚下不断缩小，王晓明看到在堆成山的怪物尸骸上人类在和另一群更多的怪物交战，炮火的光芒是如此的微小，怪物还在不断的出现，速度越来越快。
　　“到底发生了什么？”王晓明看着少女已经变的清冷的眼睛。
　　“奈亚利用了你。”少女望着天空，她的眼中倒映着群星。
　　“先是用微小的，不易发现的法术控制住了你，释放比较弱的怪物，让你不得不认清自己的力量并去战斗。他再撤掉屏蔽，你觉醒后的力量便引来了那些怪物，它的计划完成了。”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不再吸引怪物？死亡可以吗？”王晓明看着下方变得细微的炮火，人类的抵抗愈发无力。
　　“可以，但是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我要把你带离地球，带离这个宇宙。”
　　“谢谢你。”王晓明说道，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再也不能回来了？”
　　“不能了，你现在如同黑夜里的灯火，所有存在都能看到你。只要你还在，它们就会一直来地球找你。地球的魔力较低，是一片黑暗的区域，只有在另一片灯火通明的高魔区域，你才能隐藏自己。”
　　“没有任何方法？”
　　“没有，无魂的凡人无法收容自己的力量，你的余生都将闪耀，直至死亡。”
　　“为什么，我有什么特别之处吸引着它们。”王晓明不解，他们已经离开了大气层，无尽的星空在他眼前展开，仿佛一个个脾气古怪的强大精灵在看着他，他差点忘记了呼吸。
　　“那就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了，你要听吗？”旧月歪着头说道，她的鼻息喷到了王晓明的脸上。
　　没等王晓明回答，旧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过去，有八位强者聚集在一起，想要对抗奈亚。”
　　“可是奈亚还没死。”
　　“是啊，所以他们失败了，被奈亚算计的溃不成军，一切的准备都白费，八位强者都死了。”说道此处，旧月有些落寞。
　　“八位强者中的七位都魂飞魄散，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已经被奈亚收缴。但是其中的晓明王是无魂的凡人，死亡对于他是永恒真实的消失。”
　　“同样，身为最弱的凡人，他的力量是可以复制的。”
　　“所以我找到了你，在无限的不可能中诞生的和晓明王才能相近的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带走我？”王晓明双目无法聚焦，他的思绪迷失在古老的秘密和群星之中。
　　“那时的你太过弱小了，我想等你再长大一些，至少三十年四十年后再动身。”旧月摇了摇手指。
　　“但是有个讨厌的家伙出现想要攻击你，我只好提前出来了。”
　　是那个模糊不清的东西吗。第一次占卜就受到攻击，想来也是受到了灯火的影响。王晓明想到。
　　“当奈亚盯上你的那一刻，我其实应该把你带走的，但是有它在不好行动，所以直到现在，它的注视已经消失，我才带着你离开。”
　　“现在，你和地球都安全了。”旧月笑着张开双臂，王晓明获得了活动的自由。
　　他们在宇宙中飞行，速度越来越快，飞离地球，绕过火星，看见遥远巨大的类木行星和已经被除籍的冥王星，最后离开了太阳系，和旅行者号打个招呼。太阳从刚离开地球时的刺眼，变成了一个稍不注意就会看丢了的小点。
　　周围是一片空荡荡的黑暗，繁星是如此的暗淡，宇宙又是如此的广阔和伟大。那美丽的银河，也空空荡荡。
　　他此刻立在了无数地球人拼命努力就为了窥见一眼的世界，倘若能够到达此地，做上几个小小的试验和观察，那些困扰许久的谜题也会迎刃而解。
　　而他不但在这里，还是和一个绝美的女人一同徜徉在星间。
　　红衣魔女在和他嬉戏，推着他在宇宙中不停的游走，时而捉弄他，时而拿起太空中一些奇诡的物品，欢快的展示。当旧月带着他从恒星的中间穿过，或是其他的刺激行为时，比任何特效都要真实和危险的体验让他忍不住惊叫出声。
　　这世间没有比这更浪漫疯狂的事情了。
　　群星不再后退，王晓明意识到他们到达了目的地，面前是一艘巨大的飞船。
　　时间的大门敞开，王晓明一瞬恍惚，感觉脚踩到了实地。他们进入了飞船内部。
　　周围如蒙了一层布样不可见，唯有正前面有一个钥匙孔。
　　旧月庄重的走到了钥匙孔前，倒举锤子，用锤柄插入。
　　波动扩散开来，周围的蒙布被掀开，刻有精密符文的机器苏醒，开始了它们的第一次呼吸。
　　“遵循古老的契约，以时之钥为见证，孽舟，我命令你再次起航，效忠归来的晓明王！”旧月用古老的语言朗声宣言，用力转动了锤子。
　　纹路从钥匙孔沿着锤柄延伸到了锤头的塔钟，指针飞速旋转，最后停在了一个不属于已知时间的刻度。钥匙孔周围的蒙布也被解除，操作台显露出来。
　　“旧月，我的名字是旧月，和我一起对抗奈亚吧。”转过身，少女笑颜如花。
　　“王晓明，我会尽我所有能用的力量，不会再让它伤害任何的世界。”王晓明声音坚定，目光如炬。
　　旧月对着王晓明伸出了手，向他示意，眼中星河流转，古老的史诗在其中闪过。
　　无需言语，王晓明走了上去，握住操作杆，旧月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两个人一起推动。
　　“欢迎归来，晓明王。”伴随着显示屏上的几个大字和无感情的声音。孽舟的引擎开动，消失在了宇宙的边缘。
　　宇宙深处，不可名状的存在轻轻的拍了拍它的手作为祝贺。为那古老的传说再次行走世间，也为那跨越无数次元和时间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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