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希望的契机
不知为何，李玄沉现在越来越喜欢坐在这儿看着下方侍卫团的训练了。王钟世一开始还不理解，直到按捺不住好奇，于是，上来也就有些舍不得下去了。
不是看上了这种最原始的锻体之法，而是……这能让他回忆起当初随着苏老城主拼命锻体的那段日子。
那可真是一段……好时光啊……
李玄沉一直带着淡淡笑意看着下方，眸子中，有些波澜。
王钟世虎目一眨不眨，半晌，开口道：“他们没有使用浴血源气。”
李玄沉微笑点头：“只凭自己的力量。”
“这种方法……有效？”
李玄沉继续微笑点头：“有效！”
王钟世轻轻摇头：“肉体力量有限而神源力量无限，肉体的打磨，到了一定程度就行了，关键在于筋脉的打磨，只有足够强韧的筋脉才能比别人承受更多从神源海而出的力量，才能承受炼化天地源气而引发的微爆，平日里训练的过程中引动源气，不仅能让筋脉与身体的每一寸角落都熟悉源气，更能由此锻魄锻脉，这才是正道，他们这是舍本逐末。”
李玄沉突然道：“玄养他最近可有进境？”
一说到这，王钟世的眼皮就微微抽动了一下，脸上露出气恼之色。
“我那弟弟……真是气死我了，三年没有半分动静！他娘的，就一株石树，憋了这么久，也该开花了吧！那小子倒好！一直困在武者九重境！白瞎了苏老城主的亲自栽培！那不争气的，现在都不想修炼了，天天念叨着什么……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
李玄沉淡淡地道：“咱们炎凰军，上一次突破的有几位？”
说到这，王钟世可就不困了：“很不错！我军中有七位，老裴那边有十三位，老薛那边多点，三十二位。”
“再之前呢？”
“哈，那就更多了，我这边十二，老裴那边二十一，老薛那边，四十五！”
说到后面，王钟世回过味来了，声音渐低，眸子深处闪过一丝迷茫。
“再之前就更多了……是啊……好像每次突破的人数都在变少啊。”
李玄沉微微点头：“只会越来越少，不会增加。”
王钟世霍然扭头，也没心思看下方的校场了。
“这是为什么？”
李玄沉微叹了一口气：“这源气，终究还是不适合我炎黄一脉，苏城主曾经和我说过，我们修习源气有个尽头，按每人的天赋不同这个尽头的长短也不同，他的尽头就在武宗巅峰，他想试一试，能不能打破这个禁锢……”
王钟世沉默了，眉宇间涌过浓重的哀思与痛心。
如此惊才绝艳的大英豪……却就此殒落！这是炎黄一族之殇！如何能不痛澈心扉？
他不止一次这么想，若是苏城主能够拥有一种适合炎黄一脉修行的功法，他的高度，绝对能高到仰之弥高的层次！
他比苏城主更有这个信心！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李玄沉低沉地道：“自那时开始，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然后，他伸手指着下方侍卫团：“我不止一次探查过他们，他们的修行从未懈怠。然而，这百人侍卫团已有三年没有人突破了。”
“直到那小子以一种很高调的方式带出了这种最原始的锻体之法，再辅以那一式很不简单的锻体式……”
李玄沉伸出的手竖起了四根手指，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仅仅四天！在我探查中，他们几乎每一个都有进境！虽然幅度极小，却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提升，而且……”
“这个幅度……正在慢慢增加！”
“什么？”
王钟世震惊到失声，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指着下方校场。
“所有人？”
事实上，李玄沉之前说的那个问题，他也注意到了，只是他的神经比较大条，一直认为修行之路就是积累之路，越往高处，就越需要厚积薄发，从而忽视了心底深处的不安，直到刚才李玄沉彻底将之揭了开来，他才恍然发觉，除去那些突破的，其它所有人的修行进境，甚至包括自己，都已陷入停顿。
相比于整个炎凰军的数量，突破的那点人数……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啊！
想当初随着苏老城主的时候，那突破人数，可是按营算的！
没想到，根源居然在此。
源气不适合炎黄一脉修行，他们连苏老城主的一半都达不到就得困于此地，难以寸进。
如此一想， 就更加哀伤苏龙的离去。
没想到，这李玄沉，话藏着一茬又一茬的。
还没完呢。
李玄沉慢慢地，带着浓重笑意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
这下，王钟世当真失态了，一把攥住李玄沉的衣领，瞪着虎目，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老李！你别告诉我，你用了这破锻体之法，居然也有进境了！”
李玄沉呵呵一笑，轻描淡写地一指弹开王钟世的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发现这其中有玄机后，我这几天就在尝试。”
“事实上，单纯的以那原始的锻体办法不会有半点改变，直到我开始研究那名为沉丹式的锻体式，并且试着修行一段时间后……我那死寂一般的瓶颈……居然松动了些许，原以为除了破境就再也无法继续拓张的筋脉，竟然生生拓开了那么微小的一丝！”
“别小看这一丝！我们之所以无法破境，就是因为以我们不适合修行源气的体质，炼出的源气不论是质，还是量，根本不足以继续开拓筋脉，而想要开拓筋脉，就得有足够的源气，这是一个无解的框，我们只能生生困死于旧有的脉络！然而，这一丝的松动，就足以带来质的变化！这，便是从无到有的区别！”
王钟世激动得团团乱转，猛地站定：“意思就是说，那什么沉丹式，极有可能改变我炎凰军当前困境？甚至更有可能……就是一种适合我炎黄一脉的锻体之术？”
李玄沉瞥了眼这个老友：“你好歹是三大统领之一，稳重点行不？这点事就让你失态至此？”
“我呸！什么叫这点事？啊？你管这叫这点事？啧啧……姓李的，你瞧你这大尾巴狼装的，自个尾巴都露底儿了！还搁那装呢……等等……”王钟世陡然反应过来，猛一个激灵，直刺刺地盯着李玄沉：“你……什么意思？”
李玄沉故意摆着一副沉稳的模样，抬起手淡淡地道：“锻体之式，绝非一式就可锻体，既然有沉丹式，接下来就会有什么抱丹式，吞丹式什么的……还有，这种奇妙的锻体之式，不可能只用来锻体，必然是某种功法之辅，换而言之，咱们那少城主……手里说不定有一套极为不俗的功法！”
王钟世再次震惊到难以自已，失魂落魄地直直站着，口中喃喃地道：“莫不是……真被他找到了什么宝藏？是了，极有可能就是如此了！”
“这样的话……若是这功法能够破除我炎凰军困境，极有可能意味着那是一部适合我炎黄一脉的功法……这……这……”
眼见王钟世越想越离谱，李玄沉忍不住打断道：“打住打住！你先别在哪胡乱瞎猜，就目前而言，这些也只是我的推断，还寻到了什么宝藏？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所谓的藏宝图是什么货色，至于适合我炎黄一脉的修行功法？这你也敢想？放眼这神州多少年了？可有这种功法？怎的就得天之幸，出现在我们手里？要是我炎黄一脉得天之幸，能是现在这付模样？依我看更有可能是苏老城主当时留下来的东西，更何况，虽然我确定那小子确实就是他，但是，这心里头还是有些没底，先看着，等看清楚了，再说。”
“等？哎我这爆脾气……”王钟世憋红了脸，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校场半晌，头也不回地道：“那好吧，就等上一段时间吧，对了，那什么沉丹式，你看是不是先给传下去？”
李玄沉微微一笑，摇头道：“不急……不急……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还差这么点时间？他才十六岁，我们有的是时间等。”
“打住！别的我不管，我必须得知道！”王钟世摊开大手：“我也要研究一下，看看这什么沉丹式是不是包藏什么祸心！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嘛，好歹能帮你拾遗补缺。”
李玄沉看着他一脸大义凛然，哈地一声笑了：“哎……我说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家伙还挺能装的嘛。”
沉丹式并不复杂，落云飞凤他们只要看上几遍，就基本能摆出那姿势，对于李玄沉王钟世这等人物来说，基本看上几眼就八九不离十了，王钟世眯着眼跑到一边慢慢琢磨去了，李玄沉仍旧看着校场。
直到看着那一袭素白衣裳跨入校场，李玄沉这才缓缓站起。
他看了眼苏影，看着他下命令，让苏忠他们继续跑，然后自己笨拙地套上铁甲随着侍卫团开始疯狂操练自己之后，他缓缓转头，视线扫过山下的落凤城，眸子中闪动着冰冷寒芒。
半晌，微微点头，自语道：“该见见这小子了。”
“毕竟，再多一日，便到每月十五的例会，免得这小子急上火。”
小影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当真不太相信你能演得那么像……现在的你，当真就是之前的你？
虽然……我是很希望现在的你便是你……但……
唉……且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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