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吴均这突如其来的一番高高在上理所当然语气,着实把太后弄得有些懵。
他这种气定神闲的淡定,在彼时这种情况下,她是该夸他呢,还是该就身份论事加大力度责罚他呢?
想不好,那便不想。
太后跳过这个问题,回神之际摆手要人将吴均带下人。
这下该换成吴均懵圈了,被架走的同时,他频频回头出言提醒,“喂!喂!你们想要知道的都可以问我啊!我都可以告诉你们的啊!不要这么随便就把我关入大牢啊喂!”
亲眼看着吴均被压入大牢,躲在暗处观察的景岩四处看了看,确保没人看到他的情况下,于吴均走进来就能注意到的地方塞入一张纸条,接着便火速离开了。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少爷越陷越深,乃至于到了最后可能把命都给丢了。
他得向先前陈庆将自己从敌寇中将他救下那般,出手帮他挽回局面,不能让他白白被欲望迷了眼。
视线扫过桌角,吴均被那处显然是被谁刻意塞着的一张小纸条给吸引目光。
他悄悄看了看周围,确保没人注意到他的情况下,状似无意般在那处坐了下,然后拿过那张纸条便打开看了起来。
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短短的笔墨勾勒就给人一种见字如面的魄力感——保持沉默。
是在告诉他该保持沉默吗?
吴均边揉了纸条边想,眼睛一直往四周看去。
贫瘠糟乱的关押之地,四处尽显着落败。
“也不知道有没有老鼠。”小声嘀咕一句,吴均将纸条扔到角落,就在稻草床铺上瘫了倒,一副不管不顾什么的样子。
漫不经心地眯起眼眸浅浅扫了眼天花板,吴均就直直闭上了眼睛睡大觉,看起来丝毫不在意这是关押犯人的大牢,只当是还在自己府内。
喝着侍女新沏的上好茶水,听着侍卫最新的来报,于高位就座的太后只点了点头:“下去吧。”
侍卫点头:“是。”
与此同时,在东宫百无聊赖手边撑着脑袋边吃着提子的引策叹气,“这样啊,皇奶奶也把你召去了。”
说着,他又重重叹了口气,“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侍卫二次点头:“是。”
又将一颗鲜美多汁的提子扔入口中尽情咬碎咽下,引策才解了点闷气。
“真是的,皇奶奶要听情报就听情报,用我的人听情报是个什么劲?这不明摆着是想警告我什么嘛。”
引策向后一躺,颇感无力,洁白的天花板也一如往常映入眼帘,勾起他的睡意。
朦胧中,他看见了吴均对他粲然一笑,笑过后便主动来抱他、亲他。高兴之际,等不及他回应,吴均便倏然变了脸厌恶推开了他。
在他嫌恶的表情下,引策看见那张好看的薄唇轻轻动了动:“你真恶心。”
画面一转,是那日在陆府,他忽然的显出利爪,对吴均做得荒唐事。
猛然的惊醒过来,引策大口喘息着,背后出了一片冷汗。
眉心轻轻瞥起,引策咽了咽口水,有点无奈这不止是个梦。
扶着额角,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啧,我这蠢脑袋,怎么那时候就没控制住自己!”
那天冷静之后,看着吴均难过的样子,在心里骂了自己几百几千遍自己是多么混蛋的一个人的引策,终究还是没换来他的原谅。
简单换位思考一下,引策只更想打骂自己的混蛋,竟然在吴均不愿意的情况下,非但没有替他想想,还直接强迫了他。
肯定是自己理所当然惯了,任何东西都该是唾手可得的,所以一碰上忤逆自己具有挑战性的吴均,本该收起的利爪与野性,都相应地显露出了一二。
懊悔片刻,引策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势必要将陈庆这家伙作为出气筒,好好给他个教训,让他光是听见自己的名字就害怕到发颤。
想着便做,引策当即拿来纸笔,挥手写下“认错书”,拟定日期在七天之后,确保不会让太后认为他是急眼了才草草做出来给她看的。
写完提笔,引策行云流水地躲过后门口较为稀疏的侍卫,径直出了去。
在怡春院正抱着美人喝着美酒的陈庆猛地看见窗外闯入的引策,当即吓了一跳,边拔刀防卫边要开口喊人,不过被引策举着令牌的手瞬时堵住了嘴。
“太、太子殿下……”陈庆身旁几个目瞪口呆的姑娘,看着那块令牌,看着穿戴大气魄人、沉稳中透着狡黠的引策,心跳都漏了一拍。
回神过来,她们立刻倾身想行礼,但被引策先一步免了,只微笑着叫她们快出去,并且不要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
房内独留下陈庆一人与引策面对面站着对峙,气氛顿时变得更为诡异紧凑,压抑得陈庆有些喘不过气来。
缄默许久,陈庆忽然笑了笑,收起手中的剑闷头喝了口酒,“啊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只知道你是当今圣上的骨肉,没曾向竟还是太子。”
大笑着,陈庆又喝了几口酒,随即便将酒罐一扔在了地上,任由它在发出一声脆响后裂成碎片。
被识破身份后的引策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收敛性子,他大步一迈就在边上椅凳上坐了下,径自拿过边上未拆封过的酒罐迎头喝了口。
细细品味般,那口清酒在引策的喉头停留了会儿才被他咽下。
将那口酒喝入肚中,有意无意的,他拿着酒罐盯了眼,淡漠开口:“不怎样嘛。”意味不明晰的,不知道是在指人还是在指酒,亦或是两者都有。
陈庆很快整理好情绪,指骨用了点力,撑起一个笑容询问:“这酒配太子殿下,确实不怎样,不知太子殿下您有何美酒推荐,改日陈庆也好托人带些送入宫中。”
引策听了,只是低笑一声:“配得上我的酒,等级只有三的人根本碰不到半下。”
“噗哈哈,”陈庆强硬笑着,暗自握紧成拳的指骨泛白,“也是,您说得对。”
“哈哈哈,你所言极是。”在上一秒还在赞同的下一秒,引策乍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捏着酒罐的手用了点底,随着眸底一滑而过的阴鸷打在站在他不远处的陈庆身上。
碍于引策的身份,只是牢实用身体接住引策重重扔过来的酒罐的陈庆暗自吸气,缓了两秒才抬眸对上他幽沉的目光。
“多谢、太子殿下夸奖。”阴阳怪气地故意停顿下,咬牙切齿说这话的陈庆虽依旧笑着,但表现出的古怪俨然比刚才明显了不少。
长这么大,早就形形色色见过很多人、见过很多人的心机的引策阴森森牵了牵嘴角,转而抬起手臂将令牌扔在桌上。
他问:“你知道,为什么我一拿出令牌世人就都知道我是太子了吗?”
陈庆答:“知道,因为上面有太子殿下独有的标志。每个皇族、官员都有自己独特的标志,且在令牌上都会标注出自己的等级。”
引策点头,继续问:“那你知道为什么我的标志是最简单的一个‘引’字,其余并没有什么图案和什么等级标注的吗?”
陈庆沉默:“……不知。”
引策哂笑:“那就好好想想。”
说完这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引策起身就走。跳窗前,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回头对陈庆招了招手:“看得到我吗?”
陈庆一顿,迟疑点头:“看、看得到啊。”
闻言,引策的脸立刻冷下了几个度,“看得见也要当作看不见,懂?”
“……”咬紧牙关的力度大了几分,陈庆僵硬点头,“懂。”
引策一离开,陈庆便吩咐景岩和鹰鬼队,要他们将引策的底细尽数查出来,就算查不出来其他的,也一定要把关于引策的底细和令牌这两件事,查得清清楚楚。
“否则!”陈庆一脚踹翻了桌子,“否则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低头单膝跪着的众人干干点头:“是。”
关门时,景岩急促扫了眼满脸愤怒的陈庆,心中忧虑加深。
他一定得想个办法阻止陈庆,他这段日子,肉眼可见地变得越来越不像从前的他了。
引策回到东宫的时候,宫殿四周守着的侍卫还是一副自己出去时候的平静模样,看起来应该是压根没发现自己逃出去过了。
懒散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伸懒腰,引策径自故技重施溜了回去,全然没把这“森严戒备”放在眼里。
“啧,”在躺椅上抻直了腰身的引策释放嚎了一嗓子,“啊啊啊——”
早就见怪不怪他的这种不定时情况的手下们,在先前几次得到空手而归后,这次也就没进来询问引策怎么怎么、如何如何,只是更打起了几分精神守在自家主子门前,确保完成太后交给他们的任务。
嚎过一嗓子发泄后,仍是感觉不过瘾的引策一脚踢翻了边上香炉,楞楞看着香炉里头的烟灰滚落在地上,带起一圈薄薄的烟雾。
其实换个思维,站在引策的角度思考,他也是挺委屈的。
老婆没泡到不说,还害得老婆对自己恨之入骨,一副要跟他势不两立的架势。
“哎哟喂啊——”引策长叹一声,双手掩面,有气无力地一遍遍哀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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